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舆情

姬婳找了大半个公主府,最后在练武场的十几根木桩处找到。平时她用来练武的大木桩此刻被姬虞砍的伤痕累累,她一边轮剑一边道:“砍!砍!砍死你……”

表情极为阴鸷。

“鱼儿,快住手!”

“母亲连几根木桩子也心疼?”

姬虞扭头瞪了姬婳一眼,砍的更加兴起。

“我是心疼你的手。”姬婳上前,试图阻拦。

姬虞立刻反驳,“你不心疼,你若心疼,当时就该用鞭子狠狠抽下去,抽死殷其雷那个老匹夫……”说到殷其雷,姬虞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你拿都拿出来了,只一阵虚张声势的黄风就把你吓退了,呵……母亲手中六万精兵是用来观赏的吗?”

姬虞情状疯癫,到了呵斥不止的地步,姬婳不得不动粗夺下她的剑,甩了她一巴掌。

姬虞坐地大哭,“打我!你就知道打我!”

哭着哭着,她又哈哈大笑,“堂堂魏国公主,赫赫威名,叱咤朝堂多年,现如今竟成了缩头乌龟,朝堂之上大气不敢出,回家只会拿女儿出气……你拿鞭子抽死我算了,免得将来死于她人之手。”

姬婳如其所愿,抽出身后龙鞭狠狠甩了两下,姬虞顿时抱团儿滚地,抽搐不止。

“一个男人,就值得你这样?”

姬虞“顽强”的伸出两根手指,“两个啦。”

姬婳:“……”

她狠狠握住龙鞭,再也下不去手。

这时,姬虞忽然起身,无比认真的注视着母亲的眼睛,“真的,只是男人吗?”

“母亲,我和你失去的,真的只是男人么?”

姬虞低头瞧瞧殷红的手臂,慢悠悠的抹了一把血,“母亲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却什么也不做,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蠢货,做了那样的蠢事,害的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动。”

以往姬婳提起“龙床”一事,姬虞总会因为心虚而低头认错,这一次,她却高高扬起头颅,认真回道:“只是因为我败了,母亲才这样说。”

“假若我当时,成了呢?”

一句话,使得姬婳心绪大乱。

……

萧瑟的秋风,透着几分寒凉。

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人头攒动。人们像往常一样,南来北往,东走西行,大街小巷热闹非凡。

忽然有人大喊,“抄家了!抄家了!”

“谁?谁家被抄了?”

“昌平侯府!”

刹那间,听到消息的人都朝昌平侯府所在的街道涌去,到了地儿却发现,那里已经人山人海。

有此现象,一是八卦心作祟,二是因为,京城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发生抄家的事儿了,这点,长居昊京的百姓都知道。

后来者踮起脚尖也看不到侯府大门,只能向旁人打听,“昌平侯府犯了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儿,贪污受贿呗,当官儿的倒台不都是因为这个。”

“那一定是巨贪,否则也不会到被抄家的地步。”

“那肯定的……据说,贪了好几百万两。”

反正是八卦,谁也不认识谁,热闹散人群散,知道的敢说,不知道的也凭自己的猜测往外说。

这时,人群中一个穿青衣的男子摇头道:“这昌平侯府也够倒霉的,银子都是昌平侯的义子贪的,他却被连累抄家,真是无妄之灾。”

不等众人反应,立刻有人反驳,“他虽然只是义子,对昌平侯来说,比亲儿子都亲,这几年捞的好处全给昌平侯了,诸位知道醉仙楼、一品斋、五湖四海背后的主人是谁吗?”

“不会是昌平侯吧?”

“猜对了,这几个大酒楼全是他儿子们开的。”

人群一阵唏嘘。能在朱雀大街最好的地段,一口气开三家天字号大酒楼,说昌平侯没拿他义子的钱,谁信呢?若还是老昌平侯在世的时候,还好说,现如今,侯府子孙都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的,饶是昌平侯本人,只在礼部挂了个闲职。

经过这样一通分析,众人都觉得有道理,那青衣男子却驳道:“开几个酒楼怎么了?还不兴人家家底儿厚啊?你们可别忘了,昌平侯祖上也是开国功臣。”

这回没有人再驳他,青衣男子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听小道消息说,陛下准备修大江渠,缺银子,这才把主意打到昌平侯府。”

“真的假的?”又有人开始跟随他的节奏。

青衣男子故作不经意,“那谁知道呢,我也是听说,是真是假,过段时间看看陛下是不是要修大江渠,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哎哎,我说你这人,陛下修大江渠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好事儿,怎么到你嘴里成了见不得人的了?”

“就是就是,银子用来修渠总比被贪官挥霍了好吧?”

“……”

青衣男子一通神秘,引得身边好几个人反对他,其中有一个白衣男子特特站出来,“昌平侯府被抄家,是三司会审的结果,国法如山,罪名岂是随随便便定的?”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

白衣男子便指着青衣男子又道:“你这人怎么处处帮昌平侯府说话,你是不是他们家亲戚?”

“对对,你这么说还真是,这人从一开始就站在昌平侯府那边儿。”

“……”

好几个人一直盯着青衣男子不放,吓的他连连摆手,直说不是,又说那些话都是他听别人讲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一阵喧哗,人头攒动,都说出来出来了,昌平侯还戴着枷锁什么的,赶紧都往前挤。大家本来都是来瞧热闹的,因此,无论是青衣男子还是白衣男子的话,过后谁也没放心上。

青衣男子趁此机会悄悄退出人群,一会儿功夫不见了踪影。趁人不备,白衣男子也渐渐远离人群,随后迅速的拐到一条人烟稀疏的小街道。

不多时,一辆外表非常普通的马车迎面而来,行至白衣男子身边时,他立刻跳了上去,而后马车朝皇城的方向一路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