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达则兼济天下

宫门市是加勒尔的首府，也是最大的都市。从市郊外的工业区，到鳞次栉比的商业区、写字楼，再到红砖绿瓦的连绵低层住宅区，无一不显示这这座巨大都市的绚烂与繁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苏谦一下子从刚刚睡醒的朦胧中打了个机灵，不可置信地看向小路，“你，你，你在说什么？”小路敛起笑意，视线仍然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在说你和金田翼合作参加，三天后的比赛啊。”“唔……”苏谦被噎住了。“不承认吗？”小路瞟了他一眼，“再不承认我可要生气了啊。”苏谦立刻举起双手，摁在汽车的顶篷上，“承认，承认，是我是我。我是和金田翼组队了，我冒充他的精灵熊徒弟参加超级格斗大赛了。”顿了顿，他凑近些，歪着脑袋仔细观察小路的神色，想要从她的脸色上看出到底有没有生气。说到底，被这样突然袭击，又是理亏的一方，他心里还是一阵阵发虚的。苏谦看不出来，倒是小路挥挥右手，像是驱赶小鸡仔一样，“去去，别挡着我开车的视野，你这样坐，我都看不到右边的后视镜了。”苏谦赶紧让开，背部紧紧地贴在座椅上，侧着脸盯着小路。对方似乎很平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怒火，起码没有出现曾经见到过的恼怒的样子。小路生气的表情还是很好辨认的，她会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像是要看清楚对面，确认事件的真实性一般。吱嗝，车辆在红灯前停下。“噗嗤，”小路被瞧得脸上出现了一点儿幻觉式的痒痒，她嫣然一笑，转头极快地看了眼苏谦，“别看我了，看得我都难受了。乖，转过去。”“哦，”苏谦坐直身体。5、4、3、2、1，红灯的倒计时恰好一如比赛的击倒倒数时间。时间结束，交通指示灯由红转绿，苏谦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瞒着你，你不生气吗？为什么想这样逗我啊？吓死我了。”一连串问题，像是连珠炮似的。“嗯——一开始还没有察觉吧，”小路回想了一下，脚下轻踩油门，“等到第二次在报纸上看到金田翼的新闻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那篇报道叫什么来着？”“关东的小丑……”苏谦只记得这么一点儿了。关键词唤醒了小路的记忆，“《暴食者罗伯特今晚将迎战关东的小丑》，那说明在第二天，马上就要进行新一轮的比赛，值得新闻郑重其事地报道，说明这场比赛的那位加勒尔选手的精灵实力还是不错的，而能够连续战斗的熊徒弟实力就更加不用说了。而我见过翼先生的熊徒弟。虽然没确认过它的实力，但是当时我和翼先生的精灵交手的时候，其他精灵都出击了，只有它和火焰鸡留在了翼先生的身边。我见识过火焰鸡的实力，它被留下来护卫翼先生的安全，那说明熊徒弟的实力是不足的。如果它实力足够，按照训练家的一般形式规律，单人行动，只会留下一只精灵护卫自己的安全，而其他精灵会出击。其实它是出于观摩、学习的位置上，被放了出来。一边开车，说的有点乱，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它的实力不可能在几个月时间里忽然成长这么多，没进化的传说精灵根本做不到。”“难怪！”苏谦恍然大悟。十分合理的推测，甚至可能许多人都有所怀疑，只是摄于传说精灵的名声，以及金田翼的关东冠军的地位，这才没有人出来找茬。不对，第一场比赛，就遇到了一个相当难缠的对手，而且超级格斗大赛金腰带的持有者，同时还是波导之力的修行者埃莉亚突兀出现，并兼任了裁判，本来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或许她除了判断掘地兔是否作弊以外，同样有判定熊徒弟是否合规的职责，只是或许因为个人原因，她选择了无视而已。“判断出你瞒着我，和金田翼合作参加超级格斗大赛的时候，刚开始我是很生气的……”小路开车的手仍然很稳，车辆平稳行驶，丝毫不见半点恼意。“但是后来我发现除了第一次的区域赛，后来你都是晚上才去参加比赛，白天仍然陪我旅游。渐渐的，我意识到，这件事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想参加比赛还是想旅游，实际上是你的自由，我拦着你不让你做什么，根本没有道理。而且你还努力想要平衡两边的关系，我确实是没有什么道理。”连续重复了两遍道理，让苏谦莫名其妙，他还不知道，小路这是在自我说服。缺什么才说什么，因为女人生气，并不需要什么道理。“但是！”小路提高了声音，“参加这个事情不提，你瞒着我这件事情是不对的！我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我是会什么事都不准你做的那种吗？我是蠢得被你轻松瞒过去的笨蛋吗？”同样的‘一问三连’问得苏谦节节败退，“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哼！”小路骄傲地哼了一声，将车辆右转，转入她偷偷提前提预定好的酒店停车场。苏谦想了想，决定坦白从宽：“还有个事，关于我和金田翼的。”“什么？”“就是，金腰带不是终点，获得金腰带后才……”苏谦将后续的目标，包括武道熊师、藏玛然特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吉普车已经停入空位，小路将车辆熄火后，久久没有说话，目光怔怔地看着方向盘，像是在研究车窗上在旅途中沾染的小小污渍似的。良久之后，她才幽幽说道：“不能就像是盖欧卡的事件那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让联盟去解决吗？人类能够生存下来，总有办法的。”“这次，如果可以，我想努力一下，”苏谦露出恳切神色道，“按照这几次接触下来，以联盟的效率或许可以解决，但那会浪费很多很多时间。这段时间里，阿罗拉也许会死很多人和精灵，他们是无辜的。”“苏谦，你果然多少还是有救世主情节的，”小路的声音轻轻的，无奈一点点地渗入进去。苏谦立刻以曾经被教育过许多遍的话回应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穷……天下……”小路将这句话低声咀嚼了许多遍，而后抬起头，挤出微笑，“你去比赛吧。这两天准备一下，别输在萨戮德手上了。那我可要嘲笑你了哦。”“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