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盗匪老巢山下-民兵逼近与盗匪的对策

基尔一夜都没有睡好。

周围营帐里猎人们睡觉不发出一点声音，他们呼吸都放的轻轻地，这是常年在野外休息养成的睡眠习惯。而他们几个营帐中间的那个营帐中，那些女性也很安静。

只是周围民兵们睡觉就太吵了。不仅有着来回巡逻的民兵小队在营地里来回巡逻的走动声，而且上半夜还有一些民兵们在营帐里唱歌的声音传来。

等到下半夜时，磨牙、起夜、说梦话都接踵而至。最让基尔受不了的，就是打鼾了，粗鲁的民兵小伙子们鼾声此起彼伏的，就好像是他们上半夜时唱的歌没有唱过瘾，下半夜要依靠打鼾来争夺出一个排名似的。

早上起来后，基尔无精打采的，同样没能睡好的猎人们精神也很差。一番整顿收拾后，那位年轻猎人跟克劳骑士安排的卫兵和几位返程到冰汛关的书记官一起，带着六位女性民众一起走出民兵营地，向着正东方向的冰汛关走去。

为了确保安全，克劳骑士还让一小队近战民兵护送他们一段路程，让这些人不会在盗匪老巢附近被盗匪突然袭击。

克劳骑士还将一封写好密封的信件防水小筒交给了回到拉妮莎骑士那里的老猎人，让他们将这封信件带给拉妮莎骑士。

基尔留下来了。

正好，克劳骑士卫兵的营帐空出了一个位子，他就先安排基尔每次宿营，跟他的卫兵居住在一起。

天刚亮起的时候，睡了一夜的民兵们就早早的起床收拾营地，将各种物资拆卸后，重物整理堆放在了几辆空货车上，其他轻一些的物资，就由各个民兵们自己携带背着。

与此同时，早早的快速吃过一顿饭的民兵领受了克劳骑士安排的任务，第一批不用收拾营地，就出发到盗匪老巢周边前出封锁压缩盗匪活动空间。

基尔跟着卫兵一起将他们的营帐和克劳骑士的营帐都收了起来，然后装在了一个专门供克劳骑士使用的货车上。

营地里运输物资的货车都是征收自冰汛关商队的物资，每年民兵清缴时借用一下，事后归还。赶车的则是书记官们的助手，这些什么都干的助手看起来辛苦，但其实很轻松。只要赶赶车、做做饭，伺候好管理后勤物资的书记官们就行了。

民兵们在早上出发就搞了好一会儿，等到真正走出昨晚休息的空地时，太阳已经翻越了附近的山岭，从山岭顶部冒出了头。

基尔跟在骑着怪物一般的高大战马的克劳骑士身边，听克劳骑士说起了他们此时与盗匪老巢的距离。

在路上，基尔还碰见了作为向导的朋友们，这些被基尔从落袋洞盗匪老巢中解救出来的民众不多，经过一段时间，敢冒着风险真正给民兵们做向导的就更少了。

听他们所说，一些还有亲戚朋友的解救民众，在基尔走后几天里，基本上经过思考后，都一一告别了要复仇的他们。还有一些心里脆弱的，不肯再走出城镇的民众，此事之后，基本上都被小西蒙斯先生招揽，加入了西蒙斯商会。本来被解救的民众中，还有两位也是商队的，想要吸纳这些无依无靠的人，但他们显然手慢了一些，没有小西蒙斯先生脑子转的快。

那两位商队的解救民众，因为还有工作，当然是不可能加入给民兵做向导的工作。不过他们与小西蒙斯先生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们给想要离开投奔亲友的人，提供了新的御寒衣物，还有付了前往郡内各地的商队搭车费用。

而对他们这些矢志复仇的民众，他们也提供了足够的物资和支持，并拜托做向导的民众，代替他们给盗匪们一个好看。

基尔与他们边走边说，等到大家将各自最近的近况简单说了一下后，基尔便与他们分别，作为向导的解救民众们，还得在前面带领民兵们前进呢。

他们之前被盗匪捕获后，就曾沿着这条山路，被盗匪们带到了山里隐秘地区的老巢。

“基尔，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精彩的经历。好好给我讲讲，你当初是怎么发现盗匪老巢，又是怎么将，嗯，他们所说的十几人，拜托盗匪追兵，一路返回冰汛关里。赶路没什么事情，给我说说，解解闷。”克劳骑士的声音从他的骑士头盔中传出，声音有些闷闷的，那是因为他没将面甲打开。

