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姑娘可收我聘礼

“春飞,这丑东西真是几天前救我们的黑虎?”。

善柔不可置信的盯着蹲在屋檐下的丑黑猫。小家伙冲她超凶的‘喵’了几声,这还能听懂人话?

“小姐,它叫奉弥。是老城主留给您的护身兽,通灵懂人语。那日府中护卫,愿出手攻地鬼门杀手,再跪您认主,是因家主令与奉弥同时出现。”

善柔,老爷子真够爱他的宝贝孙女。她看着奉弥,小东西你正主遇害时,为何不现身相救?

奉弥忧伤的‘喵’了两声,似乎在回答她。

家主位、护身兽,如今她李代桃僵,得了这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若不做些什么,定会于心有愧。

夜风过,她忽然间想起‘善柔’死前,最想见的人,外祖母林老太太。

善柔进屋时,林老太太正坐在暖炉旁,怀里捧着封旧信打盹儿。

‘扑通’,她替‘善柔’跪在老太太身前。

“外祖母!”

林老太太睁眼看了许久,老泪直落。

揽她进怀中:“你终于肯来看我了。我们善家,不需要壮大,更不需要用女儿换荣光,玉家不能嫁。”

善柔心里莫明有些暖暖的。

在修罗城时,逃命和医治伤患几乎占去了自己所有的时间。

有过两三个朋友,可惜通通都已身死魂散。收的两个徒弟,也没心没肺。所以她几乎已经忘记了温暖和被关心的感觉了。

“小柔错了,这封休书,便是教训。”

‘善柔’生前要嫁玉成时,老太太就坚决不同意。可惜那时她猪油蒙了心,以为自己找到良人。跟老太太置气,好几个月都不往来,直到临死时才悔恨万千。

林老太太看了眼休书,竟笑了起来,拉她起来坐身旁。

“好,有这休书外祖母就好办了。”

善柔不解,看向春飞,见她也摇头。

“外祖母要办什么?”

林老太太将刚才所抱的旧信封递她手中。

“你祖父,早年就给你订了门娃娃亲。”

善柔愣在原地,娃娃亲?

之前还感慨,这祖父替宝贝亲孙女儿想得周全,现在看来是真周全,孙女婿都提前备好了。

林老太太又道:“今日一早,这前礼就已经送来我这院子了。正苦于不知如何答复,你呀就完整又自由的回来了。”

善柔惊呆,合着这是刚从前墓里出来,又要进新的婚姻的坟墓。

老太太轻抚着她手:“小柔,老城主给你订的是战神府的老七。如今西亁的圣将军,战神一般的人物,你尽管放心嫁!”

善柔急吼吼的出了老太太院子,别说圣将军,天王老子她也不想嫁。

“春飞,我写封信你连夜送去战神府?”我就不信,堂堂战神府原意娶个‘弃妇’。

三日后,就将是西亁与碎魂的生死之战。

秦逸在帅帐营外,手中握着酒盅却没喝。

碎魂族诡计多端,暗中下毒,营中将士,不少人都中毒,腹泻不止。

“将军,将士们,仍忽然腹泻不止。”烟望来报。

秦逸凝眉:“军医的药呢!”

“都服下了,但药效过慢,三日后开战恐怕…”

“查出原因了吗?”

辰风急奔而来:“是水源,有人投毒入水源中。”

“立刻寻找新水源,禁止所有人再饮用现有的水。带上军医,去原水源处!”话落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军医取水试毒之后,眉头深凝:“将军,这水源怕是无法再用。”

“有没有办法,将它们解掉。”秦逸心中急切,但仍面色沉稳。

“这…”

烟望:“将军,可还记得那姑娘赠的能解普通百毒的药?”

秦逸眼睛唰的明亮了,从怀中拿出瓷瓶,军医立刻接过。

片刻后军医来报:“将军,此药奇了,多名试药将士不到半柱香,便彻底解了。”

秦逸:“量够吗?”

“够!”

一柱香之后,烟望进到帅营。

“将军,将士们都在快速恢复中。已经按您吩咐,安排将士,仍佯装中毒。”

“好,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是!”

烟望见秦逸手中握着那瓷瓶,眼珠转动。

“怎么还有事?”

“将军,战后我去查查这姑娘?”

秦逸看着那瓷瓶,没说话。

烟望一脸意会的神情退出了帐营,与进来的辰风打了个照面。

辰风:“将军,长仙城善家的来信。”

秦逸瞥了眼:“放上桌上吧!”

第三日四更天,还在睡梦中的碎魂大军,便听得战鼓雷动,杀声震天。慌乱中御敌,却被西亁战家将士打得溃败不止。

秦逸更是生擒碎魂首将火赤极。

西乾与碎魂至此订下盟约,边境得和平安稳。

班师回朝的路上,秦逸翻来覆去的看着瓷瓶。

若无这瓶药,此仗胜负难以预料。

可给药的丑女人,还真就从他的世界销声匿迹了。

她为何就不像府里那些蜘蛛精,巴不得天天黏自己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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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柔一脸焦头烂额的在梅树前来回踱步。

这战神府可真开明,竟然不嫌弃她这个弃妇。得再想办法,让他们退婚。

“小姐!”春飞神色有些慌乱的奔进来。

“怎么样是战神府来退婚了吗?”

