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村庄

一场狂风和酸雨的洗涤，反而将糊满了坦克和装甲车的丧尸血肉全部清洗干净了。

酸雨自然无法腐蚀装甲外壳，实际上人类帝国的装甲载具，论起厚度不像前世地球的主战坦克那样动辄三四百毫米，还要计算斜面和夹角，黎曼·鲁斯坦克装甲厚度只有150mm，但是里面掺了精金，算是材料科技的成果。

精金虽然和艾德曼合金同为一个单词，但明显是两种物质，在漫威漫画和战锤40K里的表现力完全不一样。

真·艾德曼合金的设定就是一旦定型、永不改变、永不摧毁，傅青海曾经拿皮姆射线手枪对着青之牙链锯剑来了一发，结果链锯剑没有变小，而精金是可以被电浆摧毁的。

虽然同样珍稀宝贵，但是整个人类帝国从战舰龙骨到坦克装甲，从终结者的骨架再到链锯剑的锯齿，里面都有精金的身影。

而在漫威漫画宇宙里，强如奥创大佬，也只配使用次级艾德曼合金打造躯体而已，漫画里的奥创一个人团灭了复仇者联盟。

两辆挂着水渍的装甲战车，缓缓行驶在台风过后的泥泞的大地上，驶出风暴区后，傅青海第一时间检查小马宝莉号的损伤情况。

所有系统，正常运行，完好无损。

不愧是以皮实耐造著称的黎曼·鲁斯坦克。

傅青海尝试收集了一点酸雨，将净水片扔进去后一测PH值还是小于4，至少人类肯定是不能饮用了，傅青海仗着卵石肾脏的排毒功能或许可以喝，但是他又担心里面有残存的病毒，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饮用酸雨。

傅青海和姜一夏，一个强化版星际战士一个绝妙青春绿巨人，都是抗性很高的血统，或许可以抵挡病毒的感染，但是……傻逼才会去试。

万一就感染上了呢。

生化危机电影宇宙，没有食物，没有饮水，但有病毒丧尸和自然灾害。

倒也能算一个标准的死亡世界了。

不知道其他轮回者是不是还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反正傅青海觉得……还行，挺适应的。

借着劫后的喜悦，傅青海“呯呯呯”打开了几瓶啤酒，对三个女人说道：

“暂时没有水喝，只能喝酒。”

最贵的啤酒也很难超过两千一瓶，普通的洋酒动辄上千上万，但是这些酒水在傅青海这里的待遇是截然不同的。

傅青海很早就立下了规定：只准喝啤酒，不准喝洋酒。因为这些高度数的洋酒要加注到发动机里作为坦克燃料。

并且，关于喝酒能不能补水止渴这件事，要看酒精度数，超过五十度的烈酒，可以认为是完全不能补充水分了。

傅青海将自己心念已久的少士博烈性黑啤倒在几个杯子里，与车组成员分享。

结果陈忻露浅尝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像是酱油，混合着醋。”

李星羡更是直接：

“难喝死了。”

确实这种进阶级别的精酿，对于入门小白来说不是很能接受，傅青海耸了耸肩：

“不喝给我喝，不懂欣赏。”

深琥珀色的酒液流入口腔，麦芽焦糖、榛子和酒精的香味，前段酸，中段甜，后段苦，风味非常的饱满和复杂。

姜一夏将傅青海手里的啤酒要了过来，丝毫不介意他喝过的地方，对着嘴仰头灌下一大口，舔了舔嘴唇说道：

“我觉得还行啊。”

李星羡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心说姜一夏你可得了吧，明明就很难喝，为了讨好男人都开始昧着良心说话了。

陈忻露同样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阿夏平时作风大大咧咧，但是间接接吻的事情可做不出来，她轻轻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虽然深度发酵多重过桶的高级精酿没有受到女士们的欢迎，但是陈忻露和李星羡都对那几罐临近过期的果泥啤酒赞不绝口，果泥啤酒确实是女士们的最爱，青冥驾驶坦克继续前进，车组成员在车厢里把酒畅谈。

