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张克的格局

“轰隆隆~轰隆隆~~”一座座悬空山自五大地域缓缓升起。天地间灵机动荡，元气沸腾，蔚蓝界各地上空不断有元气之云凝结，元气之雨洋洋洒洒遍及天下。伴随着无数悬空山一同升空的还有众多的山峰、灵泉及各类建筑。通过‘天庭诏令’，所有人都知道张克现在正在重新调整界域内灵机及元气的密度。今后天地间的元气有七成会输送至三十六重天，界域之内只会留存三成的天地元气。且这三成元气也主要集中在天下各宗门所凝聚的灵脉之中，散布于其它地域的元气更加会少之又少。显而易见，日后蔚蓝界普通修行者修行的速度会因为元气的缺失变得困难。但三十六重天之中的修行者却会因为大量元气被集聚而变得更加适合修行。故此，当张克开始调整天地灵机元气的时候，有条件、有能力的宗门也在想方设法挪移山门。一座座洞天福地伴随着悬空山的升起也在无数阵法的牵引下断开与大地灵脉的牵连，绽放着无尽毫光冉冉升起。无数宗门的低阶修行者看着宗门一座座溢散灵光的山峰在‘轰隆隆’的震颤中离地而起。看着一座座山峰之上挺身站立的同门逐渐升空而走，众多弟子不由得心中百感交集。这就是修行啊！只有在这一刻，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修行界不同品阶之间天差地别的落差。也就在这一刻，有无数低阶修行者在心中坚定了修行的想法。相同的境况在蔚蓝界五大地域中的无数宗门出现，其给普通修行者心理带来的冲击是深远的，震撼的。其实关于张克重新调整天地灵机、元气密度的举措，在‘先天一气南宗’之内也是有不同意见的。人都有自私之心，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进行修行，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离开家人、亲友，离开蔚蓝界这个花花世界前往三十六重天进行修行的。不过，张克对于这一点的态度强硬无比，任何人都没得选，包括‘先天一气南宗’。高阶修行者对普通世俗间生灵的伤害太大了。早年“九幽天鬼”涂山于铁山城玉田县八里只是吹了一口气，就使得近四千普通人陨灭，张克的同门师兄弟也在这一次的事件中死亡不少。那一次的事件在张克的心里造成了极大的触动。金丹境界之下的修行者寿元不会超过两百，即便有些神通手段，也不会给世俗界造成太大的损伤。可金丹境界之上的修行者就不一样了，举手投足间都能给普通生灵带来巨大的伤害。尤其是这个级别以上修行者因为寿元大涨，在察觉后续修行无望的情况下，其志向便会由一心修行转变为享受世间繁华或为家族出力。金丹寿八百，一名八百年寿元的修行者给普通人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在张克看来，此等修为的修行者只是单纯地养着实在太浪费资源，而且还可能随意间就给世俗界带来巨大灾难，所以他才会将入住三十六重天的最低标准限定为金丹境界。如此一来，今后世俗界的修行者的数量虽依然浩如星海。但现如今的‘护法神’体系基本已经覆盖蔚蓝界阴阳两界，加上各地山神、土地、河伯等神道体系及‘转轮教会’的辅助，‘天庭’可以有效对界域之内的修行者加以管理。至于三十六重天之上的修行者，张克准备以‘天庭诏令’及发布任务的方法诱使其等为天庭服务，加快蔚蓝界修行文明的发展。张克如此做，有利有弊。在部分修行者看来，由于三十六重天分离走七成以上的天地元气，今后界域之内普通修行者的修行速度将会变得缓慢，同时修行的难度也会增加。这也会导致未来修行者诞生的数量会大幅降低。从长远来看，弊大于利！但同时，由于元气大量集中到三十六重天，高阶修行者的修行速度会有所变化，蔚蓝界高阶修行者的力量会得到明显增强。在这一方面，是利大于弊的。对于这其中的利弊，张克曾经反复进行过多次推衍。在他看来，天地间的元气及资源其实原本就是被大量的高阶修行者占据，低阶修行者并不会占用太多的资源。一头大象与一只蚂蚁，虽然都是个体，但其汲取的资源天差地别。虽然界域之内仅留存三成元气，但没有高阶修行者抢占资源，低阶修行者的修炼或许会受到影响，但还不至于太大。