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伤痕

今川义元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身侧保持着放箭姿势的葛山氏清，而城门前胸腔中箭的孩子——孩子背后是同样目瞪口呆的北条家武士们。

葛山氏清当着两军的面，亲手射杀了自己的孩子。

事情已经做绝到这个地步了，肉眼可见地不会再留下任何谈判的空间，北条家也识趣地从葛山城中退却。他们甚至担心自己撤得太慢，以至于被只存在于北条家想象中的在葛山城附近追上。

大获全胜后，回到本丸内武家屋敷里的今川义元却有些高兴不起来，看着葛山氏清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赤井黑高刚刚从城门下把北条家赶出去，手里还拎着几个斩获的首级，便大踏步地走来向葛山氏清发难道：

葛山氏清闻言立刻跪下叩首。

今川义元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葛山氏清抬起头来，向今川义元低声道：

这下不光是今川义元，周围的其他亲信都懵了。

今川义元和马廻众们听完这惊人的计划，都不知该如何作答。良久后，今川义元才阴郁地问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葛山氏清仿佛完全没有听出今川义元话里的困扰，而是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今川义元露出了和善得体的微笑，

葛山氏清拱手离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今川义元等人。

吉良玮成见人已经走远了，便大大咧咧地开始抱怨起来，

赤井黑高不忘抓住每一个机会贬损吉良玮成，

吉良玮成

反口大骂道，两个人立刻吵了起来，今川义元则默默地屏蔽了两人的对话。

这时，早坂奈央领着太原雪斋派来的使者天野景德急匆匆地走入屋敷，将一份盖有太原雪斋印信的纸张递给了今川义元，

今川义元一边压了压手示意吉良玮成和赤井黑高别吵架了，一边低声问道。

天野景德说完这段话后，抬起眼看向今川义元，

今川义元不假思索地便拒绝了天野景德的提议，他自己早就立下决心，不会在任何时候抛下部下了，

天野景德掏出怀中带来的边界地图，向今川义元汇报道：

天野景德说完后，绯村羊羽也开口劝道：

今川义元却是抬起头来，环顾了一圈周围的部下，大家都是不明所以。就在今川义元想要解释的时候，土原子经忽然求见。

土原子经沉声汇报道，这一信息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

今川义元向天野景德求证道。

天野景德复述了一遍太原雪斋的指示，但自己却随后补充道：的气魄。在这样敏感的时间私下行动，无论如何都很可疑，应该立刻去查看情况。」

绯村羊羽也附和道，同时也不知是夸还是贬地喃喃道：

今川义元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随后便立刻起

身，带着一众侍卫向本丸东门外赶去。没过多久，就发现了葛山氏清的身影。葛山氏清似乎也听到了本丸内传来的动静，吓得颤了一下，随后便立刻原地站定，轻手轻脚地放下了背上背着的东西，转向今川义元的同时双手摊开，示意自己并无什么图谋。

今川义元一边责备道，一边示意早坂奈央拿着火把上前，去查看葛山氏清刚才背着的是什么——结果近了些才发现，一具小孩的尸体被安然放在葛山氏清脚边——正是他亲手射杀的。面颊上的血液似乎已经被认真地擦拭掉了，血淋淋的伤口也被包扎了起来，遗容安祥得就仿佛睡着了一样。

今川义元抿了抿嘴。

葛山氏清的语气仍然是那样沉稳冷静，深深地向今川义元叩拜道，

今川义元的语气变得温柔了一些。

这次葛山氏清犹豫了，但半晌后，还是回道：

今川义元有些尖锐地反问道，让葛山氏清陷入了更久的沉默。

今川义元的提问更加直指人心了，这一次葛山氏清的喉咙里甚至传出了一声低吟。

，数年的依赖，难道不足以让你对他产生感情吗？我对跟了我几年的流浪猫都有感情，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呢？对他而言，你就是他的父亲啊。」今川义元凑近了一步，自己拿过早坂奈央手中的火把，照亮了葛山氏清的面容，沉声问道：

，有什么不妥吗？又有什么会令你感到难以启齿的呢？人的感情就这么不值得吗？只有唯家族利益是图、冷酷无情对你而言才是人该有的样子？一切都是为了葛山家，是吗？身为武士，却不小心流露出了人的感情，很丢脸，是吗？」

葛山氏清支吾了一声，努力忍住哭腔，可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淌下。他的目光不断游移地看向那孩子的面容，数年背负着愧疚的父子时光仿佛重现在眼前，那是染着血的天伦之乐。

今川义元留下这句话后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