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势不两立

萧雄立即澹然道:“像你这种徒弟,月王找一百个都不在话下,一点都可惜,你失去了这样一个师傅,却是你的损失。”谢傅重复刚才的问题:“月王呢?”一旁的苗娴倒是接话:“你不应该先问问圣女吗?”谢傅一听头又大了,初月是景教月王,兰甯是景教圣女,掺和在一起,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见谢傅不答,苗娴讥讽道:“我早就跟圣女说过,这个人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圣女偏偏不信,人都半死不活,别人却半点惦记都没有。”谢傅闻言一惊:“兰甯怎么样了?”苗娴怪声怪气道:“你还知道关心她啊,我以为你利用完她之后,就把他给抛之脑后。”谢傅这时心里堵得慌,见苗娴百般讽刺,嘴上也不再客气:“我做事对得起天地,她率领景教教众大闹我的婚礼,还废了我一身修为,还要我怎么样。”苗娴立即被怼的哑口无言。谢傅还不解气,继续说道:“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难道要我馋着个脸好声好气的缠上去吗?”苗娴冷道:“难道不应该如此吗?”谢傅傲道:“抱歉,我是堂堂男子汉,可不是那些馋着花魁娘子身子的软骨头。”萧雄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好了,月王在为圣女疗伤。”这句话让谢傅同时获得两个女人的消息,轻声问道:“兰甯伤的怎么样了?”“伤的极重,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不过没有性命之危。”谢傅点头:“那就好。”萧雄看着谢傅还衣衫不整的样子:“谢大人,你先洗个澡吧,我准备一套衣服给你换上。”谢傅沐浴后,换上干净衣裳,整个人顿时容光焕发。随后又有人送来饭菜,谢傅便将这人叫住问道:“可知月王现在何处?”这名教徒应道:“月王在圣殿为圣女疗伤。”“圣殿可就是大秦殿?”教徒笑应:“大秦殿是供奉神圣的地方,圣殿是教主的寝殿,现在是圣女大人在居所。”“哦,那一会我用餐之后,你带我去圣殿去。”教徒应下。谢傅饥肠辘辘,看见桌上饭菜,狼吞虎咽的饱餐一顿。然后跟着这名教众朝圣殿走去。原来这圣殿在大秦殿的后方,如同一座府邸的后宅,当然这景教建筑范围极为宽阔,却不是一座府邸可比,大概比一个村落要更大一点。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古朴与广博并存的庭落,却又是一个独立的建筑整体,有厅堂,有馆堂,有亭台楼阁,亦有小院屋舍。这大概就是教众口中说的圣殿吧。来到一处安静的院子,邱灵甫、萧雄、苗娴三人站在一间屋子门口。屋子房门紧闭,三人都没有发现声音。邱灵甫看见谢傅来了,轻声打着招呼:“谢大人,你怎么来了?”谢傅笑应:“来看一下,月王什么时候肯放我离开。”邱灵甫却呵的一笑:“谢大人,你就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月王是景教的无上存在,此次力挽狂澜拯救景教,邱灵甫心中对月王是敬仰无比,而这位谢大人是月王的徒弟,正所谓爱屋及乌,也多自然而然多了几分亲近。谢傅自然听出邱灵甫的弦外之音,心中苦笑,你们老以为这层师徒关心很深,偏偏初姐姐却最讨厌这层关系。嘴上说道:“邱护法,难道你不知道月王已经与我断绝师徒关系了吗?”邱灵甫讶道:“这是为何?”谢傅叹息一声,并没有解释,这声叹息却让人感觉很有隐情,邱灵甫也没有多嘴询问。苗娴看着神采俊逸的谢傅,心中暗忖,这小子真俊,更重要的文采武功双全,不是以前见的那些草包,难怪圣女会对他死心塌地。相比起萧雄、苗娴两人,谢傅反而感觉这邱护法更加亲近一些,主动询问:“情况怎么样了?”邱灵甫应道:“不知道,从清晨进去到现在,就没有任何动静,谢大人稍安勿躁。”