基尔将头盔面甲合上，然后将头盔卸下挂在腰间，头上只带着狼毛头蓬的兜帽保暖。

他走在高大的战马旁边仰起头给克劳骑士详细的说了一下他救援西蒙斯商会副会长，结果救了许多民众的故事。

讲故事的时候，偶尔会有带队的民兵小队长过来，交代着各种情报。同时队伍里的书记官们也会将他们统计出来的队伍物资情况写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供克劳骑士审阅。

“我知道早上那些猎人们带走了一些物资，我已经派人返回去了，他会在返回肯德尔城的路上，经过冰汛关的时候，通知那里的官员，准备第二批更多的各种物资。放心好了。”克劳骑士安抚着随队的书记官们，并且告知了他们在攻克这个盗匪老巢后，他们会一起前往更西边的山林中，那里新发现了一处盗匪为了躲藏民兵清缴，专门准备的一个过冬森林。

说道这里，克劳骑士又问起了基尔那处森林的地形地貌。

基尔便将他侦查到的情况给说了。

盗匪过冬森林是一处四面环山的封闭地区，一般来说，只有一处向东的出入口联通着更广阔的山林。森林北侧是一处风雪交加的高山地区，一般是不能通过的，但基尔他们也不是一般人，这是两说。

而西侧南侧和东侧大部，都是有些高度，比较险峻的山岭，正常人很难翻山，尤其是这下过了雪的冬天。

而森林里地势比较平坦，到处都是不高大但比较粗的树木。各个盗匪过冬的营地倒都是空地，适合战斗展开。

说了这些后，基尔看没什么事情，他就继续讲述解救民众的故事。最后，故事则在基尔小声的诉说他夜色中突袭盗匪城中据点，将盗匪们和他们的一位头领都全部杀死的事情而结束。

克劳骑士的声音有些耐人寻味：“冰汛关倒是成了一些人敛财的好地方啊。呵呵。”

基尔不太明白，他只听说冰汛关是克劳骑士的领地，但好像，克劳骑士并没有在管理那里。

他知道这其中估计有什么隐秘，但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情，如果克劳骑士愿意说，他当然愿意听。但克劳骑士不说，基尔也不会多做打听。

过了一天，他们民兵大部队终于是靠近了盗匪老巢所在的山了。从他们扎营的地方，都可以直接看到盗匪老巢的山洞位置。

盗匪们也不是一直在坐以待毙，他们开始还派人袭击了一波民兵前出的队伍，但遭到了民兵们的顽强抵抗。被袭击的民兵队伍呼唤了周围的队伍，将盗匪的袭击变成了一场森林中的攻防战。

远程武器不足的盗匪们发动了几次突击，但都被民兵们的弩箭逼退。

之后盗匪们就不再试图大规模的袭击民兵队伍，而是依靠比较精锐的盗匪跟民兵前出侦查的队伍进行近身交战。

还是民兵们占据了上风。

之后，就基尔所知，盗匪们似乎在损失了一些人手后，派人绕开了民兵队伍的侦查范围，将附近一些规模非常小的盗匪团伙邀请进了他们的团伙内。

也不知道落袋洞的盗匪们许诺了什么东西。

但不管他们许诺什么，只要打不败逼近的民兵队伍，他们最后都是什么都没有。

基尔在路上问过克劳骑士，那些盗匪为什么要固守老巢，而不是携带着值钱家伙逃跑呢。

克劳骑士让他带入盗匪头领的身份去想想，如果基尔是一位盗匪头领，他会怎么做？

基尔想了一阵后，觉得还是得跑。却遭到了克劳骑士往他头上扇了一下后，训斥道：“笨蛋！盗匪都是些什么性子？嗯？真要跑了的话，你能确保自己手下那些见钱眼开的家伙不先将自己杀了，然后趁乱抢一笔全跑掉吗？”

“他们只有固守，才能维持住原有的那一套统治管理方式，让那些只知道抢掠的盗匪们依旧如往常的听从他们安排。”

“意思是？”基尔问道。

“意思是，盗匪团伙是只为抢掠而组织在一起的家伙。一旦团伙内的头领无法证明自己管理下的团伙，已经不能再进行抢掠劫道的话，他们的统治力就会急速下降消失。他们不会跑的，除非逃跑能满足所有盗匪的利益。”

