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骑士之路-初
基尔来到自己的马车和营帐旁，脱下身上浸满汗水的衣物与硬牛皮盔甲。
春日气温回升很快，夜晚也只是凉爽，而不让人感到发寒，所以基尔简单的穿了一身亚麻单衣，用一条兔皮腰带往腰上一缠，随后挂上缴获的手弩与匕首，就出帐篷转头向旁边的克劳骑士营帐走了过去。
跟门口坐在便携小椅子上看守的亲卫点点头，基尔等在营帐门口，等候克劳骑士在亲卫的提醒下，叫他进去。
营地里是有各种规矩的，类似在面对大人物时，必须得先通报，得到对方许可后，方能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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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基尔来了。”
亲卫进入营帐后，低声朝着穿着一身轻巧武士服的克劳骑士说道。
“让他进来吧。”
“是的。”
亲卫转身掀开营帐的布帘子，对站在外面的基尔挥挥手，示意他进去。随后亲卫自己则又坐在了放在地面上的折叠椅子上，哼着肯德尔酒馆中传唱的小曲子，优哉游哉的度过无聊的又一夜。
基尔走了进去，向正襟危坐的克劳骑士问好。
“坐吧，坐着说话。”
骑士指指一旁的椅子。
基尔搬过来一个椅子，展开坐了上去，老实的看着严肃的克劳骑士，准备进入骑士之路。
“中午时说好了，你通过我的考验后，正式引领你进入成为骑士的道路。我再问你一句，你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基尔肯定的回答道。
“很好，那我就给你说说，到底一个普通人是怎么成为骑士这样的存在。”
克劳骑士从旁边拿起了一个木头人偶，看放在桌子上的匕首和木屑，显然这东西是克劳骑士才削出来，专门准备的给基尔将述用的教学道具。
这个木头人偶削的非常精致，而且除了无脸的面庞，整个人身上的身体构造，都削的像模像样的。
骑士将这个小木头人偶放在基尔和他的中间地上，随后取出一个干净的树枝，点着地上的木偶说了起来。
“首先你要知道，每个人对一件事情的看法各不相同。”
“我明白。”
“明白就好，以后别觉得看到他人的说法，就来埋怨我说的不对。我先给你说一下我在王国军队时，军队中记录的关于骑士的来源。”
基尔赶紧竖起耳朵专心的听了起来。
“你可能知道，咱们圣霍尔斯王国基本上是由帝国的迁移民组建的新王国。自然，王国的军队也都来自于帝国的军队体系。军队的中坚力量，数以百计的骑士们，自然也是从帝国的骑士体系中发展而来的。基本上没有多少变化，甚至说因为是神明从异族手里许诺给咱们人类的，这里的土地蛮荒，怪物魔兽数量远比帝国要多。”
“咱们王国的骑士们在之前几十年中反倒是变得更野蛮粗糙一些。没有帝国骑士传承刚来这片土地时的精巧优雅。所以我现在说的，绝大多数都是从帝国那里传来的。”
“帝国已经走了七百多年，整体上骑士体系并没有多少变化，基本上都是从帝国建立前的混乱时期，优胜略汰的存续下来的一些最厉害有效的战斗体系。基尔，你可能会好奇，自然帝国不是骑士战斗体系的缔造者，那么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呢？”
基尔猛点头，显然克劳骑士问出了他的疑惑。
“那是从更久远的时期被创造出来的。”
“来自帝国体系的骑士训练方法上说过，最初的骑士是作为远古魔法帝国时期，那些魔法皇帝为了统治而研制出来的一种训练改造方法。”
“远古魔法帝国？魔法皇帝？”
基尔有些疑惑，他连现如今的帝国都没亲眼见过，自然不知道一个只存在于历史之中的远古人类帝国是个什么东西。
“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反正就是很久之前的一个完全由人类组成的庞大国家，好像存续了很久，现如今的很多土地都是在当时跟异族打出来的。这很明显，由于战争和统治的需要，那些统治者需要一种能从普通民众中持续出现的高级战士。”
“现如今的骑士们，就是当时的统治者们，为了战斗需要而专门研究出来的战士。一开始的这种还不是骑士的战士们，自然只是初具雏形。就我所知，当时还没有供他们骑乘的骑兽，单纯的只是一种步兵来使用。当然了，这也比普通人组成的军队要厉害十倍百倍。”
“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那些战士骑上了能远程奔袭的各种骑兽，还通过各种武器区分开了各自的不同，定位成了各种战斗需要的骑士。比如一些擅长射击，就是弓骑士，有些本事和资产的，更是厉害，被人称为魔弓骑士。”
“还有一些擅长短兵器近身战斗，有些擅长持着十多米长的长武器战斗，而有些则会持有一些能自动释放魔法的魔杖来战斗。”
说道这里，基尔立即想起了此刻就在不远处的肯德尔男爵，对方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骑士，但对方的确有一个镶嵌了宝石的魔法宝石短杖。
