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善柔醒来

刺骨的冷意,令善柔缓缓睁开眼睛。

雪,入眼的全是雪,还有冰冷雪花飘落脸庞。

自己竟躺在冰天雪地中。

可之前明明是在京都城南十里的埋将坡和秦逸一同大战魁焱,怎会来了这冰雪中?

她从积雪中坐起,四下观望。

这地方有些熟悉,却偏记不起是何处?

忽而间,无根而起的风,嗖嗖往她衣衫里灌,冷得直哆嗦。

低头看去,自己衣衫褴褛,再细看竟是穿过来时,原主所穿的破烂且血迹斑斑的红里衣?

再次打量四周环境,才认出此地是原主险被抛尸的千雪峰,也是她穿来的地方。

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逸呢?

又是梦吗?

咔擦一道火光劈裂云层,无尽的火焰铺天而下。

“天上下火?火劫,又是火劫,可这并非修罗城...梦,一定是梦,快醒来、快醒来。”

她掐自己,跺脚,倒进雪地里,都不管用。

不会是真的吧?

正自我怀疑中,前方雪雾里有秦逸的背影。她笑了,他是她的希望。

顾不上寒冷刺骨,也管不了天空中火舌吞吐,她大步奔向他。

“秦逸、秦逸!”

他回头,露出迷人微笑。

“小柔,快来。”

“等等我!”

前方忽然火光大亮,一条巨大火蛇扑向秦逸,眨眼前他的背影被吞噬在火蛇里。

“秦逸!”她猛然坐起,心慌不已。

守在床边的烟雨,见她醒来,惊喜万分。

“夫人,你醒了!”

善柔看向烟雨,又看了看四周,果然又是梦,还好只是梦。

“给我水。”

烟雨急忙递水与她。

几口水入喉,她才算缓过来,大脑开始清醒。

烟雨理理枕头,善柔背靠着坐在榻上。

“我睡了几日?”

那日会昏倒,在她预料之中。

与魁焱那番恶斗,几乎耗尽体力,又连连吃聚力丸,不死已是万幸。

烟雨:“七日。”

善柔长呼一口气,睡得比以往都要久。

“将军如何了?”

烟雨:“将军第三日醒来,后带了宫中最好的御医,同行去了边境。”

柔,这家伙伤得不轻,此去也不知凶吉。

肚子咕咕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春飞左手缠着绷带,右手端着粥走进来。

“小姐,你醒了。”

她眼眶中溢满泪水,声音几分颤抖。

善柔:“春枝呢!”

春飞顿住,满眶眼泪刹那滚落。

春枝死在怀中的景像,在善柔脑海里浮现。

她竟忘了,小春枝为救自己先走了。

“给我吧!”

她哽咽着说。

烟雨快步将粥自春飞手上接过,递给了她。

善柔不言语,接过一口一口认真的吃着。过往春枝照顾自己、跟着自己的画面,随着一勺勺粥入口,统统浮现脑海。

一口粥一滴泪,她将它们全吃进了肚中。

春飞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似堵了块大石,转头看向屋外,眼泪是断了线的珠子。

烟雨在一旁,难过的低着头。

好片刻后,善柔才再次开口。

“药箱,第三层紫色药瓶!”

烟雨立时拿过,给到她手中,又将水递与她。

善柔安安静静吃完药,烟雨不言不语的放好碗等。

春飞擦掉眼泪,平复好心情,走至榻前。

善柔长呼一声,看向两人。

“都坐过来些。”

春飞坐上前,烟雨看了看善柔也坐了过去。

“烟雨把手给我。”

烟雨听话的伸出手,善柔手指搭在她脉膊,闭上了眼睛。

烟雨盯着她看,眼中尽是钦佩与敬重。

片刻后善柔睁开眼:“让我看看腿上的伤口。”

烟雨提起裤管,露出包扎好的伤口来。

善柔:“拆开!”

烟雨依言,一层层拆开,露出内里已经结痂且无脓血的伤口。

善柔:“春飞,消毒和包扎都做得很好。”

飞:“属下皆是按照小姐以往教我的方法,进行伤口清洗与包扎的。”

善柔点头。

“做得很好。”

“谢小姐!”

善柔拍拍她肩膀:“让我看看你的伤。”

纱布拆开那刹,善柔倒吸一口凉气。

春飞手臂上的刀伤,深可见骨,刀口缝合十分粗糙,看来狰狞不已。

飞:“飞没用,为自己缝合伤口的本领,终是没学好。”

烟雨惊住,自回将军府后,春飞都不让她看伤口,说自己已处理好。

“春飞,你...”

善柔:“烟雨,药箱第一层,针线、消毒水,给我。”

烟雨急忙递给她。

善柔看向春飞:“眼下无麻醉药,忍着些。”

春飞点头。

善柔将她的伤口清理一翻,祛了脓血,随后一针针的缝合。春飞死咬着唇,汗珠似雨后的竹笋,迅速冒出,她却一声也未吭。

烟雨在旁大气也不敢出,怕惊扰了她们。

半柱香时辰,善柔长呼一口气,剪去线尾。再看春飞的伤口,此时整齐许多,脓血祛除后,看来也没方才那般疹人了。

善柔又为她将绷带缠好,这才完完全全的松懈下来。

烟雨立时为她递上湿帕,柔接过轻轻擦在春飞的脸上。

春飞愣愣的看着她。

柔:“伤口退痂前,不可碰水。药,用往日我给你的恢复伤口的即可。”

春飞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下。

善柔抹去她的泪。

“别哭,春枝不会怪你我的。”

她明白,春枝的死,春飞的难过不比自己少。她定怨恨自己没能护住春枝,所以才无心好好治伤,任由伤口脓血溃烂。

春飞抬头,眼泪滚滚。

“是春飞没用!”

善柔:“不,你一次次保护我,是最好的春飞。我相信在九泉下的春枝,也希望你我好好活着。”

许久春飞才微微点头。

“我与烟雨,已将春枝埋在城南的杜鹃山。”

善柔:“她喜欢杜鹃花,葬在那里,她定是欢喜的。挑个日子,我去看她。”

烟雨:“我与你们一道去。”

善柔目光落回烟雨微微苍白的脸上。

随即自药箱第二层,拿出三支白色药瓶,递给烟雨。

“此药一日三次,每次三粒,再好好休养一阵子,你的伤就可痊愈了。”

烟雨双手接过:“谢夫人!”

“不必谢,那日若没你,我与春飞或许也不在了。”

烟雨抱拳:“保护夫人,是雨的职责。”

柔抬手扶起雨:“若你不嫌弃,日后可愿时时跟着我?”

烟雨:“雨求之不得!”

善柔笑了,春飞和烟雨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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