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骑墙

约翰有些失态,他上前一步,盯着自己的父亲开口问道:“我不明白,您是说……”

“说白了,我不打算给他这笔欠款了!十万金币不是个小数目,我不打算支付这笔费用了。”雷特对自己的决定得意洋洋,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在一个眼看着要死的人身上浪费十万金币。

“可是,父亲!我答应唐先生,要在4个月内,补齐货款……那是接近10万个金币!不是一个小数目。”约翰觉得,自己的名誉似乎受损了。

雷特不屑的哼笑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我们奥古斯丁家族,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在乎‘承诺’了?孩子,我们在乎的,永远都只是利益。”

“比起眼前赖账获得的利益,父亲大人,我更看好与唐先生合作取得的长久利益。”约翰提醒自己的父亲。

他不认为唐陌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一个敢于把蒸汽机还有针发枪都随意卖掉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所以比起赖账,约翰更愿意和唐陌保持友好的合作关系,这是他最直观的判断。

而他也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的判断,因为他真的见过唐陌,知道唐陌是一个怎样的人。

坦白点儿说,他不认为自己看透了唐陌,所以他觉得唐陌是一个危险人物。和一个危险人物交恶不是明智的选择,因此他觉得还是应该说服自己的父亲,乖乖掏钱为妙。

雷特伯爵最近很重视自己的儿子约翰,因为约翰为杨木王国带回了非常重要的蒸汽机与针发枪等技术。

对于一个王国来说,这些技术是比金币更重要的东西。所以雷特伯爵愿意和这个儿子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这是一种培养,也是一种信任。

他站起身来,走到了约翰的面前,开口解释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希瑞克财团正准备对莱特王国动手,相信我,孩子,你的那个唐先生,很快就会被希瑞克财团碾成碎末!你觉得,我们把自己苦心经营的10万个金币,送给希瑞克财团合适吗?”

这是他不愿意再给唐陌10万金币的重要原因,他不可能把钱给一个死人,或者一个将死之人送去。

毕竟那是10万金币,可不是什么小数。他如果扣下这笔钱,至少能加快几倍他的工厂的发展速度。

而早投产一天,他的工厂就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利润,也能从政治方面给他带来无与伦比的巨大收益。

相比较起来,履行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显然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雷特伯爵有理由相信,这笔钱在他自己手中更有用一些。

“可是,唐陌的新式武器你也看到了,他很有可能打赢那场战争!”约翰还想坚持一下,因为他脑海中,那个看不透的年轻人一直让他觉得非常的危险。

这种感觉来源于本能,约翰每一次想起那双眼睛,就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可怕的怪物盯上了——就,就好像是被毒蛇盯上的小老鼠。

“你说的对,所以我们只要等消息就可以了,等一个希瑞克胜利或者失败的消息。”雷特笑着对自己的儿子说道:“孩子,等待,又不需要什么费用。”

“您是说,如果唐陌赢了,我们就把钱给他送过去?”约翰觉得,在自己父亲这只老狐狸面前,自己纯洁的就好像是一只兔子。

“钱?什么钱?我可没心思借十万金币给他送去。”伯爵雷特笑着摇了摇头,从自己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纸筒,递给了自己的儿子:“你明天就带着这个出发,前往布纳斯!”

“这是什么?”约翰一愣,然后从自己的父亲手中,拿过了那个纸筒。他打开了上面有些破旧的盖子,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泛黄的地图出来。

他展开那幅地图,然后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父,父亲,这,这是……黑龙岛的航海地图!”