看到基尔眼睛闪闪发亮，克劳骑士猜出了他在想什么。
“不错，男爵大人他的武器就包含了能释放魔法的短剑与魔法短杖，而且他本人也有着最基础的骑士实力。嘛，怎么说，虽然还不是我的对手，但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骑士的实力。或者说，他本人远比这支军队还要难缠。”
基尔怔了一下，没想到克劳骑士会这么说。
他往往营帐周围，虽然看着营帐里的周围装饰，但显然他正看着周围入睡的各个民兵。没想到基尔一直认为非常厉害的这数百民兵，竟然在克劳骑士这里认为，还不如全副武装的肯德尔男爵难缠。
“呵呵，是不是有些难受？有些接受不了？还有着更多的问题？”
基尔点头。
“先将这些问题放下，咱们继续说关于骑士的历史事情。”
“经过了许多年，许多代的发展，骑士们已经像是一株硕大的花卉，枝条上开出了各种样子的花朵。但显然，时至今日，绝大多数的骑士们，依旧以使用近战武器，和一些不是特别长的长兵器为主。别开口问，原因很简单，就是这种骑士培养的难度最低，需要的技巧和训练成本，武装成本最低罢了。”
“相比于普通人武装起来的军队消耗的费用，与骑士们训练武装起来的费用，两者之间使用的资源根本不同。”
“这就接着说道咱们今天该说的重点了。”
基尔提起了精神。
“普通士兵，培养起来，一般消耗些什么？”
看克劳骑士提问，基尔立即回答道：“食物！水！皮衣皮裤，鞋子，钢铁！”
克劳骑士点点头：“食物，粮食和肉。水，每个人都少不了。至于你说的那些东西，在统治者看来，则是木材与皮货，铁料与燃料。除此之外，还有着做饭的厨子，打造武器装备的工匠，训练的人员。”
“而基尔，一名骑士培养起来，则需要什么呢？”
这个问题，基尔就很难回答出来了：“呃，水！水大家都得喝是吧。还有吃的，就想您说的，粮食和肉。训练培养的人员！对，还得有这个。让我想想，还得有骑兽和钢铁。”
“没了？”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克劳骑士摇摇头，又点点头：“那么你觉得，是什么，让一名骑士，从一个普通人成为一个完全超越普通人的强者呢？是什么让他们能拥有比耕牛与猛兽怪物还大的力气，和远超一般人的体力？”
“额，就是您之前我曾见过的，那种能从身体上发出来，然后轰一下爆炸开的能量。”
基尔模仿了一个他第二次见克劳骑士时，在肯德尔城外农庄中，骑士曾释放出的一个光球的动作。光球爆炸，即刻轰死了牛棚中飞舞的苍蝇和击晕了嘎嘎乱叫的乌鸦。
“算对，但那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基尔摇摇头。
克劳骑士则用手里的枝条点点地上的木头人偶。
“是人类原本就有的力量？”
“用词不准确，但也不算不对。这股力量本身是人类自己的，但却不是天生的。而是我之前说过，远古的人类统治者们，为了需要更厉害的战士，从普通人身上改造训练出来的东西。”
克劳骑士垂下眼帘，默默的说道：“为了能广泛的获取战士，远古的统治者们将全部的人类都进行了改造，只要再经过一些资源投入和训练，就能成批成批的出现最早的骑士。”
“我当初学习的时候，书上和训练的教官是这么说的。我们如今的每一个人类，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全部人经过了一些改造。”
基尔屏住了呼吸，静静的听克劳骑士将这些话说出来，然后轻声的说道：“这是件好事，不是吗？”
克劳骑士嘴角翘了起来：“对咱们是好事，但对很久之前的民众们来说，可就不一定了。我只用想的，就能想象到那是个什么样子。”
“话说回来。你觉得是什么让骑士们，拥有这种方便的能力呢？”说着，克劳骑士摊开手掌，手掌上开始快速发散出土黄色的光芒，随后一个涌动不定的生命能量球漂浮在克劳骑士张开的手掌上。
基尔看着那个光球，只一眼就直觉到，那东西打过来，他一瞬间就会死掉。没有别的可能。
摇了摇头，基尔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能让人做出这种超越常规的能力。
毕竟一般人大多将自己同重量的另一个人都举不起来，力气也跟许多动物比起来多有不如。
许多农夫因为食材匮乏，普遍都有在夜间看不远看不清的视力。
克劳骑士缓缓的收起自己释放出来的生命能量，然后说出了答案:“是魔兽。”
“魔兽？”一瞬间，基尔回想起了许多，尤其是之前拉妮莎骑士打败那个蜘蛛型魔兽后，克劳骑士专门派人花了很久的时间将打败的魔兽尸体运回了肯德尔城。
“魔兽的尸体能用来训练骑士？”
克劳骑士笑了一下：“当然。作为天生就能拥有奇特魔法力量的生物，那些魔兽的身体组织被人食用过后，能够刺激人类的身体额外产生更多的生命能量。而这些生命能量，就是骑士们如此强大的原因了。”
“当然，产生与运用并不同，如果普通人只是吃魔兽肉的话，顶多身体过分的健康，反倒是有害，并不会长寿。只有骑士专门的控制使用生命能量的方法，才能将这些生命能量积攒在身体中，逐渐改造我们原有的身体。”
