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3章 朋友满天下

云弱水淡道:“他感觉到了,这般年纪有此修为已非凡人,不过……”说着却是沉吟没有说下去,秋国师笑道:“云门主不会以为我们只是对付他一个人吧?”“秋国师,请指教。”“他的身边有一魔一妖。”云弱水嫣然:“在我眼中,这天下能成为魔只有一人,就是大秦景教端月清辉王,至于妖,我还没有见过。”“云门主误会了,是真魔!”萨来仪微微垂目,抬手抚着银白长须,云弱水清丽的脸容平静无波:“师叔祖,看来势同水火。”“至于一妖,据可靠消息,此女身负妖皇血脉,其神通之广大力压入道大宗师。”“妖皇血脉?”似云弱水此等洞察天下,知千年前后的人却也闻所未闻:“师叔祖,能否为弱水释疑?”萨来仪应道:“我也不知。”秋国师道:“仙魔阵是一片洪荒古地,这一次他们走的比任何一次都远。在仙魔阵内他们见到了精怪妖鬼魔佛仙。”云弱水道:“据古书记载,在很久很久以前,世间有精怪妖鬼魔佛仙,万族万相,万族相争,人是最弱小为各族奴隶,供各族驱使欺凌,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成了这片天地的主人,我蓬莱仙门立世已经千年,世间虽常易主,但王者一直是人,天下乱而太平,兴衰复始。”云弱水闭目说着面向萨来仪:“师叔祖,守护人间一直都是我蓬莱仙门职责所在,今有妖魔存在人世间,当扼杀于萌芽之中。”秋如意沉声:“寡见!狭隘!”云弱水微微一笑:“秋大家,我非圣母,蓬莱仙门亦非佛门慈悲门户,还记得二百年前蓬莱仙门助秦家夺得天下杀了多少人吗?换来这二百年的太平安定,是否值得?”“蓬莱仙门就像一个车轮,以宗旨为轨迹轮行,无论轮前是花是草,是虫是兽都一并碾压过去,我不想与你讲道理,你也莫与我讲是非善恶。”萨来仪道:“弱水,你是门主,当由你全权做主。”“师叔祖,非也,门律为法,弱水也只是奉律行事。”秋如意看向秋国师:“师傅?”直到现在,她依然不知道自己和师傅处于何方位置。秋国师微笑:“我乃是国师当以护国为任,虽难辨善恶,却也要论是论非,论道论理。”秋如意嫣然,她明白了,师徒二人现在还没位置,依局依势而站:“多谢师傅指点。”这是谢傅在高公公的带领下已经来到摘星楼的入口。秋如意从高空飘身降落谢傅面前,阔别多年两人又再次重逢,两人脸无惊色,似昨日刚见今日再遇,嘴角挂着微笑。秋如意先开声:“少癫,意外吗?”“意外。”“我早就与你说过,只是当时你以为我在与你说笑。”“你当时所说超过我的认识范畴,只是我刚才所说意外并非你真的化成一道瀛洲玉雨从天而降。”秋如意低头看向身上绿衣图案:“这玉雨梨花乃是你所画。”“却是你自己亲绣。”“闲来无事,消磨光阴。”谢傅笑道:“在风月之家,有闲云作伴,应该说消遣。”秋如意微笑:“扬州无声而别,有数年不见了吧。”“有三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少癫,很高兴遇到你,人生难得有一老友,悲是难与老友谈。”“我却不是很高兴遇到你。”秋如意勉强一笑,这笑容并不美,美的白脸红唇下的那抹洁白的贝齿。谢傅道:“如果你是被群士拥趸,我巧见救场,那我肯定会很高兴。”这场景正是两人第一次相遇,当时秋如意被登徒子纠缠,凑巧谢傅撞见便上前解围,最后谢傅被人打得半死。当时秋如意并没有出手,初始他以为是苦肉计,目的是为了接近她,接下来谢傅被人打到吐血,她又想知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是否会因为生命危险而放弃原则求饶。