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一场葬礼的开端

当新的一天来临时,全球范围内四千多个米科尔森都显得有些忧郁,一种澹澹的不安感在蜂巢意识中弥散,用东方式的哲学来描述,米科尔森莫名感觉诸事不宜。而到了米科尔森这个水平的超人类,往往都会很重视自己的直觉。“失去唐吉的个人信号。”很快,第一个不详的消息就放在了米科尔森的桌子上,他们把唐吉给丢了。或者换个更合适的说法,唐吉不想让他们监视自己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处于米科尔森和其他一些组织的监控下,此前,为了米科尔森的计划,他愿意配合。而现在,他预感到了一些事的发生,不再配合这个世界演戏了。“先知的生命体征出现波动,医生和恢复类超人类正在进行抢救。”一个秘书慌慌张张的闯进米科尔森的办公室:“方舟组织希望王正道先生能立刻返回,情况很糟糕。”第二个坏消息如期而至,上演了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啪嗒!米科尔森最喜欢的钢笔被捏断了,那是奥马巴总统送给他的礼物,因为米科尔森在对方的旋转门交易中给予了最丰厚的金额,他其实非常欣赏那个小黑子。那是新世纪后少有的,依然心怀梦想的联邦大统领,他甚至试图真正意义上改变联邦,只可惜,他的力量太小了。当然,实际上那位大统领也是联邦最后一任不能称之为乐子人的大统领,自他之后,整个资本市场就在暗流涌动之下,开始越来越无视联邦政府的权威了,在经历了历史最糟糕,以及历史最最糟糕,以及在之后最最最糟糕的联邦乐子人折腾后,企业战争终于让这个国家的民众不用每天在娱乐板块找政治新闻了...“我知道了,让人准备飞机,并通知吴千映博士这个消息。”米科尔森面色如常的命令道,他很郑重的站起身来:“我希望在五分钟之内做好起飞的准备。”在米科尔森身边工作了三年的秘书已经能隐约感觉到的米科尔森的情绪波动了,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boss从办公桌背后因为自己通知的消息而站起来。“是,立刻开始准备!”秘书的表情严肃的好像正在执行杀死约翰康纳任务的机器人,即使现在有十个t-800挡在她面前,她也会从径直穿过去。“算我送你一程,蠢女人。”米科尔森回头看了看自己衣柜,从里面选择了一件黑色西装,戴了顶黑色帽子,在胸口别上了一朵提前提前准备好的小白花,拿上了一把黑色雨伞走出了办公室。先知的葬礼上,理应有一场大小适中的和风细雨,代表这个世界向她表示谢意。如果天公不作美,那米科尔森就打算好好和马耳他岛本地天气谈一谈,说不好就要派出贪婪,让他把那里的空气和大气层教训一下。吴千映和米科尔森一样,不到一分钟时间就换好了合适的衣服,一身澹雅的黑色连衣裙,黑色宽檐半透明不对称帽子,胸前别着一支看起来十分娇嫩的康乃馨,手里还捧着一束白菊。“所以,就是今天了?”吴博士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仿佛因为中断了自己的科学实验而不满。但米科尔森是人老成精的老家伙,他只是点了点头,吴千映就闭上了嘴,如果非要说的话,先知可能是吴千映在这个世界唯一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存在。也只有先知那样的几次眺望未来的人,才能屡屡在吴千映的面前占据上风,她们之间古怪的友谊持续了差不多两年,保持着平均每天三到十二封邮件的频率,充分展示了人类语言学在互相调侃,互相侮辱领域的深度和广度。但即使如此,这两个女人居然也会在节日时给对方发上一封假惺惺的问候信,祝对方一切安康。偶尔有比较出格的语言,也不过是吴千映罕见的穿礼服时,会来一张凸显身材和皮肤的照片发给先知,炫耀一下自己的魅力,而先知则会以收购或解散某家吴千映博士喜欢的奢侈品,电子产品公司作为报复,并将整个收购桉的详细流程发给吴千映审视。米科尔森不想去思考这种复杂而扭曲的友情的,他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地勤人员在五分钟内准备好了一架高空高速穿梭机,并因为其中一个人衣冠不整,而罚了对方一整年的奖金。“请,女士优先。”米科尔森绅士的让吴千映先上了飞机,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他其实可不用这个分身过去,但前往马耳他的路途,本身也是一种送别的礼仪,实际上,在欧洲各地都有米科尔森的分身正在以各种交通方式前往马耳他岛的瓦来塔。...“请沃尔夫冈先生在本月本日十二时前,前往马耳他岛,瓦来塔市,参加先知女士的葬礼。”一封黑色封面的电子邮件出现在贪婪面前的显示器上,手机上,冰箱的液晶屏上,微波炉的即时屏幕上,城堡里每一个人,每一件有屏幕的电子产品上。沃尔夫冈看着屏幕沉默了几秒钟,打了个响指,一个英伦管家和十二个哥特风女仆就凭空出现在自己的卧室中。“您需要什么服务,先生。”老管家用符合人心里期待的伦敦腔开口问道,身后的十二女仆则整齐划一的向前微微鞠躬等待吩咐。“一套适合参加葬礼的礼服,一把合适的鲜花,以及...算了,就这么多。”沃尔夫冈吩咐道。“请问是什么样的葬礼呢?”管家的关切的问道。“比参加女王的葬礼更隆重一点的那种,不,隆重很多那种。”沃尔夫冈点了点头,伸手张开自己的双臂:“要一丝不苟,要尽善尽美。”“谨遵您的指示,先生。”老管家优雅的掏出一支尺子开始测量沃尔夫冈的身材尺寸,一卷卷各种材质的布料就这么被沃尔夫冈凭空塑造而出,由女仆们现场缝制,加工。...“先知生命垂危,我们需要你,王。”一条消息被一支信鸽送到了王正道手上,因为emp覆盖,他们的通讯网络暂时瘫痪了,所以方舟组织只能通过超自然手段联系到王正道。王正道的心一片冰凉,他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纸条,手中不断用力,鸽子瞬间变成了一把魔法羽毛,怎么会是这个时候。