克劳骑士做了个坟起手臂肌肉的动作。
“那现在？”基尔格外激动，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克劳骑士开始教导他学习这种控制自己身体中生命能量的能力。
看出来基尔的想法，克劳骑士脸色严肃起来：“不过这种学习方法各有不同，我只会军队的方法，有些粗暴简单，你要忍受过程中的危险与痛苦。明白吗？”
“明白！”
“那就开始吧，今天先让你亲身感受自己身体中的生命能量是个什么。”
说完，克劳骑士伸出一根手指，手指上聚集了零星的一点生命能量。
“每个人的生命能量都不同，它们具有极强的个人区别和领地意识。简单来说，我的生命能量，对我是支持我自己的力量源泉，但对你来说，则是攻击身体的外来侵略者。”
“用个比喻，你的身体就像是一块你自己做主的领地，你的生命能量就像是领地上居住的民众们一样。不过你那里现在过于原始落后，还是跟野人一样的部落聚落程度。不管是你自己，还是你的领民，都还没有意识到彼此的存在。”
正好说道这里，克劳骑士的手指轻点基尔的额头上，眉毛之间的地方。
轰！
基尔感觉自己的整个人意识犹如爆发了一枚炸弹一般，全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双眼更是不自觉的向眉心看去，成了一个对鸡眼的样子。
他的脸色瞬间白了，随后有伴随着逐渐粗重起来的呼吸声，又快速红润起来。
这些只是基尔身体上的明显情况，而更加让他惊讶的，则是自己此时突然感受到的新鲜体验。
从基尔被克劳骑士手指点中的额头正中附近，基尔清晰的感受到了皮肤上毛孔的呼吸与紧张的收缩，皮下血管与头脸不肌肉的存在，并且与它们发生了第一次的‘沟通’。
额头附近的皮肤与肌肉向他控诉着外人的袭击与侵略，基尔似乎能感受到，从克劳骑士手指接触的地方，极为稀少的土黄色光点正由接触点向着基尔的皮肤和更下层的肌肉骨骼移动穿透。
那些土黄色的稀少生命能量虽然不多，但战斗力极为强悍，只能任由对方自在的穿梭皮肤的阻挡，肌肉层的阻挡，又大摇大摆的穿过头骨的阻挡，直接接触基尔的脑部。
这让基尔的脑子也感知到了极大的危险，它们冲着基尔的意识叫嚷着，指责基尔自己没有躲开这次袭击，让他的身体跟公共厕所一样，克劳骑士的生命能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基尔，能听见我说话吗？”
基尔正想点头，但这个念头刚出现，克劳骑士似乎就知道了。他接着说道：“我知道了，你能听见，很好。咱们继续。”
基尔立即不管自己一部分脑子和头骨肌肉和皮肤对他意识的叫嚷，将意识集中起来。
“感受到了吗？你的身体。”
基尔想着，他切实的感受到了，那些家伙简直不可理喻，明明是它们自己没能挡住克劳骑士通过接触输出过来的少量生命能量，却把黑锅全扣在了他的头上，真是不可理喻。
“别管你的身体传递给你的信息，你的身体没有魔兽肉的补充，而身体上存在的稀薄生命能量完全挡不住什么，也派不上什么用场。用心感受它们就好了，尤其是要感受当我的生命能量突破你的皮肤等身体组织的阻碍时，有哪些东西进行抵抗了。”
“哈哈，哪些抵抗的东西，就是你的野人‘领民’，你的生命能量。”
“找到它们，感受它们都在什么地方。”
“我正在做。”基尔还是开口说出来了话。
“很好，现在我换个地方，伸出你的左手。”
基尔伸出左手，克劳骑士收回点在基尔额头的手指，接着就轻轻点在了基尔的左手手心。
还是一样的感觉，但没有额头时的那么清晰，但基尔的表情与眼睛都回归了正常。他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左手，他能感知到自己左手上被克劳骑士生命能量侵入的感觉，还有少量的，一部分自己的生命能量，在做着完全无用的抵抗。
就好像是大航海时期西欧的远征船队，穿越大洋来到了美洲落后的部落王国的国土上一样。
他的生命能量完全自发的聚集起来抵抗克劳骑士的极为稀少的生命能量的侵略。
一败涂地。
“知道吗，这种时候其实非常危险，我如果稍微加大自己生命能量的输出，你的身体立即就会被杀死。因为你看起来强壮年轻，但其实在生命能量的层面，你此时就犹如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集中精神控制它们。它们是你的领民，告诉它们全都散开，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毕竟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但它们只会凭借本能来抵御出现在它们身边的外人。”
按照克劳骑士说的，基尔盯着自己的手掌，在手掌的肌肉抽动中，一遍又一遍的让试图保卫领土的自身生命能量散开，不要做无谓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