结果是打他的那帮流氓反而怕了,最后她与淡君将谢傅送到住处养伤,两人认识。秋如意明白谢傅在阔别三年之后说这句话的意思,物是人非,友人是否如故?嫣然一笑:“少癫,我以为你变了?”谢傅反问:“变了吗?”秋如意笑应:“没变。”“那如意你变了吗?”“或许?”“你自己不知道吗?”“我藏的较深,我自认没变,或许你认为我变了。”谢傅哈哈一笑:“两兄弟打架,两人的儿子堂兄弟见面依然打闹成一片,大人的事情与小孩子无关。”“可当大哥的要去杀侄儿,当堂兄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谢傅笑道:“这当堂哥的是傻子吗?”秋如意应道:“不是。”“那他怎么不去通风报信?”秋如意突然出手,高公公吃惊,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秋如意人已经来到谢傅跟前,五指有如拈果朝谢傅胸口捉去。谢傅却也不避,反而挺起胸膛相迎,啁啾,结实中有点滑溜。“你这女流氓还是对此地念念不忘。”秋如意抽回手:“你怎么不躲?”“反正躲不过去,任你施为。”秋如意嫣笑:“真的躲不过吗?还是因为……”谢傅骤然出手,所袭位置也如秋如意一般,秋如意却惊躲开去,胸襟盈晃好似春风下的两支桃花。秋如意狠狠瞪了谢傅一眼,谢傅却不羁笑道:“我信你,你却不信我。”秋如意也知道了答案,他跟以前一样,总是用特别的方式来给予答案,让人信服,竟是主动致歉:“抱歉,你再来一次,我保证这次不躲。”“好!”音未落地,谢傅抬手捉去,这次秋如意却也不躲,嘴挂微笑,她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对老友的信任。谢傅却手如握碗捉住正着,秋如意美眸圆睁,难以置信。在她还呆住的一刹那,谢傅另一只手又覆上,双掌探花,秋如意这才反应过来,抬臂一扫:“你干什么!”谢傅淡定说道:“刚才我不是很相信,现在信了。”秋如意冷哼一声:“你果然变了。”谢傅一副放诞不羁的姿态:“我没变,以前是因为知道这样会挨打。”秋如意绷容:“那现在就不会吗!”谢傅笑道:“现在这叫引蛇出洞,你来打我啊。”秋如意为什么叫他少癫而不是谢傅,因为秋如意的老友是李少癫而不是谢傅。秋如意见他一副恨不得把以前所受的憋屈全在今天找回来,她才不会上当,嗔了谢傅一眼:“今天来这里干什么?”“我嗅到江南杏花的香气,循香味而来。”高公公咳咳一声,表情有些尴尬,你们在一个太监面前谈情说爱,合适吗?秋如意朝高公公看去,打了声招呼:“高公公。”高公公陪笑道:“秋大家,原来你与谢大人认识。”作为宫中掖廷局总管,高公公对秋如意的了解比别人多,知道秋如意不仅是梨园明月大家,同时还是秋国师的徒弟,所以特别尊敬。秋如意问道:“高公公,今天你们两人来这钦天监是为了?”高公公压低声音道:“来见皇后娘娘。”秋如意轻轻看向谢傅,眼神带着询问,谢傅笑道:“来逗皇后娘娘开心。”秋如意道:“那我来带路吧。”高公公额的一声,谢傅已经开口:“如意,有劳了。”秋如意进入摘星楼,谢傅和高公公两人跟上。高公公低声问道:“谢大人,你与秋大家很熟吗?”其实高公公无需低声,以秋如意的耳力,离这么近,说再小声,她也能够听见,这般低声说话大概是一种本能。谢傅却是大大方方:“何止是熟,我与如意那是睡一张床的兄弟。”前面领路的秋如意轻轻一笑:“你还敢说,每次都将我的床榻弄得臭熏熏。”“哪里臭了?”“就是臭。”“明明就是男人味,你是嫌弃男人味吧。”“我不嫌弃男人味,就是嫌弃你身上的臭味,我问你,你几天洗一次澡。”“我不知道告诉你了吗?十天八天吧。”秋如意眉头一皱:“那现在呢?”“现在更过分,有的时候一个月都不洗一次。”