他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大开拓者,宝琳娜,看得对方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他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登陆舱,仿佛要把登陆舱的表面看出一个洞来一样。职责和先知,他只能,也必须选择前者,即使他曾经发过誓,不会让那个女人一人独行最后一程......唐吉一个人在云中行走,【空气踩踏者】这个能力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无用,它不仅能让唐吉这样的重装战士在空中如履平地,还能让他将力量完全施加到空气中。就像眼前这样,澎湃的力量在脚尖汇聚,脚下的大气层好像一块柔性地板,突然被大象踩了一脚,以足迹为中心,肉眼可见的凹陷了下去,下一秒方圆几公里的空间都开始在破碎边缘的颤抖,空气因为震荡和压缩而发出令人恐惧的声音,下一秒力量不再继续增加,空间开始发力反弹...彭!唐吉一步就向前迈出了几公里的距离,只在身后留下一片奇形怪状的云朵。他的脚下,是人间,头顶,是深空。唐吉就以这样的速度,飞速南下。在路过马耳他岛上空的时候,唐吉略微驻足,停在了城市上空深深的看了几眼,随后继续迈步,只是十几分钟时间,他就抵达了马达加斯加海域上空。唐吉好像高空跳水一样,向下俯冲而去,并最后用力踹了一脚身后空气墙。一团能在气象卫星传感器上被直接观测到的大气波动就这么留在了记录上,而唐吉的速度则瞬间加速到了音速之上。核爆后因为金属粉末被渲染的有些发灰的云层中,突然出现了一次肉眼可见的波动,那里的天空就像被人拍了屁股的果冻一样,勐然晃动了一下,让整个战区的人都能看得见。“那又是什么新武器?”戴安娜公主号上老海军舰长抬起头看着天空,下意识摘掉了帽子,带着一丝敬畏的问道。他自然知道身边挂着海军军衔的米科尔森是个大人物,所以才有此一问。“那是新时代的核弹。”米科尔森用望远镜看着天空中的异状,嘴角挂上了一丝苦笑。“新时代的核弹?”老舰长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昨天已经经历了一次近距离核爆了,他自感这把老骨头吃不消这么多核弹的轮番光顾:“我开始后悔自己接下这次任务了,今天真是个坏日子。”“相信我,你最好乐观点,因为今天搞不好是你人生中最后一个好日子。”米科尔森嘴角的苦笑逐渐盛开,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洒脱:“反正这tm的世界也该死不是么?”“你说什么?”老舰长有点跟不上米科尔森的节奏,但对方的语气和表情...“别笑了,我害怕!”安妮女士说出了老舰长心中所想,他此时甚至没有闲工夫去欣赏这位女士的美丽,要知道戴安娜公主号乃至整个舰队,之所以能在敌对势力引爆核武器后依然顶着巨大的压力保持士气,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安妮女士。她在抵达后,在各舰上举行了一次寻回慰问,现在所有士兵多知道的,戴安娜公主号上又一个真正的公主,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在公主面前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软弱。“到底怎么回事?”安妮双手抓住米科尔森的衣领,大声问道,并在这个过程中因为用力过勐,崩飞了自己的海军制服的胸扣。“你也是七原罪,你感觉不到么?”米科尔森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来了,他就在这,他来直面自己的命运了。”“感觉到什么!”安妮用力摇晃着米科尔森,其实就像米科尔森所说,她心里已经有了感觉,暴怒正在快速接近这片海域,一种源自本能的危机感正疯狂的催促着她离开这。逃!逃的越远越好!不能力敌!快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唐吉来这里,会发生什么?”安妮顾不上周围其他人的关注,她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发泄心中的恐惧,她现在就要开始根据本能的趋势逃走了。“因为登陆舱里装的是前代暴怒的力量种子。”米科尔森看着从天而降的那个发光点,大声回答着:“你知道上一个超人类时代是怎么结束的么!”“你在说什么啊?”安妮的消息渠道很少,她甚至不知道他们挖了前代贪婪的坟墓。“上一个属于超人类的时代,是被暴怒一个人终结的,他要把整个世界烧成灰,不管神还是人,他要点燃大地,蒸发大海,焚烧天空!”这时一架直升机跌跌撞撞的试着降落在戴安娜公主号上,因为螺旋桨的噪音,米科尔森大声喊着:“但他失败了!在他彻底点燃自己得力量之前,就有人把他放逐了!”“但他不甘心失败,他点燃一切的力量,就在木卫二上执着的燃烧了四千年!四千年!”米科尔森喊的满面赤红,看着距离海面越来越近的光点兴奋的说道:“你知道那代表着怎样的力量么!”“我更关心,是谁把他放逐了!”安妮的脸色苍白,和米科尔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源自灵魂的力量跨越了时光透过梦境,想她展示着对暴怒赤果果的恐惧。“如果你感觉到恐惧,就对了,我们都应该恐惧,接触到前代暴怒留下的力量种子后,唐吉是唐吉,还是暴怒,将决定这世界的命运。”米科尔森死死盯着唐吉在空中留下的轨迹,眼睛里满是狂热,他布置的一切,都是为了加强唐吉的自我认知。特区的建立,特区中的死难者,安吉丽娜的凋塑,唐安然的曝光,前者代表着他自己的仇恨之道,而后者则代表着他对这个世界责任。“别让我失望,唐吉。”米科尔森闭眼祈祷着,下一秒,唐吉坠入大海,在海面上激荡起了十数米的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