“利益能有命还重要？”基尔觉得克劳骑士的这个结论离谱极了，民兵都打到门口了，那些盗匪还不跑吗？命不要了？

没想到基尔的这个问题让克劳骑士和旁边的一个卫士笑了起来，克劳骑士笑的甚至拍打着自己胯下的强壮战马，惹得这匹异常雄壮的如怪物一般的战马不太高兴。

“盗匪本来就是在拿命换钱，他们什么时候关注过自己的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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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盗匪老巢山下的一片空地后，克劳骑士让民兵们在此安营扎寨，同时也让最精锐的民兵队伍在盗匪老巢周围建立巡逻圈。

这个巡逻圈将整个盗匪老巢的山头包括进去，不分昼夜，就是要切断盗匪们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同时，也是不让外部的可能盗匪团伙起了其他的心思。

克劳骑士还让一些民兵使用武器斧子，去砍伐一些周围的树，准备做成撞击用的人力冲撞锤和抵挡盗匪投掷物的藏身大木盾。

说是大木盾，其实就是一块块胳膊粗的树干拼接在一起的抵挡防御的简易移动阵地。民兵们可以躲藏在它们后面上弩，然后再突出身子射击盗匪。而盗匪的投掷物不能打破厚实的读作‘木盾’实为木墙的进攻性防御物。

而另外几个人力冲撞锤，则是为了防范盗匪将进出通道用杂物堵塞，或者他们建立的一些木制围墙围挡或者箭楼。

这些匆忙建立起来的东西，都可以被人数更多的民兵这边，依靠汇集全部民兵力量的人力冲撞锤撞塌。

当然，这些都是克劳骑士另有打算准备的，攻打一个区区盗匪老巢，根本就用不到这些东西。但现在用不到，不代表明年用不到。

明年他和肯德尔男爵将带兵前往王国南部，援助那里的边境贵族们争夺新发现的大铁矿的控制权。到时候，与南边的另一个国家贵族的军队交战，并且进行城池的争夺，都是肯定的了。为了到时候军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就让他们熟悉一下，都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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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头上面，盗匪们都聚集在山洞门口的空地上，站在边缘望着山下的大量民兵安营扎寨。

在盗匪们的中间，空出了一块地，此时四名盗匪头领站在一起也跟着望向下面，他们虽然表情都不太好，但具体的情绪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他们来了，咱们该怎么办？”一名盗匪头领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道。

“废话，还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先抵抗，如果挡不住，咱们就藏进山洞里，在里面待上一整个冬天。我不信他们这么多人，能靠吃土来维持食水补充。”断头者德朗恶狠狠的说道。

“没错，这里离冰汛关这么远，他们补给困难。而且那件事的人手已经派出去了吗？”一位气度沉稳一些的盗匪头领接过德朗的话，然后又问起了另一个盗匪头领。

“放心，都是最精锐的好手，虽然不多，但一个打三个没问题。让他们办那件事保证没问题。”外号铁钩臂膀的盗匪头领挥舞着自己的断手弯钩自信的说着。

“没问题，没问题？你总是说没问题，可老跛子不是一直觉得他很聪明吗怎么就那么倒霉的能被冰汛关的士兵给围剿了。呸。要不是他没能结果了那些该死的长腿跑了的家伙，这些民兵能知道咱们老巢的位置？”德朗吵了起来，周围的盗匪们都自觉的散了一大圈，他们都不敢去碰升起气的‘断头者’，因为他们都知道，气头上的那家伙，除了同为盗匪头领的家伙不敢砍，其他人都是想砍就砍的。

“呼，老巢的位置？你真的觉得这地方能瞒多久？队伍做到这么个份上，根本就不可能藏得住。我还是认为，咱们今年就应该趁着民兵清缴之前，攻破冰汛关，洗劫那里，然后跑掉。到时候凭借咱么这么多人，这么多财物，还有闹出的老大名声。在哪儿干不好吗？”挥舞着断手的铁胳膊说着他之前一直提出的计划，略有不忿的嘟囔着。

“都到这个份上你说这些干什么。你的计划不是这回用上了吗。看好了，只要咱们挡住民兵的进攻，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很差。”气度沉稳的盗匪头领不得不安抚着同伴。