“没错,我不可能给你10万个金币,因为需要那些钱发展壮大奥古斯丁家族。”雷特伯爵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要钱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他一个岛。”

“父亲,这个岛,是争议地区……我们和其他国家……”约翰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小脑袋瓜儿不够用了。

实际上这个岛可不是杨木王国的领土,岛上甚至还有海盗的定居点和简易的港口,所以将这个岛送给唐陌,基本上属于慷他人之慨。

“我知道,孩子,我知道……不过我怎么可能允许你,把杨木王国的领土送人呢?”雷特伯爵继续解释道。

约翰一脸疑惑的拿着那张地图,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憋了半晌,他才开口问道:“可是,父亲大人,您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接受这个交换呢。”

“因为他没的选。”雷特伯爵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我拒绝给钱,而带着这份地图去找他的你……是个人行为。”

“随后,我会宣布,你因为叛逃,被逐出奥古斯丁家族了。”雷特指了指桌子上,就差签名的写好了的文件,对约翰说道:“现在,选择权归你了。”

“你不是看好这个叫做唐陌的武器商人吗?那我给你两个选择。如果你认为他值得你冒险,那就带着这份地图去找他,把黑龙岛当成你投诚的献礼。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放弃,我现在就撕掉这份文件,收起这份地图,然后忘掉我们还欠别人10万金币的事情。”雷特伸出两根手指头,给了约翰不同的两个选择。

“为什么。”约翰似乎想明白了,自己父亲这样做的原因,不过他还是想要问清楚,听到自己父亲的回答。

“事实上,我决定扣下这笔钱的时候,就在思考许多事情了,孩子。”奥古斯丁·雷特也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直接对自己的儿子解释道:“我也拿不准……我既想扣下10万金币,又担心会和一个日后崛起的希瑞克第二结下梁子。”

“所以,你就两面下注?”约翰点破了其中的关键。

“奥古斯丁家族屹立千年,你觉得是依靠什么?我们一直都在两面下注,这没有什么好羞耻的,我的孩子。”雷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这样,我们的家族,就永远都有人站在胜利者那一边。”

“……”约翰沉默了,因为他也需要抉择,需要思考,需要自己权衡出一个答案。

留在杨木王国,显然是最舒服的选择。他刚刚立了大功,自然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先胡吃海喝一阵子。也没有人会对此有意见,因为他立下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那种不安的感觉让他又无法坦然的享受这一些,那种如芒在背的不踏实的感觉,真真切切的让约翰感受到了如影随形的压力。

“这件事情上,我是帮不了你了,只有你亲眼见过那个武器商人,所以他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只有你自己最清楚。”雷特也不催促,而是开口安慰道:“慢慢想,实在不行就回去想,你有两个月的时间考虑,不用太着急。”

“不用了,我准备一下,明天就率船出海。”约翰抬起头来,迎上了自己父亲的目光:“既然我无法完成承诺,带十万金币给他,至少可以给他争取一些东西!”

“你的善良和信誉是你宝贵的财富……不过,相信我,有些时候,适当的放手也是必须要做的选择,孩子。”雷特在约翰的肩膀上又拍了拍:“祝你一路顺风。”

“放心好了!无论是我们谁押对了筹码,都可以保证对方的安全。如果那个唐先生输了,你正好可以把他带回来,为我们工作。而如果我输了,你也可以保全奥古斯丁家族。”雷特一边说着,一边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了笔,在那份没有署名的文件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也不知道,我没带10万金币,他会不会把我一脚踢到海里淹死。”约翰自嘲的将那张宝贵的地图重新塞进了纸筒,盖好了盖子。

忽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自己的父亲问道:“只有这个?那我答应他的爵位呢?”

“你是不是傻?既然我恶毒的扣下了10万金币,又怎么会给结仇了的人讨要爵位呢?”雷特伯爵被自己的儿子给气乐了:“去去去!赶紧滚!”

“嘿嘿!”约翰嘿嘿一乐,然后就拿着那个纸筒走出了自己父亲的办公室。门口的卫兵依旧昂首挺胸,腰间依旧挂着约翰从布纳斯带回来的转轮手枪。

与此同时,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莱特王国的王城,沉重的大门被守门的卫兵缓缓推开。一名穿着盔甲的骑士高举着镶着白边的北岭狼旗,冲进了满是难民的街道。

这骑士没有减速,而是在街道上纵马狂奔,他一边狂奔,一边大声的呐喊:“北岭大捷!北岭大捷!”

人们拥堵在路边张望,看着骑士从他们面前飞奔而过,看着他手中的狼旗猎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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