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衍阁

沙沙——深夏的海风,卷起沙滩上的些许浪花;蔚蓝的海洋一望无际,自海边高高耸起的千丈峭壁烟岚云岫。一艘破破烂烂地渔船在海浪中摇曳,花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接近了那座刀削似的绝壁,但很快又被轰然激起的海浪冲了回去。这个过程已经持续了将近二十次,就算心智再坚定的人,也难免开始怀疑人生。“咣当——”皎白的银剑连同剑鞘一起被随意地扔在渔船的凹槽上,身着黑袍的俊秀少年大刀阔马地往凳子上一座,语气颇为不友善:“左零轩,你真的不是在骗我……你们天衍阁的护宗大阵本来就这样?无论谁来都会被数次激退,没有任何内部人员的快速通过手段……这玩意怎么比长河苏氏的迷阵还麻烦。”左零轩没有回头,依旧拿着细如竹竿似的船桨来回拨动,苦笑道:“我哪儿有胆子敢骗你啊……以前不知道,但至少从我拜入天衍阁开始,这一片海域就一直开着护宗大阵。我们这些弟子平时出门也很麻烦,必须先跨过‘死寂海’,再攀上‘通天壁’,下山或许连一天都用不了,但想要回宗门,最少最少也要三天起步……”所谓指的是在这片海域,别管自身实力有多强,境界有多高,能够使用灵力的量一定会被限制。这与修士本身的‘灵力储量’没有任何关系,单纯是‘输出量’的限制。假如把修士的‘灵力储量’大致数据化一下,一般沧海境修士的灵力储量大概是五千,而涅盘境、重霄境直接在这个基础上翻了数十倍、数百倍、甚至数千、数万倍……如果没有像天罚之力、或是极寒之冰与凤凰之火那样特殊的能力,这种纯粹上‘积累量’的差距是完全不可逆转的。不过,若是在‘死寂海’就不同了。在这片来历不明的海域内,‘一千万’与‘一千’在同样的时间里,能输出的量只有‘两百’。当然,就算是同样的‘两百’,根据境界的不同,各自灵力的特性与质量也会有所改变,并不是在死寂海沧海境就能单挑重霄境的意思。大能无论到哪里都是大能,这点是不会因为外在因素而改变的。尽管如此,死寂海这样‘无视对方个性’的全方位封锁,对于绝大多数修士、甚至大能来说,都是个麻烦。毕竟,这几乎相当于彻底掐断了,通过强攻手段打上宗门的可能。你在下面费心思过海呢,上面早早的集体放各种法术轰炸了,高打低,打nt,又不能飞,躲的地方也很有限。这……这简直是完美的防御手段。思索到这里,许守靖的内心除了感叹之外,也生出了一丝疑惑。许守靖走到奋力划桨的左零轩旁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不解道:“死寂海确实很厉害,这点我已经清楚的认知到了。可是……上个山都这么麻烦,你们平时都怎么办?”“我们平时不下山。”左零轩尴尬地说道。“……”许守靖。这就是你们天衍阁的排名一直上不去的原因?因为你们压根就不跟其他天南洲的修士交流……左零轩看许守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了,稍叹了口气,无奈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我们天衍阁终究不是长河苏氏,也没有他们那样基本不与外界交流的门规。虽然出去一次的成本的确比较大,不过只要不嫌麻烦,一年内出个十几次还是没问题的。而且……”“而且?”看到许守靖露出疑惑地眼神,左零轩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偷偷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宗门里的师妹师姐平时都不想下山,但是又想买那些名贵的胭脂,这时候就轮到我去当这个跑腿了。我们陨生峰一直都很穷,我几乎全靠这个门路勉强支撑生活。”“……”许守靖。你……你也挺辛苦的啊。许守靖嘴角抽搐下,百般无赖的转回头,看着距离渔船似近似远的绝壁发呆,思绪却回到了两天之前。……“许公子,请你和在下走一趟吧,阁主说什么都要见你一面。”“见我?天衍阁阁主认识我?他也听说东皇城和长河苏氏的事情,得知了我在外显赫的名声,所以想看看我?”“额……倒不是因为这个。阁主想见你……说实话感觉和许兄的那些事迹没什么关联,他好像更在意的是你的能力……”……能力。虽然还没有见过面,但许守靖可以肯定,天衍阁的阁主指的绝对是‘天罚之力’。这也是自己唯一一个可以当成身份象征的‘能力’了。本来许守靖对见不见天衍阁阁主并没有太大兴趣,不过那天经左零轩一说,他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在天宫遗迹遇到那群‘触手怪’的时候,左零轩动用了宗门秘法,联合天渊宗的薇雅与自己等人,用庞大的灵力创造出了一个类似空间系法术的转移法阵。能够让几个压根就没学习过‘空间法术’的年轻弟子,在复杂符文的加持下用醋那么大规模的转移法阵……这自然很厉害,想必那些修士回去后,肯定早早的就把天衍阁有这个底牌的事情,报告给了革自己的宗门。不过,让许守靖在意的却是另一个点。那一夜,所有人都顺利的通过顺利转移了,如果苏浣清最后一秒不强行‘下车’,估计也跑不出转移法阵的效果。——只有自己,像是异物一样,被彻底排除在了转移法阵的外面,明明法阵中有大半的灵力都是他供给的。起初,许守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天罚之力的特性,导致他没能‘搭上车’,当时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也来不及仔细复盘。现在回想起来,明显有许多不合理的点存在。许守靖会在那个时候暴露身份,让天渊宗早早就在天宫大门之外设下埋伏……说到底,完全是因为他在给提供灵力的时候,天罚之力忽然暴走了。