傅青海问出了困扰他许久的一个问题：

“陈忻露，你怎么变得这么弱了？”

傅青海接着说道：

“我印象中在太空废船的时候，你不是指挥着一群轮回者的吗，一个放逐之门把我扔到银河边缘，就算那是多玛姆的力量，你也不至于现在放个维度之门就奄奄一息吧？”

陈忻露盘膝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啤酒，苦笑说道：

“我对社团成员们发过誓，我不会再使用多玛姆以及其他来自邪恶维度的力量，这是其一，其二便是，我们借助规则的侵染来完成施法，本就非常困难，世界观压制你知道的吧，战锤40K宇宙里至少还有灵能和亚空间，也一直存在魔法和巫术的设定，生化危机电影宇宙可是彻彻底底的科幻宇宙，完全没有魔法的存在。”

陈忻露这么一说傅青海也想起来了，他第一次去招魂宇宙的时候，因为世界观压制被活生生缩小成了一米八七的迷你星际战士。

因为那是个A级的恐怖电影宇宙。

傅青海点了点头，看向李星羡，说道：

“那你也是真的弱。”

李星羡脸蛋喝得红红的，闻言眼睛一瞪：

“胡说，我哪里弱了？”

傅青海不屑道：

“你以为我不懂魔法吗，我只是没有魔法天赋，不代表我不懂行。”

“龙与地下城宇宙的魔法体系那么强大那么完善，你偏偏选个什么狗屁塑能系火元素专精？完全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DND的魔法有多复杂？如果说哈利·波特是魔法生活，WOW是魔法战斗，那么DND的魔法就是前两者的总和，其法术体系涵盖了生产生活和战斗搏杀的方方面面，小到开锁，大到灭世，都有对应法术。

DND的施法者，强就强在手段完善且诡谲多变，只要提前准备好法术位，任何情况总有应对措施。

面对傅青海的嘲笑，李星羡气急了，加之又喝了酒，舌头打结地说道：

“你你，你根本不懂，火球术很强的。”

傅青海笑了笑，他拿出一枚缴获的爆能气罐，捏在手里对李星羡说道：

“这是一枚装有提巴纳气体的气罐，里面同样是一种高能爆能气体，你就不能依靠它来释放一次火球术吗？为什么就非得用硫磺和蝙蝠粪呢？”

“啊啊！”

李星羡气坏了，张牙舞爪地道：

“狗屁，这根本不是魔法，施法的规则不是这样的！”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密婊该死”，什么“魔网”之类的，引得傅青海哄笑起来，车厢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日本进口的西海岸酿造远果尘埃，入口清甜酒精度低，但是喝多了也是会醉的，尤其这种入口没有酒精感的酒，更容易喝多，远比那些什么“失身酒”容易断片。

李星羡隐约已醉，陈忻露亦是微醺，脸颊飘起了一抹殷红，看起来分外妩媚，但是她还保有理智，并且听懂了傅青海话里的意思。

她开口解释道：

“劳斯特是天才，是轮回世界里有名的天才炼金术师，不是每一个轮回者都是劳斯特，来到一个新的轮回世界就能快速学习并利用那里的规则，我和星羡能拥有修行魔法的天赋，就已经超越了其他轮回者太多，不敢奢望还能拥有天才的悟性了。”

冰山御姐的银框眼镜下，眼皮微垂，眼神迷蒙，轻声说道：

“有时候，承认自己的平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傅青海点了点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至少很多轮回世界都存在魔法的设定，而原力就只在星球大战宇宙里存在，硬要说他这个原力修行者才更难呢，处处受压制，早都习惯了。

继续喝酒。

……

坦克拖拽着装甲车，沿着这条残缺的高速公路，继续行驶。

周围是一尘不变的风景，空旷的郊外，覆盖着石灰浆一样的烂泥，零星的车辆残骸和建筑废墟，偶尔出现，天空中没有一只飞鸟。

“她俩喝醉了。”

