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4:战旌集会的邀请函

这座村庄看起来似乎有些荒凉。

肯恩披着外套来到村前的溪水旁,冰锥子冲着他,仿佛是看门的猎犬或者家禽在龇牙狂吠,周围的浆果地和种植园里遍布焦黑。

肯恩没有贸然去接触,而是让精通周围俚语的前去交谈,又怕他粗狂的长相引起误会,所以让奎玛也紧紧跟随。

劫掠者们围攻安贝拉冰港,周边近些的村庄免不了遭受侵略。

所以这里的村民并没有排斥往来的队伍驻扎,毕竟也没有能够偷抢的东西,还不如收取些空房屋的租金勉强挺过春后的初寒。

交涉非常成功,尤其是当奎玛表示能够提前支付的时候,村民们的态度就柔和许多了。

肯恩能够看见整齐排列的冬屋,停止转动的晒皮场,以及圆石搭建的工作台,兽棚坍塌过半,但还是能够勉强遮蔽风雨,稍加修缮就能够直接使用。

奎玛匆匆返回,跟战旌汇报:

“队伍应该能够安顿下来,熬过今晚的降雪,”他压低了声音。“但是目前有个麻烦。”

肯恩点头凑过去,听见奎玛说道:“村庄里还驻扎着另一波人,都带有武器,应该是某个部落的队伍,有男有女,全都是能打的战士。”

这里地处雪海和望风谷的交界,能够停留的位置不多。

肯恩来着之前就猜到了会出现邻居,但这也没得选啦,毕竟风雪不饶人。

“就住下吧,守好位置,别派斥候,如果对面想要探我们底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过分的话就只能拿出脾气了。”

奎玛听得出战旌是想要住得更安稳些。“希望能相安无事吧。”

队伍支付报酬,驼兽和坐骑都被牵到了周围。

山民以打猎为生,几乎每个冬屋旁边都有兽棚和防雪坑,野兽都被拴好,又喂了点融雪和草料,刀斧队的成员们都在北境吃过苦。

在背风的巨石后面挖深坑,泥土夯实埋起木板,点燃浸润了兽油的柴薪,就能够听着呼啸声扛到天亮为止。

肯恩拥有霜语者,抗寒属性非常高。

刀斧队中也有天赋卓绝的人,所以能够适应严酷的环境。

诺林学者和麦格只能住在冬屋里,而且火焰得足够大,才不至于被冻伤。

奎玛和桑顿卡亚的士兵负责警戒,时不时也会讨论起刀斧队的强悍。

同样都是北境原住民……

他们是村庄农夫或者流民,能够在寒冷气候里生活,但刀斧队这些家伙,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为了生存奔波,是能够在风雪里保存战斗力的一帮硬汉。

夜晚并不静谧,风雪不留情面地降临,呼啸声里能够凝结出冰渣。

奎玛和斥候们守着篝火,夜晚的时候,还有村民送来能暖体的兽油羔,顺带检查下众人有没有冻死的迹象,以便在天亮以后做好处理尸体的准备。

“怪晦气的,但又没啥毛病。”

朗兹抱着巨斧,怂怂肩膀,窝在篝火边像只酣睡的野兽。

奎玛和洛嘉负责前半夜,望着村民远离的背影,又走到外围来观察天气。

雪夜里的天空是压抑的蓝黑色,偶尔会有庞大的怪物若隐若现,是迁徙的飞行魔物,还有些部落才会使用的召唤物。

一缕清晰的流光穿透云层,在众人头顶移动。

“那东西是什么?流星么,不太像啊,魔法也不至于吧,什么光束能飞这么远……”

奎玛的嘟囔声引来了洛嘉的注意,他缩着肩膀也跑出来眯眼观察,朗兹被两人的动静吵醒,咋咋呼呼地走进雪地里抬头瞧。

天空实在太昏暗,风雪也紧,感觉瞳孔都要被冻住。

奎玛和洛嘉低头躲避一阵呼在脸上的雪,再次抬头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见了。

帕洛图斯比的奇景很多,泛光的野兽,若隐若现的幻境,甚至昼伏夜出的怪物都随处可见,这点小事情很快就被众人遗忘。

奎玛真想着要不要给战旌说一声,却看见他的房间门窗紧闭,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肯恩就呆在自己的冬屋里,壁炉里的炭火没有照料开始发暗,周围也没有点灯,原本用来扛过夜晚的兽皮睡袋也都摆在床边没有舒展。

他靠坐在墙壁旁,瞳孔里泛着幽蓝的光。

肯恩的左手牢牢地拷在自己的胳膊上,强烈的魔法召唤几乎令他难以集中精神,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去压抑它才撑到独处的时候。

他脸上全是冷汗,不放心地展开灰色视界去观察周围的哨兵。

奎玛和刀斧队的成员都没有关注到这边。

肯恩如释重负地松开手,尝试着去顺着魔法召唤的意志行动。

他缓缓解掉臂甲,脱去漆黑的手套,又挽起袖子,黑色的桑顿卡亚徽记烙印暴露在空气中。

这是冬母授予肯恩的,是帕洛图斯比最正统的战旌证明。

刚才流星划过夜幕的时候,召唤变得极为强烈。

肯恩看见自己手臂上的纹章突然开始发光,蓝色的线条开始勾勒出具体的形状,直到将整个战旌之证包围,才向掌心汇聚。

他感觉到一缕温热袭来,随后那光芒凝聚成了一头野兽。

它魁梧强悍,似乎比龙荆和霏狼更高,四只蹄子上面的肌肉清晰可见,随后是簌簌吹动的毛发向后飘荡着,随着极具特征的脑袋凝聚,幻影也开始活动起来。

这是一头荒原狮,而且是冰雪异种,非常强悍。

肯恩盯着它,仿佛它也在盯着自己,紧接着野兽就在自己掌心咆哮起来,虽然没有声音,但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紧绷……

“战旌集会是什么……有人能够知道我的存在?”

肯恩知道这片荒原里有着巨大的魔法力量,而现在他此时才明白它的伟岸,因为就连骨头都能真切地感受到魔法的力量。

仿佛从成为战旌的那一刻起,就跟脚下的土地建立了联系。

这是权柄,也是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