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1:易罗娜的问询

“雪后的沙甲虫真够有劲的,嘿,小心尖刺。”

朗兹蹲在雪地里解剖野兽的尸体。

因为狂乱的风雪,肯恩和的队伍都驻扎在,狩堕没有办法靠近,劫掠者也已经被佣兵公会的人给赶跑。

肯恩能够在备注里感受到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他很喜欢跟村民们一起收拾田埂,抓回野兽驯养,也会敲开冰封的溪流,让潺潺的水声重新响彻在村庄四周。

肯恩会在冬屋里办公,与斥候、村长或者其他人交谈。

他的热情善良让感激不尽,甚至嚷嚷着要为他雕刻人像或者纪念碑。

麦格说北境村庄里的纪念品会摆放油烛,重大仪式的时候还会跳起传统舞蹈……

于是肯恩拒绝了这个建议。

他不喜欢。

亡灵潮的袭击又爆发过好几次,但都被肯恩击退。

风岩部落似乎有伤亡,但是再也没有请求过帮助,他们看着肯恩的队伍帮忙建设村庄,虽然不理解南疆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却也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狩堕的攻势并非源源不断,周边只要不产生新的尸体,每次战斗过的地方都谨慎处理,就不会有问题。

朗兹最近都没有痛快战斗过。

他开始跟村民出去打猎,每次都能背着成捆的猎物和药材返回,远远看过去,像是移动的山峰。

特文村的村民和刀斧队成员都很喜欢他。

奎玛和洛嘉开玩笑说:“傻大个到哪儿都很受欢迎哦。”

朗兹平日里就坐在雪堆中间,旁边煮着浓汤,手里还不断解剖的尸体。

这玩意外壳能够入药,皮肤能够革制做成衣服,少量的肉风干以后也能够成为储备粮。

猎户们教他具体的切割手法,而朗兹就用搬运重物作为报答。

奎玛和洛嘉靠在冬屋旁边的柴堆上,望着袅袅炊烟,白到令人失明的雪景,偶尔在喝口温热的汤水……

“真是惬意啊,离开……咳咳以后,我就没享受过安生日子。”

“那才多久,只是战争让你觉得时间很长罢了。”

洛嘉反驳他,却也开始怀念桑顿卡亚。

肯恩从冬屋里面走出来,跟他一起的,还有一名商贩领袖和一位佩戴武器的佣兵首领。

他们是从安贝拉冰港过来的,听闻马哈鲁先生在这里,过来问候,在肯恩的引荐下又见到了特文村的村长,双方沟通些毛皮生意,还有港口里的活计……

“感谢二位。”

肯恩送别他们,说道。“我能够击退狩堕,也能建起防御,但你们能够让这些淳朴善良的家伙活下去,并且变得幸福。”

佣兵和商贩相视而笑。

那位穿着圆形厚毡帽的先生当即摆手,拒绝这份赞美,他说:“真是抬举,您稍微给个意思,周围过路的商贩能把这里买得一张皮子都不剩。”

旁边的佣兵也拍拍腰部的骨刀。

这东西是他在安贝拉冰港的战场上缴获来的。“我会怀念跟您并肩作战的岁月,马哈鲁先生,虽然我没有离开公会跟您去冒险,但请相信,荆棘球公会随时恭候您的光临。”

肯恩笑着寒暄,没有战场上的杀气,倒也温和。

双方招手道别,一起离开的,还有特文村所有囤积的商品。

肯恩告诉村长:“食物和种子会有的,你们定期播种,遇到问题就去冰港求助吧。”

瘦弱的老人家感激涕零地离开了。

对于肯恩来说,这些事情不过随手而为。

时至深夜,风雪还会如期而至,既然没有办法赶太远的路,那还不如随便建设个村庄,刷刷好感打发时间。

“我今天都没有看见麦格。”肯恩嘟囔了一句。

旁边帮忙搬运杂物的女学者说:“麦格女士在休息,外面实在太冷了,似乎有些咳嗽。”

“好吧,如果晚上还没有好转,我就去看看。”

肯恩很清楚:

麦格是那种坚强到骨子里的人,跟朗明威一样流淌着列尔伯塔家族的血液,是不会用怕冷作为赖床或者逃避杂务的理由的。

奎玛和洛嘉旁听,笑着端起陶器喝汤。

但他还没碰到嘴巴,就看见远处的雪堆里面落下去一个脑袋。

“是她吗?”洛嘉没有回头去看,“那个孩子。”

奎玛回了个眼神,就装作没有看见。

没想到肯恩即将进屋子的时候,易罗娜竟然跑了出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朗兹的“封锁线”还有奎玛和洛嘉……

或许她认为自己快到了极致,但只是肯恩在第一时间让斥候停止进攻而已。

毕竟雪堆里的伤过人。

如果没有信号的话,她刚才很可能会被射成筛子。

“您……您是神职吗?”易罗娜跑得呼哧带喘,见面就问了肯恩这样一句话。

肯恩疑惑地眯起眼睛,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冷着脸,等待下文,他至今都没有原谅西昂的冒犯行为,而且自己对待也足够仁慈。

易罗娜低下头,继续说:“村庄里都在传,您有很强大的能力,是满撒降世。”

村民们应该是在感谢肯恩帮助村庄建设的事情,但落在孩子的耳朵里,或许就理解成了其他意思。

肯恩没有理会,抬起下巴等待。

易罗娜有些窘迫,继续说:“您能救救我的族人吗,我们可以提供财物或者帮助。”

“抬起头,看着我。”肯恩盯着她稚嫩的脸,“你觉得我缺少哪一样?”

易罗娜没有说话。

她眼眸里流露出失落,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肯恩叹了口气。

心想自己跟孩子计较什么。

易罗娜比还要小几岁,思想却是一样的干净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

肯恩刚想要叫住,却发现她已经站在了朗兹旁边。

巨裔粗犷的外边并没有唬住她,反而是手里的沙甲虫引起她的注意,就站在原地死死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