姜一夏背靠在金属舱壁上，放下手里的酒瓶，懒洋洋地说道。

傅青海扭头看去，李星羡已经彻底倒下，整个人都裹在黑色袍子里，侧身趴倒在地板上，像角落里的一团垃圾。

而陈忻露则靠坐在另一侧，脸庞微微仰起，胸口轻轻起伏着，凌乱的发丝披散在脸侧，发丝间露出挺翘的鼻尖和樱色的薄唇。

从傅青海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见女人衬衫的领口下，那一抹白腻与沟壑。

“她美吗？”

姜一夏摇晃着手里的酒瓶，微笑着问道。

“美。”

傅青海点了点头。

“那我呢？”

姜一夏歪头问道。

傅青海转头看向女浩克，对方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也很美。”

傅青海说道。

姜一夏笑了，笑出一口白牙，举起了手里的半罐啤酒：

“干杯！”

“叮。”

酒瓶碰撞，两人皆是一饮而尽。

姜一夏随手将铝罐捏成一团，就要扔到一边，傅青海连忙制止：

“别扔，玻璃瓶和易拉罐都别扔，我有用处。”

……

路途依然是那么漫长，不知道通向何方。

公路两边的大地，越来越潮湿，积水越来越多，甚至渐渐漫过了路面，开始有类似红树林一样的潮间带植物出现。

有生命的痕迹了。

傅青海再次离开坦克，启动飞行背包，飞上三千米的高空，追逐公路的尽头。

一团团稀疏的云雾在傅青海的身边飘过，他扫视四周，寻找人类活动的迹象。

头盔目镜的视觉补偿拉到了最远，傅青海俯瞰远方起伏的山峦和群峰，仔细辨认那些细小的像素点究竟是人工造物还是自然产物。

“经过分析，属于人工造物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七十以上，主人。”

青冥的一行结论在视网膜投影上亮起。

很好，丧尸首领没有骗人，这条路确实通向人类所在的地方。

傅青海陡然加足马力，向斜下方俯冲而去，拖着长长的白色尾焰，好似一枚人型导弹，须臾之间就抵达了山谷前的平地，关闭等离子喷口，在涡扇的轰鸣声中，缓缓降落。

路边插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

上面写着：79号避难所。

傅青海抬眼望去，远方竟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慢慢地前行。

涡扇再次转起，等离子喷口迸出烈焰，傅青海弹射起步一跃而起，瞬间飞过七八百米的距离，接近三米的重甲战士轰然落地，在一个黑瘦女人的身边缓缓站起。

她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星际战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看去，脚下跌跌撞撞连退几步。

傅青海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直接启动主动透视，女人背后的布兜里是一些癞皮野果，没有武器，然后再切换热成像视图，女人在热成像里的形象是均匀放热的，确是人类。

“你好。”

傅青海这才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你好。”

黑瘦女人紧紧攥着手里的布兜，畏缩着身子，抬头看着面前的盔甲巨人。

“请问，前面是一个人类聚居点吗？”

傅青海平静地问道。

“是……是的。”

女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

傅青海转过身，飞行背包再次喷出剧烈的白焰和气流，重甲战士拔地而起，绝尘而去。

仰头望着天空中的盔甲巨人，听到一阵战斗机滑过的轰鸣声，确认他已经远离这里，变成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小点，女人忽然放松了身体挺直了脊背，一改刚才畏畏缩缩的害怕样子，目光里闪烁着意味难明的色彩。

她干裂的嘴唇轻启：

“昆汀……”

……

傅青海这次没有携带真知水晶，一来担心高空高速的飞行把水晶球弄碎了，二来陈忻露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次施展维度之门，真知水晶带了也没什么用。

所以他不打算独自探访这个“79号避难所”，而是选择尽快返回小马宝莉号。

离开前他最后扭头看了那片山谷一眼。

看起来……像个村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