26 人不为己

风呼呼的狂吼着,脚下的木船板不住的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咔嚓声,让人不知不觉间生出一丝不安全感,四周漆黑天地不分,真正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感觉身心疲惫的飘悠在海面上,说不出的绝望。

这么多人面对面谁也看不到谁,只能听到很粗重的呼吸声连成了一片,感觉木板船还在飞速前进,这也是唯一能让我感到欣慰的了。

“在哪里!”突然有人喊道,其实不用任何人提醒,这里没有一个是瞎子,黑天辩灯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辨不出多远的地方,隐隐有个指头肚大的亮diǎn,像挂在天边的一颗星星,忽明忽暗,时红时黄,十几秒之后,亮diǎn被横向拉伸,眨眼间就一分为三,全部变成了刺眼的绿色,反观我们左摇右晃的突进,那三个绿色光diǎn几乎没有摆动的迹象,也就是说他们目标很明确。

人群一下子慌乱了起来,看不到谁在谁,谁在动,也分辨不出谁在嚷嚷,这个局面若是得不到及时控制,自乱阵脚只有死路一条。

“老余你个老王八,这就是你带的好路啊,你是铁石心肠吗,早知道有今天,老子那些钱宁可烧给鬼也不给你一分,你不是说懂风水还精通天象吗,你……还我钱……”

“越南仔,你也好不到哪去,自己作死就罢了,为什么要连累我们,你他妈不跑,阡陌就不会追,阡陌不追……”

“早晚是个死,老子和你拼了……”

没想到两个阅历最丰富,最见过世面的人最先互相掐了起来,这场面……真让我不耻,如果不及时阻止,估计两人就真干起来,两人都是半条腿迈进棺材的主,死了就死了,关键我们还很年轻,这样下去不行……

“够了,都他妈给老子闭嘴,信不信现在就弄死你俩?”我这一嗓子还真管用,潮动的人群马上静了下来,趁着人群暂时的安静,我急忙说道:“现在谁有办法确定距离,都这个时候了别藏着掖着了啊。

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问谁好,只能任由声音传开,顺便④dǐng④diǎn④小④说,..o印证一下我的猜测。

就眼下的环境,按照我的大概目测,海上的能见度最多不超过15公里。

“如果空气良好能见度高的话,20公里差不多,现在我也不好估计,15公里?”听的出来这话是小野说的,语气还算镇定,像个受过正统军事训练的主,而且能和我想到一起,说明我的猜测还是靠谱的。

按照我和小野的推断,我们看到的三个亮diǎn距离应该不足15公里,如果对方设备先进开足马力的话,这diǎn距离几乎让人手足无措,何况人家还有会飞的蛾人。

“老崔,现在大家都听你指挥,拿出你当年做排长剿匪时的风范来,谁敢说个不字,我负责清理人。”大嘴忽然拉住我的胳膊,忧心忡忡的说道。

我操,大嘴是不是脑袋让水灌坏了,这个时候让我指挥,这不等于往火坑里推人吗?若是换了平时我肯定义不容辞的接受,只是眼下我自顾都不暇了,稍有不慎就的船沉人亡,这个风险我可负担不起,何况这些人哪能和我的那些兵蛋蛋比,没枪没炮个个饿的前心贴后背,连像样的刀都没有一把,几乎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送死队,还指挥个鸟。

但是,也不能成为一盘散沙……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头,焦急的语气不容商量:“老崔,现在只有你能有大局观了,杀人放火我行,要说临阵指挥我可是门外汉,相信你带过兵经验应该丰富,我看好你,我小野这条命就交给你了,活则罢了,如果死了,就当代替我爷爷给你们中国人赎罪了,如果连你都不好使,我们死而无憾了,权当我妈生错了年代,老崔发话吧。”

“崔排长,你娘的不能太自私啊,就算古弈没了你还有白发爹娘要养的,大不了你死了,我替你养老送终如何?”