谢傅等了近两个时辰,这时已经临近黄昏,谢傅不禁失去耐心,轻道:“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邱灵甫见谢傅言语似透着关切:“多谢谢大人关心圣女安危,谢大人若是倦了,可先回去休息,待有消息,我立即派人通知大人。”“没关系,我等到她们出来为止。”苗娴知道月王武道盖世,她说没有大碍就是没有大碍,只是时间问题,对着谢傅低声说道:“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当教主夫人?”这话苗娴虽然说得小声,一旁的邱灵甫却也听见了,表情一讶。苗娴说这话什么意思?听着苗娴带有羞辱意味,干脆也不用敬称,笑道:“苗妈妈,你是怕我拐走你们的圣女大人吗?”邱灵甫知道苗娴这近二十年以青楼妈妈的身份暗中保护圣女,谢傅竟叫得出苗妈妈这三个字,看来两人早就认识。苗娴讥笑:“你别太把自己当颗葱。”谢傅哈哈一笑:“放心,我认识的女子不知尔尔,与你家圣女大人也不过是捧场做戏。”苗娴闻言顿时气的牙痒痒的,本来以为人家是高攀,岂知人家是玩弄。谢傅说这话的目的倒并非无情无义,只是目前还是与兰甯先撇清关系的好,初月这难题还没解决,别到时候又徒增风波,乱成一锅粥。内心也感觉自己风流如此,在初月面前都站不直腰板,初月听他已有妻室,尚且如此,要是知道他有这么多红颜知己,谢傅真不敢想象初月会捉狂到何种程度。初月会不会一掌把他噼死呢?我有自知之明,虽然心里爱极你,却不敢奢望,唯求能保住这份师徒之情。昨夜,你却强来,现在你让我怎么办,弃也弃不掉,求也求不得。苗娴见谢傅脸带愁色,心中倒是暗忖,这小子还算有良心,嘴上宽慰:“你放心好了,月王说没事肯定就没事。”谢傅回神笑笑:“你觉得我很担心吗?还是不要扯的这么复杂,省的说我占你们景教便宜。”苗娴啐了一句:“死鸭子嘴硬。”月儿东升之后,不知不觉已是深夜,所有人都耐心等待,不做其他的事,意要等出结果为止。这时只听“吱呀”一声,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是那么清脆悦耳,屋门打开,初月走了出来。邱灵甫三人立即上前:“月王,圣女情况如何?”谢傅也跟着走上前去。初月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澹道:“我已经为她行气走穴,搬运大小周天,人是没什么大碍,不过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些日子。”萧雄见初月沁着汗水,关切一句:“月王辛苦了。”谢傅早就注意到了,心中想表关切之情却不敢表。初月显得十分冷漠,也不再应话,转身就走。三人第一时间进入屋内,谢傅站在屋门口,望着初月冷漠离开的背影,不知道是先追初月去,还是先进屋看望兰甯。想了一想之后,还是跟着三人进入屋内去。初月察觉到谢傅进入屋内,稍稍停下脚步,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一瞬间变得更冷了。谢傅确认兰甯无恙之后,转身就离开房间。苗娴见谢傅看完兰甯之后匆匆就走,忍不住扭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萧雄说道:“苗娴,难道你不觉他与月王怪怪的,刚才见面也不招呼。”苗娴道:“月王不是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样子吗?”萧雄应道:“对他可不一样。”“怎么不一样法。”萧雄道:“月王很疼爱他,这么说吧,月王待她如亲生儿子一般。”苗娴笑道:“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倒可以理解,只是想不到月王这也冷漠性子的人也有疼爱徒弟的一面,这小子可真是好福气。”萧雄道:“那你可知月王为何将自己冰冻在青女窟,留一口气在人间。”苗娴脱口应道:“自是为了光复景教,同时报仇雪恨。”萧雄却道:“不!为了等他。”苗娴闻言大惊失色:“什么!”这样的原因真的让她无比震惊,萧雄紧接着道:“他们师徒两人的关系十分深厚,已经到了同生共死的地步,月王身上背着月阴死篆、自赎篆,雷罚篆三大秘篆,本已经是垂死之躯,此次能够康然力挫数大高手,想必与谢傅有关?”