“我倒是觉得那些民兵们都是些胆小又怯懦的家伙，一旦没了弓弩，我只要带上一批人，就能将他们在近战中打的人仰马翻。呸，弓弩，胆小鬼才用的东西。”盗匪头领德朗不屑的说道。

话是这样说，但就连他自己也不敢迎着民兵们的弓弩，硬要冲上去近身作战。他之前也亲自带人与侦查压缩盗匪活动空间的民兵队伍交战了一回，虽然一开始依靠偷袭干掉了一个民兵，但他立即就被连续的弓弩给逼退回其他盗匪身边。

他携带的木盾被弓弩射爆了一小半，让他对工匠们打造的弓弩有了新的认识。

和厌恶。

说完话，他们立即安排手下在上山的主要道路上进行防御，尽量将民兵们抵挡在老巢外面，避免之后最坏的困守山洞逼退民兵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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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尔和卫士搭建好了两人的营帐后，就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了。他找到了营地门口正要出门的克劳骑士，询问有什么是他能干的活。

“这样啊。”他打量了一下基尔身上的装备，指了指他那别在身后背包上的长枪枪刃说道：“营地里有一个随军工匠，你让他给你的长枪弄一个新枪杆。”

基尔耸耸肩：“这总得花些时间，那之中的时间呢？骑士大人，我很乐意对付那些伤天害理的盗匪。”

“呵呵，好样的。那你就等下一起跟着我出去看看周围的地形。”

“好的，我马上来。”说完，基尔就来到书记官们居住的营帐旁，找到了正在维修破损弓弩的一名随军工匠。

此时还没有怎么跟盗匪们进行近距交战，所以民兵们的木制防具与近身战斗武器都没有什么损耗和损坏。只有一些因为操作不当而损坏的弓弩需要他修理。

“你好，我是乔-基尔，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基尔先介绍一下自己。

打量了基尔一下，工匠笑了笑：“我知道你，之前在丰收节的时候，看过你参与锻造比斗。你的表现在你这个年纪，还算不错。”

“谢谢夸奖，谢谢。”没想到是知道他的人，那就好办了。

“我是康奎纳尔斯，随军的工匠，工匠技术上，大概什么都会一些。好了，你有什么事情，如果是骑士大人交代的事情，就趁早说出来，不要耽误事情。”一边跟基尔说着话，他手上动作就没停，几下就卸下断掉的零件，随手从身上脏皮裙口袋里摸出一个涂抹了油脂的脏兮兮的零件，塞了进去。

咔嚓，咔嚓。他将弓弩再随手组装好，然后空着扳动机关，损坏的弓弩似乎就修好了？

基尔不好意思的将他的长枪枪刃拿出来，放在了康奎纳尔斯工匠的桌子上：“我的这把长枪之前枪杆断掉了，之后肯定要进行激烈的战斗。克劳骑士说可以找你来给枪刃配上一把新的枪杆。”

工匠扫了一眼枪刃：“是博德力工匠的手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什么？”基尔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我说你把东西放在这里吧，最迟明天，我会修好它。”拿起枪刃，工匠把它往桌子下一塞。

基尔看对方收下了需要维修的武器，赶紧将准备好的铜币拿出，准备交给工匠。

没想到这位康奎纳尔斯工匠拒绝了基尔的钱币：“好好干年轻人，多杀两个盗匪就行了。”

“不是，我其实不是民兵队伍里的人，是克劳骑士让我过来对付盗匪的。这钱？”基尔手里的铜币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工匠将基尔的手合上，推了回去：“是不是民兵的人有什么区别？去吧，跟着骑士大人多杀几个盗匪。如果你执意要给我点什么，那就拿一个盗匪的头来换？怎么样？”

松了口气，基尔觉得这也太容易了，既然对方不要钱，那就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尽快将盗匪头颅拿来的，请你快点维修，我说不准天没黑时，就拿着盗匪头颅回来了。”

基尔的话惹得工匠哈哈大笑：“如果对付盗匪都像你说的那么容易，那我只要给人维修长枪，是不是就能间接的消灭一整个盗匪团伙。”

基尔挠挠头，难倒不是吗？你只要给我足够的钱，别说一整个盗匪团伙了，他甚至可以花上一整个冬天，将整个山林里的盗匪都给你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