同时修行的起点拔高，也能将一些不适合修行的人筛选出去。修行，就应该有一道门槛。在过去，由于近几百年蔚蓝界诸多的变化，使得界域之内灵机、元气密度大涨。一些原本不适合修行的普通人，也可以通过耗损大量资源得以踏上修行之路。但这样做对天地间修行资源的损耗是极其巨大的。张克掌控界域天道法则之后，他发现虽然界域灵机活跃，元气充沛，但界域之内沉淀的元气总量却并没有太大的增长。其原因就是因为天地间有大量的资源被浪费，使得界域法则、灵机、元气、灵脉等均未有突破性增长。这可是关乎界域今后是否能够升迁大千世界关键。冗余当去，沉疴当治！故此，张克决定以此法筛除掉天下并不适合修行的修行者。天地间元气的动荡持续了三个月的时间。由于天地间的元气有七成被张克引导至三十六重天，界域之内的四时运转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变化。或许上一刻还是和风细雨，下一秒便会有冰雹雪花落地。同时由于镇守在一条条灵脉之上的洞天福地被牵引升空，界域地壳也在发生剧烈改变。群山险峰拔地而起，江河湖海于灵脉汇聚之处涌荡而出，峡谷丘陵随地脉灵光运转而生。一片片地域此刻还是满目青翠，随后便可能化作皑皑雪山。沧海转化桑田。整个蔚蓝界都在随着张克撬动天道法则之力引发的变化而不断地变化着。这三个月，张克向界域之内的所有生灵演示出何为界域之主。......仙人指峰峰顶，许青枝站立在六十六层塔顶，隔着不断隐现金色符文的水波式结界向外观看。广袤的视野中，可以看到一座座悬空山升入天穹。此时三十六重天的第一重天‘太皇黄曾天’已升至距离地面三千里，合四十五万丈。其上八百里，则是第二重天‘太明玉完天’，其后依此类推，直到三十六重天。这三十六重天并非固定置于莱州上方，而是按照‘大周天星辰如意脉轮序列法阵’遍布蔚蓝界武大地域之上空随宇宙潮汐大道规则运转。换言之，这三十六重天就如一层层的陨石星带悬浮于蔚蓝界这颗星体的外壳之外。在此三十六重天之外，隔三千里，便是以三千星体为基，十二万九千六百枚大小陨石为节点包裹着蔚蓝界的‘混元河洛大阵’。如果于虚空之中看向蔚蓝界，那三十六重天的第一重‘太皇黄曾天’距离蔚蓝界界域最近，第三十六重天‘大罗天’距离界域最远。但若有外敌入侵，‘大罗天’却是守护蔚蓝界的第一重防御。何为天庭？临制四方，对内保护，对外防御！蔚蓝界的大气层距离地面约三千里，这也是张克为何要将三十六重天建立在如此高度的原因。即便三十六重天遇到意外，悬空山也不会因重力自天穹之中坠落从而给蔚蓝界造成灾难。其次，现如今三十六重天虽然建立，但悬空山的数量还远远没有达到张克的预期。他准备将三十六重天之外‘混元河洛大阵’那三千星体及一元之数的陨石带也都融合到三十六重天之内。只不过【混元河洛大阵】自行运转无数年，想要将其完好无损地融入三十六重天并不容易。在‘浩景上元灵界’之敌侵袭之前是无法完成了，但若能够在修仙者侵袭之前融合，张克对抗修仙者便有了几分底气。许青枝怔怔看着四周波澜云海之中星罗棋布，隐约起伏的一座座悬空山，心中不禁有些失落。小蓬莱岛是天庭的核心，高居三十六重天的最上方，距离地面三万里之遥。在她的视线里，蔚蓝界就是一颗蓝色星体，五大地域只能看出个大概区域，莱州、太极圈岛链更是只有隐隐约约的一点轮廓。倏忽之间，许青枝感觉过去的一切经历都好像梦幻泡影。无论是修行者之间的争斗，还是一生为之努力的宗门，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遥远与模糊。张克静静站立在她的身旁，他能感受到许青枝内心里的波动。当初第一次从虚空之外的视角观察蔚蓝界时，他也有类似的心理变化。许青枝虽成就道君，但她是‘先天一气南宗’中唯二的主事之人。为了安全起见，许青枝很少离开莱州，更不用说是临近虚空了，故此其他修行者成就元神便可感受到的此等心理变化，她直到如今才第一次感受。良久之后，许青枝方轻轻叹息一声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我等修行难道便是为了成为现在这般样子吗？”