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虚与

时间回到北军诈退前，天文十四年6月15日，大泉寺。

三好四兄弟和松永久秀一行五人，策马来到大泉寺内。而太原雪斋和今川义元等人也早就带着少量侍卫等候在此。这里是安全的两军交界处，四周开阔，黑灯瞎火，想要撤离非常容易，谁也没有伏击对方的机会。

三好长庆冷冷地开口，显然并不打算给这段时间以来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的太原雪斋好脸色。虽然他明知太原雪斋此行必然是有转机，但是若是此时示好，岂不是让太原雪斋知道三好家已经筋疲力尽。示人以弱，只能是任人宰割。

太原雪斋倒是满面春风，不紧不慢地道：

三好义贤抿了抿嘴，双眸凝视着太原雪斋道：

太原雪斋故作惊诧地挖苦了一句，随后又转向三好长庆道：

松永久秀饶有兴趣地搓了搓手，

太原雪斋微微颔首道，

三好长庆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句。

太原雪斋同样若无其事地接道。

三好长庆理所当然地回答，话音落后，才忽然意识到太原雪斋表述的微妙之处。

他说的不是，而是——。

哪怕是方寸大乱，三好长庆却仍然熟练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他没有回头去确认兄弟们和松永久秀的表情，因为确认这个动作本身就带有意义。但他相信，大家应该知道事情轻重——除了年纪最小的十河一存。但反正，他们也从来都没把计划和十河一存说过。而十河一存也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并没有对太原雪斋的语病表达什么特殊的意见。

但是太原雪斋的下一句话，却让三好长庆瞬间意识到了他们的愚蠢。

太原雪斋满意地看着面前数人的表现，意味深长地道：

是的，一个人或许还无伤大雅，四个人同时对这一个明显会造成歧义的语病表示漠不关心，本身不就说明有问题吗？不就说明大家事先讨论过该如何应对类似的情况吗？

但三好长庆几乎在瞬间就已经调整回来，用此刻最合适也是最从容的语气，反过来提高声音诘问道。

太原雪斋闻言连忙摆手，随后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故作不解地沉吟道：「贫僧自己已经看过了，但总感觉不大对呀。公方殿不幸之日是2月6日，可为何方才3月30日，灵柩

中就只剩白骨了呢？又不是炎热夏季，按理说不该这么快的吧。三好家的诸位大人觉得呢？」

片刻的沉寂后，三好家众人的脸色都是阴沉下来。三好义贤已经在盘算着盘查家中的内女干——可是奉命去执行此事的人都是亲信中的亲信，断然不该有问题才对。而松永久秀的眼眸也转的飞快——他在思考另一个问题——今川家是什么时候看到了足利义晴的尸体的呢？

太原雪斋丝毫不给松永久秀和三好兄弟们思考的时间，乘胜追击地继续道：

三好长庆抬起手来，打断了太原雪斋的长篇大论，

太原雪斋于是微笑着将自己那日今川军的安排和盘托出：

三好家的众人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跃然纸上——因为足利义晴的坟塚就在相国寺内。

三好长庆冷冷地否认道，

太原雪斋追问，三好长庆则直接摆手沉声道：

太原雪斋却是毫不在意三好长庆的断言，还是笑意从容：

三好长庆摇了摇头。

太原雪斋摊开手来，直视着三好长庆：

三好长庆刚想开口，太原雪斋便压了压手道：

三好家的众人的眼神都难以抑制地颤动了一下——除了毫不知情的十河一存。

松永久秀的背上已经沁出冷汗，但也还算陪着笑脸问道：

太原雪斋故弄玄虚地抚掌大笑，随后双手合十：

三好义贤毕竟还是年轻些，有些沉不住气地追问道。

太原雪斋露出了那经典的人畜无害般的神色，望向三好义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