谢傅多流浪奔波,哪能将洗澡当做每日必备,有的时候连吃饭都是个问题,更别说洗澡了。入仙魔阵,他就从头到尾没洗过澡,小命随时会丢,还想着洗澡,也只有女人会这么不分轻重。还在无锡瘟疫逃荒那次,都沦落到吃树皮了,还洗个屁澡啊。秋如意知道李少癫什么话都敢大胆说出来,完全就不考虑小娘子会怎么看他,眉毛皱的更弯了,脚下不由自主的加快步伐,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她还记得李少癫有一次被泼了全身的屎尿,居然跑到她那里去,把她整个院子都熏的臭烘烘,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谢傅加快步伐跟上,秋如意先作预防:“你干嘛啊。”“今天让你撞到了,我是洗了澡过来的,你闻闻。”“我才不要。”高公公有些错愕,秋大家也会作嗔。谢傅却把手臂就凑到秋如意的面前去,问道:“臭吗?”秋如意嫣笑:“胳膊倒是不臭,谁知道别的地方臭不臭。”“那你闻闻其它地方。”谢傅一边说着一边煞有其事的指着自己身上其它地方,腋下、胸膛、小腹、大腿……惹得秋如意一顿大窘,默不作声。某些举动都是因心而发,谢傅也只不过是为了找到曾经那熟悉的感觉,因为他接下来有话要与秋如意谈,朋友交心之谈。无声中,秋如意转身先行,沿着蜿蜒的楼梯登楼而上,谢傅在后面保持半丈跟着,目光落在秋如意俏姿风流的背影上。她梳了个云髻,一头长发如黑色雪团束在螓首上,优雅细长的鹅颈肌肤雪白雪白的,格韵绝高。上身穿着了一件简洁的绿衣,衣款清新贴身,后背呈现出绵柔的线条,腰肢纤细,给人一种窈窕优美的感觉。下身穿着一件白裙,蓬松的褶皱如团花散开,此类传统的汉服虽然在江南地区盛行,也是江南温婉小娘子的标配,但是并非谁穿都好看。江南女子身材娇小,穿起来多透着一种娇弱惹人呵爱的感觉。而秋如意身兼高挑匀称,圆润秀挺二者的精髓,一双长腿既能把软垂而散的裙子撑持起来不显臃肿,还能做到形体优美,作态有方,像一道瀛洲玉雨。每迈上一步楼梯,她就要屈一下膝,那蓬散的白裙就会收紧,背后那道挺俏的弧线就会越发的圆润。随着她另一条腿往上迈上一步,那流畅的曲线便如山峦一般起伏有致,那两团便似满盛的桃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摆。谢傅虽然时而言语轻浮贪谑,当他一直都是个饱读诗书,在礼仪上还保持分寸感的人,之所以盯着秋如意脊股上,是因为这处正在扭动着的部位太美了。美的他只顾着欣赏,而完全忘记了这般死死盯着,十分无礼轻浮。只有脚踏木板楼梯的脚步声,过于安静反而让秋如意有一种别扭,出声问道:“跟这么紧干什么?”谢傅一笑:“品花嗅香,哪能隔着十万八千里,当然是越近越好。”秋如意骤然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少癫,你礼貌吗?”把女子比拟为花,本来是赞美,但是对于有着明月大家称谓的秋如意来说,却是一种轻视。当女子除了花姿美态,没有其它内涵,那她就离成为男人玩物不远了。谢傅看着入神,面容差点撞上她背后的那张俏脸,还好及时刹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礼貌吗?”说着趁她停下来的空隙,就迈上一层台阶与她并排着,这摘星楼因为楼高四十九丈,所以楼梯修的比较狭窄,只容一个人通过,谢傅这么一并排就把秋如意挤到栏杆边缘去,差点将秋如意挤下楼梯。谢傅顺手就搂住她的玉肩揽住她的手臂,笑道:“虽然有点窄,不过挤一挤还是有点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