这在之前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许守靖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体成长速度跟不上灵海扩张的量,让两者间出现了极大反差才导致的暴走。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除了与天渊宗决战时他是在没有余力了,其他时候,许守靖都有在小心翼翼地的控制的输出量。而结果也显而易见,天罚之力就像是他体内的血液一样,奔涌不息地流淌在全身各个角落,从未有过任何暴走的迹象。很明显,这说明有问题的并不是许守靖。种种疑点与证据叠加,最终把矛头指向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大规模空间系法术。哗啦啦——死寂海的浪花渐进了渔船,许守靖坐在挡板的旁边,失神地伸出了手,捏着一团漆黑如墨的灵力,缓缓放进了海水之中。首先感受到的是与普通海水一般无二的清爽与冰凉,咸湿的味道环绕在鼻尖,彷佛这就是最为普通的海水一般。然而,短短一息时间不到。那股面对弦月境都能一剑斩之的天罚之力,在这看似普通的海水中,却像是墨水注入了池塘,无力而绵长的扩散开来。“你在做什么?”左零轩一边划着船桨,回首看了眼许守靖,略感莫名地说道:“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就算是你那个奇怪的灵力,在这里也没办法百分百发挥出来的,别白费力气了,天衍阁的大阵你是没办法破掉的。”许守靖瞥了左零轩一眼,没有开口回击,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掌发呆。见状,左零轩蹙了蹙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喂……你不会被打击到了吧?”许守靖当然不是被左零轩那连挑衅都算不上的话打击到了,恰巧相反,他目前的心境已经冷静到‘心如止水’的地步了。那一晚,左零轩让人在意的话在耳旁回想:『……阁主说什么都想见你一面。』『说实话感觉跟许兄的那些事迹没什么关联,他好像更在意的是你的能力。』能够创造出连天罚之力都会被限制的护宗大阵,对‘天罚之力’明显有所了解的说话方式,以及唯独会对天罚之力起反应的。这些乍一看都是巧合的事情,假如背后有着一个相同的原因……原来如此,看来这天衍阁并不像外界传的那么简单,“只是一群装神弄鬼的臭道士”。许守靖微微勾起嘴角,在心中确认了自己猜测的同时,悄悄握紧了剑柄,像是在给予自己勇气和自信一般。破旧的渔船一次次冲到峭壁,很快又被死寂海的浪潮‘遣返’。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天半的时候,许守靖总算在左零轩快要累瘫的时候找到了机会。他抓在渔船被冲走的前一刻,一把抽出画舫烟浅钉进平滑的峭壁,以此为支撑让自己停在峭壁上。与死寂海不同,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阵法,只是一个高到离谱的绝壁。要说唯一的特殊点,那就是这座绝壁几乎不存在落脚点,也不存在凹凹凸凸的石块,一眼望去岩层犹如鹅卵石一般惊险又刺激,光滑到像是刷了一层油。沙沙——深夏的海风,卷起沙滩上的些许浪花;蔚蓝的海洋一望无际,自海边高高耸起的千丈峭壁烟岚云岫。一艘破破烂烂地渔船在海浪中摇曳,花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接近了那座刀削似的绝壁,但很快又被轰然激起的海浪冲了回去。这个过程已经持续了将近二十次,就算心智再坚定的人,也难免开始怀疑人生。“咣当——”皎白的银剑连同剑鞘一起被随意地扔在渔船的凹槽上,身着黑袍的俊秀少年大刀阔马地往凳子上一座,语气颇为不友善:“左零轩,你真的不是在骗我……你们天衍阁的护宗大阵本来就这样?无论谁来都会被数次激退,没有任何内部人员的快速通过手段……这玩意怎么比长河苏氏的迷阵还麻烦。”左零轩没有回头,依旧拿着细如竹竿似的船桨来回拨动,苦笑道:“我哪儿有胆子敢骗你啊……以前不知道,但至少从我拜入天衍阁开始,这一片海域就一直开着护宗大阵。我们这些弟子平时出门也很麻烦,必须先跨过‘死寂海’,再攀上‘通天壁’,下山或许连一天都用不了,但想要回宗门,最少最少也要三天起步……”所谓指的是在这片海域,别管自身实力有多强,境界有多高,能够使用灵力的量一定会被限制。这与修士本身的‘灵力储量’没有任何关系,单纯是‘输出量’的限制。假如把修士的‘灵力储量’大致数据化一下,一般沧海境修士的灵力储量大概是五千,而涅盘境、重霄境直接在这个基础上翻了数十倍、数百倍、甚至数千、数万倍……如果没有像天罚之力、或是极寒之冰与凤凰之火那样特殊的能力,这种纯粹上‘积累量’的差距是完全不可逆转的。不过,若是在‘死寂海’就不同了。在这片来历不明的海域内,‘一千万’与‘一千’在同样的时间里,能输出的量只有‘两百’。当然,就算是同样的‘两百’,根据境界的不同,各自灵力的特性与质量也会有所改变,并不是在死寂海沧海境就能单挑重霄境的意思。大能无论到哪里都是大能,这点是不会因为外在因素而改变的。尽管如此,死寂海这样‘无视对方个性’的全方位封锁,对于绝大多数修士、甚至大能来说,都是个麻烦。毕竟,这几乎相当于彻底掐断了,通过强攻手段打上宗门的可能。你在下面费心思过海呢,上面早早的集体放各种法术轰炸了,高打低,打nt,又不能飞,躲的地方也很有限。这……这简直是完美的防御手段。思索到这里,许守靖的内心除了感叹之外,也生出了一丝疑惑。许守靖走到奋力划桨的左零轩旁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不解道:“死寂海确实很厉害,这点我已经清楚的认知到了。可是……上个山都这么麻烦,你们平时都怎么办?”“我们平时不下山。”左零轩尴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