张克睁开布满灰雾的双眼，轻笑道：“大千世界乃至宇宙之中有着无穷的奥秘，生命的诞生，万物的生长，生死的轮回，这一切都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我等虽幸而为人，凝三魂、聚七魄，生儿慧智，可对外却如婴儿一般无知，我等修行，所求为‘道’。可何为‘道’？那便是宇宙万物运转之规律。何为‘求’？那是明晰理解了。我们修行不是为了成为现在这般模样，而是为了真正了解宇宙万物的运转规律，明晰真理。至于我等的修为境界，神通法术，呵呵，这只不过是‘求道’的附属品罢了。”许青枝喃喃道：“一念花开，无中生有。今日我总算明悟何为道尊，何为天尊，何为‘大道’了。”随着这句话道出，一点璀璨如钻的灵光自许青枝眉心之中迸发而出，紧接着便有一道肉眼可辨的大道波纹自其身体之中透射出来消散于天地之间。张克肃然拱手。“祝道友破除心障，悟彻真我。”许青枝展颜一笑，瞬间令天地生色，万物灵动。“谢道友相助！”一个人如果想要学会走路，那就必须要独立面对坎坷。许青枝这一生的修行算是比较顺遂的，这虽与其天赋超绝有关，但也离不了张克的不断帮助。可有利就必有弊，张克的帮助加快了许青枝的成长，却也使得她习惯了依赖，缺乏自我。尤其是成就道君，这对任何修行者来说都绝对算是天堑一般的难度，在张克的帮助下，许青枝浑浑噩噩地便渡过了。可许青枝虽成就道君，她的心境及思维却还处于元神层次。所以当日在面对‘天道震怒’时，她才会心生惶恐，准备下跪以求天道宽恕。张克自珞珈山苏醒之后便发现了这一点，今日将其引入虚空开拓视野，言语入道。许青枝微微舒了口气，定了定神，望着四周那些隐隐绽放霞光的悬空山，有些好奇地问道：“克，现在我等居于高空万里，却不知界域之人如何看待我们？”周围没有人，许青枝自然不会称呼张克为帝君。张克‘呵呵’一笑。“便与我等昔日看到满天的星星一般。”许青枝楞怔了片刻，随后才道：“原来我等现如今也是漫天群星的一员了啊！”这一刻，她又对修行有了新的理解。静静地望着四周漫天云海，良久之后，许青枝道：“那我们还会回去吗？”张克听出许青枝言语中的不舍，他明白此刻许青枝心里的感受。“青枝，孩子大了，总要离开家门。过去，界域如母亲一样保护着我们，滋养着我们。现在我们长大了，再待在家里只会成为负担，自身也得不到锻炼与成长。我们要走出去，要学习，要生存，要不断强大，要像孩子保护母亲一样保护这一方界域。”略作停顿，他继续道：“不管将来天庭发展到何种地步，蔚蓝界是我们的根，我们当然可以回去。不过，天庭统辖三界，临制四方，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记。青枝，你今后要管理的不在是一家宗门，而是一方界域，所以眼光要放宽，眼界要开阔，且注意了，明白吗？”许青枝肃然施礼。“无双明白！”公事与私事许青枝分的很清楚，此时她便是以‘功曹府’府主的身份进行回复。张克摆了摆手，示意其不必如此多礼。许青枝沉思了片刻，疑问道：“帝君，现如今三十六重天已经建立，天庭各部也已在按部就班地构建着，天下宗门基本已尽数迁入三十六重天。天庭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浩景上元灵界’最短三年后就将抵近，许青枝心中不免有些忧虑。张克伸手摸了摸下颌，问道：“天下各宗门地理、堪舆、资源、人员以及功法特性等可递交？”许青枝自袖中取出一卷金册。“包括佛门在内，本界一万八千七百九十四家大小宗门都已将宗门汇编献上，‘天衍院’将之整理，请帝君过目。”张克接过汇编金册，以神念细细进行查看。自九千年前修仙者离开界域之后，第一次天下宗门的所有资料被搜集起来。这在过去是想也不敢想的，这其中，天下宗门当然会有隐瞒，但张克要的也并非各宗门隐秘，而是其等掌握的力量与资源。想要与‘浩景上元灵界’乃至将来的修仙者对抗，他必须要将所有的力量都整合起来。良久之后，张克将汇编金册放下，思忖片刻道：“古今同理，想要对抗外敌，脱不出‘对内发展，对外发兵’八个字。自即日起，整合本界所有宗门的资源，大力研制‘浮空飞舟’、‘巨神兵’、‘如意梭’、‘造化承元甘露’及各种防护、攻击阵法。”许青枝迟疑了一下，问道：“具体如何去做？”张克明白她的顾虑，凝声道：“按照汇编金册调遣各宗门精擅炼器、炼丹、阵法、符法的门人弟子。