苗娴讶道:“萧雄,你的意思是说月王身上的三大秘篆已解,为她解篆的正是谢傅?”萧雄沉吟道:“很有可能,当初月王曾跟我说过,她是必死无疑,除非有人能够解开她身上秘篆,想必谢傅这几年为了此事煞费苦心。”苗娴想着喃喃说道:“想不到这小子……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要解这三大秘篆谈何容易,想必他这些年是历经艰辛。邱灵甫感慨道:“如此说来,谢大人可是我景教的大恩人啊,如果不是他,我大秦景教早已覆灭。”苗娴说了一句:“自家徒弟,有什么好见外的。”虽是揶揄,却有点把谢傅当做自己人的味道。邱灵甫疑惑道:“他们师徒团聚,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怎么可能关系说断绝就断绝。”萧雄洒道:“谁知道呢,月王的脾气谁敢去问。”苗娴轻轻道:“这小子勾引小娘子一绝,你说他会不会……”话未说完,就被邱灵甫冷声打断:“苗娴,别乱说,你找死啊!”苗娴立即闭紧嘴巴,就算是也不能说出来,说不定月王六亲不认直接把她灭口。却说谢傅这边从屋子里追了出来,却已经不见初月踪影。这路道他根本不熟,初月住在哪里也不知道,想找个人问一问,却静得连个人影都瞧不着。于是猫着声音叫唤起来:“初姐姐……初姐姐……”心中想着,初月自然知道他在何处,若是有心见他,自然会做出回应。谢傅沿着每处院落猫叫一声,整个天地却静寂得唯有白雪茫茫,澹月星辰。只怕她现在在气头上,不肯见我,这事哪能再拖,越拖嫌隙越大。干脆采用激将,大叫一声:“师傅。”这两字一出,立后动静,背后阴风阵阵,如有无数阴魂缠绕而来,刚近背嵴,这阴冷之气却又愕然而至。谢傅心中大喜,原来在后面的院子,刚才那个院子已经过,初月有心匿息,他还真发现不到。双足落地,看着东边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空气中残留的真气气息便是从这间屋子飘逸出来,不用说,初月就在里面。谢傅当下改了称呼,唤了一声“初姐姐”,人就朝这间屋子扑近。只是人刚到檐下,就被一股无形气墙阻挡,好像撞到墙壁一般,谢傅大呼一声,人就踉跄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谢傅柔声叫了一声:“初姐姐。”屋内好似无人,并无回应。谢傅又道:“你这么躲着我也不是办法啊,我们面对面好好谈一下吧。”屋内的初月檀唇一动,想要回应,却又紧紧闭住,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实在难受,她在青女窟孤身一人,好不容易与傅重复,怎知一切却都变了。傅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傅了,就好像被人夺走了心肝宝贝那般心痛,不想则已,一想就心乱如麻。以她脾性,若惹她不快,杀了就是,却哪里下得了手,她做事素来只有是非果决,却从来没有如此纠结矛盾过。这时听见他又靠近过来的脚步声,顿时来气,抬袖一拂,谢傅人直接脱飞,狠狠的撞在墙壁上。这声动静大的邱灵甫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邱灵甫当下就要循声去看个究竟。却被萧雄拉住:“邱护法,相信我这种事情你掺和不了,你只会成为月王的出气筒。”如果连谢傅都解不了月王的气,这世上就没有第二人能够让她解气。谢傅浑身疼痛无比,师傅下这么重的手啊,看来这气真的很重很重啊,只怕过了今晚这怒气要全部转化为怨气。深呼一口气之后,全力冲屋子冲去。还来!初月抬袖,谢傅隔空再次被击飞,这一次比第一次还要重,墙壁竟是轰然倒下一角。初月心口一提,隔门辨息。待察觉到气息依然硬朗,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忖,每次都这样,非逼我打你,我下定决心的事,你哪次死缠烂打能够让我改变主意。谢傅站了起来,深呼一口气,又朝屋子冲去,又一次被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