“崔老弟,我这侄女……你要照顾好……”

“崔老弟,当年古弈她爹可是有重要东西传下来的,我死你……你啥都甭想……”

娘的,亏这些家伙能想的出来,利用各种手段想逼我就范,确实眼下这烂摊子必须有人接管起来,如果我再推让下去黄瓜菜都凉了。

“好吧,这事我干了,干他娘的咱们先来个声东击西再说。

掌灯老哥,麻烦你马上通知海冥族几人,让他们分出两人往一侧游,闹的动静越大越好,再告诉他们命是自己的看着办,我崔红心不会忘了他们,至于其他的人,女人留下男的跟我下水,咱们走另一个方向,只要能躲开他们的地毯式搜索,我保大家平安到家。”

成败在此一举,最后那句话被我重diǎn强调了一下,算是鼓舞士气,退一步说,就算倒时候有人死在这里只能算他倒霉,一旦葬身海底做了鬼,再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貌似我的话真起到作用,就在我领着大嘴和小野摸着木板往前摸索的时候,掌灯人那股独特的气味也跟了过来,我身先士卒的跳入海中,跟着有两声相继落水的声音。

刚落水时感觉海水冰凉一片,估计温度也就是零上几度,一时间手脚都不会动了,好在心里着急,先像落水狗一样扑腾了几下,热了一下身。

就在我刚搭上手的时候,掌灯人也打开了怪腔,和我旁边一个喘息粗重的海冥族人短暂的交谈了起来,无非是互相嗯嗯啊啊一阵子,我也没指望听懂,片刻后,感觉有两个人从我身边静悄悄的游走了。

嗬!那动静真没让我失望,稀里哗啦的响成了一堆,声音很快就传远了,而且听那动静似乎自己选择了路线,斜着向灯光过来的方向靠了过去。

好像老余头和阮波涛没有下来,其实我也就那么一说,即便下来也是靠屁吹火派不上用,现在我们五人一起用力,木板船缓缓调了方西,感觉角度差不多的时候,我让大伙有多大力气使多大的,只要躲过这一劫,死活都要吃一顿饱饭。

木板船在呼呼的风中再次动了起来,因为负载减轻不少,速度也猛增了几节,而且这个角度还便于观察那动静,几分钟之后,我用眼睛往外瞟了一下,发现那三个亮diǎn已经足有拳头大小了,只是还没有改变航向。

“我操,难道这招不好使?”大嘴突然用拳头捶了一下船板,骂骂咧咧说道。

“不是不好使,而是我们这里有他们跟踪的气味,不然你以为他们黄眼金金呢。”

小野分析的不错,我们这里已经黑漆漆的融到夜幕里了,如果他们还能跟看到,那就有驳于常理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靠嗅觉跟踪,问题应该出在那四个海冥族和掌灯人身上。

看来现在只能把剩下的两位海冥族支开了,我刚想喊掌灯人过来,没想到他一直蹲在我们跟前,竟然主动打开话腔,几秒的交谈后,又有人从我身边悄悄游开了,木板船很明显的速度大减,不过,心里轻松了不少。

现在只剩下掌灯人一人留在船板上,如果还甩不脱跟踪,为了顾全大局,我只能扮黑脸做掉掌灯人。

木板船在水面上艰难的前进着,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感觉自己就要虚脱,时快时慢,感情这活真是体力活,加上前面的风摆连方向都很难把控住,就在此时我刚一扭头,猛的看去还以为是天要转晴,远处的半天空星星diǎn灯的一眨一眨,静下气来仔细再看,那些亮斑全是灯,像鬼火一样飘忽着往前猛冲,似乎能感觉到他们疯狂的速度和船头激起的风朗声。

“大嘴上去,干的麻利diǎn痛快diǎn。”饶是不是我本意,但这话我还是放出去了,如果不是眼下情况危急,我确实想把掌灯人留下来,让他自生自灭,但现下人不为己就的天诛地灭。

为了古弈,为了大嘴,为了这群饿的像狼的家伙,我干什么都值了。

大嘴嗯了一声,马上领会了我的意思,翻身上了船板。

他一边用脚尖扫着木板一边挪到,脚下发出刺耳的刺啦声,似乎掌灯人也意识到了危机,一阵动静后疯狂的往后退去。

虽然我眼睛看不到面前的情况,但心感受到,老子本就不是草菅人命之徒,何况掌灯人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来也算屡次出手帮忙。

劈头盖脸一阵水花落下,大嘴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得罪得罪,这可是我们老大的意思,冤有头债有主,倒时候这帐千万别算在我头上,奉命行事而已。”

“啊……没有我你们永远……”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隔着水雾传开,再到那个犹如夜魔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的心彻底的算是解脱了。

“再加把劲。”我暗暗的向小野递过去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