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成功经验
柬埔寨的这两条米轨铁路的复修工程，虽然说这一段时间以来，因为柬埔寨政府从亚洲发展银行获得了一笔定向贷款，以及部分国家答允向柬埔寨提供一些资金援助，而为人所关注，但是目前谁也无法确定柬埔寨政府有意正式启动这一工程。华琴特建筑集团公司也是机缘巧合，从柬埔寨政府的一名部长级高官口中获知的。巴尔托洛梅奥以为自己会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现在他却怀疑是否有人捷足先登！否则的话，安龙宁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太令人无法理解！
“柬埔寨国内的建筑公司没有这份实力，虽然说这工程在我们看来都是再简单不过的。而其他国家的建筑公司，可是我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埃马努埃莱摇头道。对于已经前来柬埔寨好几年的他来说，柬埔寨政府的那点德行，他知道地再清楚不过了。这么大的项目工程，真的是要花落谁家定了下来，在柬埔寨肯定传得沸沸扬扬的。
巴尔托洛梅奥也是很有些头痛，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脱离了他的预想，向未知的方向驶去，这令他心里有些不安——在他看来，柬埔寨的这两条米轨铁路的复修工程，对于华琴特建筑公司来说，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要不是因为经济危机造成多国的诸多工程项目停工，柬埔寨政府就是请他们前来，他都不见得有这闲暇。所以他夸下了海口，要是失败，小小的财产损失，他不放在心上，但是他却不得不考虑，如果说自己因此而颜面大失的话，会不会在公司的高层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埃马努埃莱沉吟不语，心里却是在琢磨着对策，他并不想在意大利驻柬埔寨的使馆里长久呆下去。意大利外交部里驻各国的使领馆人员，也是有着上下高低之分的，比如说同样是大使，驻美国大使在部里的地位就远远高于驻柬埔寨大使。这也是为什么他积极主动地帮助巴尔托洛梅奥的主要原因，他需要在合适的时候，由华琴特建筑集团公司为自己美言几句，至少帮助自己离开柬埔寨这个贫困潦倒的国家，令他这一身的本事有个用武之地！
“不行，我得去看看，这个安龙宁到底陪着什么人！”巴尔托洛梅奥恨恨地道，搞不清楚这件事，他怕他今明两天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在安龙宁等人的陪同下，方明远一行人走马观花般地看了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里的几家企业，算是对这里有个比较直接的认识。不得不说，这个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在方明远的眼里，感觉与半岛上的松岳工业园区，基本上都属于同一类型，而且从入驻企业的规模品质来说，还不如对方。不过，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比起松岳工业园区来，也有着最为显著的一个优点，不用担心战火的突然暴发。林启东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经过了这番考察，他对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的感觉就更不好了。方明远倒是依然与安龙宁谈笑风生，还不时地询问洪东兴和李现存一些具体的问题。
“老林！”孙照伦靠过来，用肩膀轻撞了林启东一下，笑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当年的咱们，也没比现在的柬埔寨人强多少，方少的商业眼光，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看出来林启东对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的现状有些不满。
“除了土地便宜，劳动力便宜之外，这里还有什么优势？如果说只是追求这两点的话，去非洲建厂岂不是更好？”林启东低声地道。其实相比较柬埔寨，他觉得要不是越南人太不是东西，其实越南的条件是最好的。不过，就算是不能够去越南，马来西亚和泰国的人工费用虽然比较高，但是工人的素质却是比较高，基础设施也更完备，整体比较下来，也不见得比一清二白的柬埔寨差多少。
“老林，你不要光从经济角度来看待这件事，还要从政治角度来看。”孙照伦轻叹了一口气道，林启东是技术人员出身，由于有方明远的强力支持，做为德光电子集团公司创立之初就加入的老人，方明远的隐藏岳父，所以能够一直担任德光电子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到现在。孙照伦也承认，林启东是有能力的，德光电子集团公司在他为首的管理层管理下，也确实创下了一系的佳绩，成为了国内知名的电子生产企业和代工企业。但是他的政治眼光和敏感度，终究是差一些。
孙照伦早年在香港，后来到的内地大陆工作，这些年来一直主持着家乐福集团公司的工作，对于方明远决定在柬埔寨投资的想法考虑地要比林启东更为全面。他有一种感觉，在柬埔寨投资，与其说是为了盈利，倒不如说目前放在第一位的是政治正确，其后才是盈利与否的问题——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能够成为华夏商务部首批境外经贸合作区招标中，中标的七个合作区之一，也是全国首批通过商务部、财政部考核确认的六个合作区之一，背后自然是有人推动，据说是现在那七位中的一人或者说两人。
而且，柬埔寨虽然是小国，但是那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国家，与其政府有着良好的关系，有的时候，也会有着意想不到的好处，尤其是像华夏这样一向宣称在国际社会国无大小一律平等的国家。
如果说将政治正确所带来的好处也加入进去，孙照伦觉得柬埔寨倒是大有可为的。这一次他跟着来，虽然是主要考察泰国市场，但是柬埔寨市场他也想顺便看看，虽然说柬埔寨人的人均购买力很低，但是柬埔寨的工业基础薄弱，不仅仅是重工业，轻工业基础同样薄弱，很多日常的生活用品都必须从海外采购进口。所以在他看来，柬埔寨未来的连锁零售超市业，还是有不错的前景的，当然了，这个未来的时间有些长。