春飞摇头:“是玉成,带着大批人马,围了我们府。”

哼,算算日子,他也是该有所动作了。

“行啊,就等着他送上门呢!”

“小姐,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早准备好...”眼前的景像,令她呆住。

玉成一身喜服,身背藤条跪在大门前。

而他身后跪了一长溜看似玉府的长辈们,乍眼看去像蚂蚱排队。再看那街道上,全是看热闹的人。

好家伙,这是什么,软威胁,道德绑架?

玉城:“柔儿,为夫错了。今日特领着家中长辈,前来负荆请罪。”

话落递上藤条。

善柔一脸迷糊模样:“玉成,你这是做什么?”

“为夫错了,不分清红皂白,便将你休出家门。今日请柔儿再嫁我一次。”

呵,有意思!杀妻、休妻,见妻没死,求二嫁!!!

这是怕自己说出长生药引一事吗?还是另有所图?

她从玉城手中接过藤条,此情此景,理应让负荆请罪来得真实些。

“我当真打得?”她柔柔弱弱的问道。

玉成一把便扯开了喜服,转背向于她:“只要柔儿肯再嫁我一次,自是打得。”

善柔冷哼一声,既然送上门,那便打完再说。

藤条唰唰抽打在他背上,疼得玉成直咬牙,无奈众人看着,不好喊停。

围观百姓中,有替玉成说好话的声音传出,玉家长辈们哭天喊地的求情,这画面真是刺激。

善柔打累了停下手,看着玉成。

“柔儿,挑唆你我关系的罪魁祸首,我已经带来了。”

“噢,是谁?”

人群后方,昏厥的善洁被关于囚车中,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善柔呆住好几秒,随后大笑出声:“哈哈哈,人间真有趣!来上前,让我看看清楚!”

囚车至前,春飞一盆冷水泼醒了善洁。

善柔:“二妹,玉成说是你在挑唆他与我的关系呢,是吗?”

善洁瑟瑟发抖的看向玉成,一句话不敢说。

“还真是你呀?”

玉成:“柔儿,既然你我心结已解,今日便再嫁我一次吧!”

一脸痴痴的玉成,对上了善柔幽深的眼神。

“不,有的心结是解不了的。”

玉成摇头:“不,能解的,柔儿你尽管说,但凡为夫做到的,定帮你解了。”

“是吗?大婚夜你绑我于铁架上,让我见你与善洁颠鸾倒凤好不快活,这能解吗?

你下药于我,剔我骨,拿我血,剥我皮,能解吗?”

玉成大惊:“迷魂失忆散,对你竟没用?”

善柔笑出了眼泪。

“玉成啊,你这句话出口,前面种种心思可都白废了。

就你收买的那个蠢货,三天前,给我端甜汤来,手抖、腿抖,说话也不利索,是真不可靠。”

“你!”玉成立刻起身,拨去喜服外衣,随从立刻给他批了白袍。

他一步步走至善柔面前。

“过去的你是软包,如今是病秧子,你拿什么跟我对抗?既然求你,你不嫁,那这善府,便不用留了。来人,给我拿下。”

原先跪地的所谓玉府长辈,个个拔地而起,兵刃出鞘。

“玉成你可真够狠!”

“嫁我你平安,善府无恙。若不嫁,我就让善府从这长仙城消失!”

善柔不退反进,脸色苍白无比,眼中火焰却熊熊燃烧。

“怎么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哼,是,又怎样,给我拿下!”

玉成一声大喝,围观人群冒出大半数训练有素的人,从四面八方将城主府围得水泄不通。

善柔面不改色,打量着玉成的人马。狗东西,果然狠才是他的本色。自己准备的人,要与他抗衡,怕是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该怎样脱困呢?

“若觉得不够,再给你看个人。”玉成招手,林老太太被人架了出来。

“外祖母!”

善柔欲上前,被玉成拦下。

“嫁,还是不嫁?”

忽然间传来狂奔的马蹄声,打破了一触即发的静。

“圣将军府秦逸,奉家母之命前来下聘礼。”秦逸踏马冲破长街而来。

善柔呆了!秦逸竟是雪地里那匹桀骜不驯的靓‘马儿’。

只见他银冠束发,一身黑甲金边战袍,火红披风迎风而扬,踏着光而来。衿贵与将气相融,迷人风骨自成一体,英雄盖世大抵便是如此。

呆愣中,震耳欲聋的喜乐声,与方阵士兵的踏步声相和,别样气势与韵味的结合。

秦逸停马于善柔前方,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姑娘可收我聘礼?”

善柔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