开放本门各种与之相关的功法、密录，由三十六司进行统辖管理，整合一切资源全力研制，三年之内，我要本界八成资源全部消耗在其中。”许青枝心头颤栗，忍不住道：“掌门，这些与之相关的功法、密录，是本门无数弟子耗尽心血与努力才建立起来的。今日掌门如此轻易便将之公开，是不是太...”许青枝不知该怎么说，心中无比的心疼。张克布满灰雾的双目转向许青枝。“之前我说过，格局要放大。一个人，他属于家庭时，邻居便是外人。当他走出去，所在村镇之外便是外人，再走出去，州域之外才是外人。过去，在蔚蓝界，‘先天一气南宗’只是一家宗门，所以我们要以宗门的利益为先。现在，天庭已经建立，我们的目光就要放在整个蔚蓝界之上。将来，当天庭覆盖此处星域时，星域之外才是我们的对手。界域整体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昔日宗门之间的嫌隙便如过眼云烟，且让之过去吧！”许青枝听得心旌摇动，所有人都认为张克睚眦必报，殊不知，他才是天下第一心胸宽广之人。很显然，张克此时已经将整个蔚蓝界看做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将宗门的心血贡献出来。“无双知错了。”张克笑着摇摇头，接着道：“对内且便如此发展，虽有些竭泽而渔，但事有轻重缓急，先把眼前这一劫难应对过去再说。”略作停顿，继续道：“此外，开放‘通天塔’，调遣各宗门善战之士，招至‘八部’麾下进入塔中进行磨炼。且注意，为了便于彼此宗门之间配合，磨炼之时，要以新修行体系为核心...”张克说到此处，犹豫了片刻，咬牙道：“将我自创的‘三维混元脉轮法’向天下宗门公开。”许青枝浑身一颤，惊呼道：“万万不可！”‘三维混元脉轮法’是张克结合本门‘先天混元一炁法’及‘三维脉轮法’推衍而成，也是他此刻修炼的核心功法。由于张克的崛起太过闪耀，天下宗门早就对张克所修功法动心，‘道德宗’曾开出三件先天灵宝的代价来获取其功法而未成功。许青枝略有些急迫地道：“掌门，我知你是为了使天下各宗门弟子之间能够相融配合公开功法。我并非担心其他人学此功法，而是此功法关乎你道法隐秘，一旦为外人知晓，万一推衍出其中破绽，那将来岂不是作茧自缚？”张克此时已然想通，笑着摇了摇头。“无妨，若有天下人为我查缺补漏，我何乐而不为。”见许青枝还是满脸的忧色，张克正色道：“我问你，三清天尊功法为何？”许青枝不及多想，开口道：“上清九转、温养盘坐、三清自然意功、三清丹法、大小周天...”说到此处，许青枝脑中猛地闪过一道灵光，倏然住口。张克淡淡道：“既然三清天尊可无私传下道统，我又为何不可？”许青枝怔怔地看着张克。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这句话还是张克曾经告诉她的，虽不懂得什么是舞台，但其中展现出的格局她却是明白的。既然眼前这个男人要与天尊比肩，那自己说什么也要全力相助才是。定了定神，许青枝沉吟道：“既然掌门要通传‘三维混元脉轮法’，那‘十二元辰观想法’的核心要义也公开吧。”‘十二元辰观想法’以张克的‘如意符咒’为核心，于心中观想十二元辰法相之一，然后点亮本命星辰筑基。之后，在从先天境修行至元神境的十个小境界中，每一个小境界可以修炼一门术法。这一套修行体系共分为十二大体系，每一个体系又分出六大分支，基本覆盖了攻击、防御、治疗、探查、辅助、召唤、远程、近战等各个方面的要求。由于此法的核心为‘如意符咒’，具有强大的融合性，现如今，全天下有七成以上的修行者兼修了‘十二元辰观想法’。不过昔日此法最核心的‘元辰观想’并未外传，所以修习者修行不受影响，但却无法觉醒每个大境界所对应的神通。许青枝略微畅想，心中甚是激动。“掌门的‘三维混元脉轮法’性命双修，是天下一等一的顶级功法。再加上融合度极高的‘十二元辰观想法’，如此在‘通天塔’中以幻境加以生死磨炼，三年后必定可磨练出一支能征善战的强大修行者军团出来。”说到此次，许青枝忍不住浑身战栗，一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张克狡黠一笑，说出一句梦中格言。“天下英雄，皆入吾彀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