林启东微怔，随即若有所思，半晌才轻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居然这样浅显的事情都没有想到。”
孙照伦笑着揽住了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对他道：“老林，不是我说你，在方少手下做事，其实是很省心的，他会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我们只需要依照他最终的要求，将应当完成的工作高品质的完成即可。至于那些我们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固然有些是他思虑不周，但是也有很多，其实是我们没有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上来统观全局，我们是要为自己执掌的公司负责，而他是要对旗下所有的公司负责。”
方明远并不知道后面孙照伦安抚了自己的岳父泰山大人心中的小小不满，他倒是对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的现状并没有感到意外。不过，这些麻烦在他看来，只要有充足的资金，其他的就都不是问题了——一张白纸方才更好做画不是？德光电子集团公司，只不过是方家开拓柬埔寨、乃至东南亚市场的先行官，如果说一切顺利，日后，不仅仅德光电子集团公司会陆续地继续地将需要淘汰的产品生产线迁移过来，方家旗下的其他企业，也可以考虑将部分产能逐步转移过来。
“部长，依我看，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未来是一片光明，但是如今应当注意尽可能地留下发展的空间。”方明远笑道，不到六平方公里的土地，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小了。
“如果说方少能够当即拍板决定下来项目，就是再划归经济特区几平方公里的土地，我也敢现在拍板下来。”安龙宁心中欣喜，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地答道。对于方家在华夏国内的几个工业园区，他也有所了解，那都是占地十几平方公里，甚至于更大。而方家投资，即是动辄就是数亿甚至于数十亿美元！要是方明远能够在西哈努克港投下数亿甚至只要超过十亿美元的资金，就是将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的面积扩大几倍，他也敢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
“不是我不敢投，而是我投下来资金，没有合适的工人，岂不是白投？”方明远轻叹了一口气道，“贵国劳动力的知识储备平均水平，实在是太低了。”百名成年人里方才有四人是高中毕业，而要是高中以上学历的，则是每千人才有四名，这对于相对工人素质要求较高的制造业和电子产业来说，确实是个不能忽略的问题。
安龙宁也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柬埔寨人均教育水平太低，已经成为了柬埔寨招商引资的一个明显的软肋，但是要提高柬埔寨成年人的教育水平，又谈何容易。
“德光电子集团公司在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的投资，只是一个开始，如果说贵国的条件允许，日后还会有更多的生产线从我国转移过来。但是如果说贵国的工人无法熟练地使用这些设备，劳动生产率太低，无法降低企业的生产成本，那么即便是贵国工人的薪酬再低，也没有意义。”方明远直截了当地道，“我们打算在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里开设一所技工学校，为德光电子集团公司培养合格的工人，也希望贵国相关部门能够给予足够的配合，而不是时不时地拖我们的后腿，也是在拖贵国经济发展的后腿！”
柬埔寨政府的吏治不算清明，贪污受贿腐化的官员比比皆是，治安情况也不算好，方明远不指望能够令其有什么明显的改观，但是他想要柬埔寨人明白，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可以惹！就像在俄罗斯一样，经过了这些年不懈努力，不管是俄罗斯警察，还是俄罗斯海关，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对方家旗下的企业和人员没事找事，后果他们承担不起，很可能会将自己送进监狱，因为他们的屁股太脏！
而对于华夏的企业和人员，他们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要点好处可以，但是不要做得过份了，没准谁将消息传到了方明远或者说麻生香月的耳朵里，那么不仅仅是他们，可能会连带着他们的同事、上司都要有苦头吃。到了现在，甚至于出现了，这些部门里的工作人员，经常互相提醒和监视，以避免被那些不开眼的同事所连累。比如说如今的海参崴，警察和海关人员对待华夏人的态度，与以前相比起来，就有着明显的区别。因为每一个走过海参崴火车站前的警察，看到那一尊俄罗斯前总统的铜像时，都会想到原本坐落在这里的那位前苏联最伟大的革命导师的雕像……
方明远打算将这个成功经验复制到柬埔寨来，他可不想日后德光电子集团公司的驻柬埔寨管理层时不时地为不公正待遇去劳烦自己的岳父，更不想大量华夏游客进入柬埔寨后，一堆破烂事情去“骚扰”咫尺旅行社的那些女股东们，而她们的不爽，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都是麻烦要落到自己的头上，谁让自己是她们的丈夫呢。所以，就是为了自己日后的清静，有些事情也要未雨绸缪！不过呢，要让柬埔寨政府的这些官员们将这件事情铭记在心，大棒是需要的，但是胡萝卜也是很重要的。
安龙宁老脸微烫，对于柬埔寨政府部门的那些破事他当然是知道地很清楚，对此政府上层的这些官员们很多人也是很恼火，这些人的贪婪而又愚蠢的行为，往往使得柬埔寨政府外交部门的工作人员得不时应付来自西方国家使馆人员的抗议。而且，也影响了柬埔寨一些行业在国际社会中的形象。他还知道，方家旗下的咫尺旅行社，也是华夏最大的旅行社之一，最近在柬埔寨国内收购了几家本土的旅行社，看样子似乎有招兵买马大干一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