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惊天赌斗
林子昂等人回头张望，见他满头大汗神情十分焦急，只得连忙应声而去。原来，舞龙舞狮马上就要结束，决赛选手必须去大会筹办组那里进行最后的确认了。
这时候林子昂想起以前老师所教导的，临近大考前过度紧张是不必要的，但过分轻松也是不对的。。。他现在就深有体会，虽然信心满满但自己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很多时候他的信心实在有些爆棚。
签到之后，也已经申时过半了。他从后台向外张望，乖乖！那阵势比蜀汉客栈开张还要来得夸张，人群如山似海成群结队，男女老少应有尽有。有的是专程来看诗会的，有的则是来看舞龙舞狮和晚上杂技表演的，把工人们刚刚浇筑好的前台围得水泄不通。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身穿褐色长衣主持人模样似的人员上台，让林子昂唏嘘的是要是有个话筒能镇住场下繁杂的噪音就好了。不过，还好在长安人的素质还算高，经过主持人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谕后，场面安静了许多。
“好了，各位父老乡亲们本次关中诗会的决赛正式开始了！下面有情本场比赛的两位才子登场，乙组头名――长安符意！”主持人奋声高亢道。而场下也随即呼声如雷，喊叫声口哨声吹嘘声。。。等等先写把主持人都震下台来，有此可见符意的人气和此战必胜的气势！
而刚刚落座的符敏则也是苦涩的对身旁的堂弟一笑，本来介绍选手出场哪里轮到乙组优先的？而诗社这帮人，看在符意和他社长老爹的面子上，各个阳奉阴违不安大会规矩办事，认为以此就能邀功请赏谄媚奉上，实在是本次诗会一大败笔！
而神情难看的符敏中还想到另外一条。。。会不会有人对此趁机发难？他一向为人方正，也对己对子都要求甚严，更何况他对符意将来的仕途抱有极大的信心，而任何一块小小的污渍都有可能称为将来对头诘难的踏脚石。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符意一出场就引起轰动，更何况他本就是一位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美男子，被人们关注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依然是一身紧衣白袍，黑色玉带勒腰，手执白底墨画纸扇，他朝场下粉丝微微一笑更显文质彬彬极其亲民。符意双手抱拳，示意答谢场下粉丝们的支持，他的这一举动有引来观众们的一阵轰动。
“好了，下面是甲组头名――南阳林子昂！”主持人的态度显然没有刚才那么热烈了，让林子昂愤慨的是主持人介绍完不谈你充满感情吧？甚至还面无表情，完全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除了场下大多数观众的嘘声外，评委中的骨灰级人物符敏中更觉稀奇！
历来关中诗会所邀请的南阳文士墨客并不算多，而最近几年有时还一个都没有，倒不是大会针对南阳府而是那里的确很少出知名的才子，所以人称：“南阳无才子，贪利多商人。”说的就是南阳府文化教育水平不够高，而且在外地有名的都是南阳当地的商贾，所以人们才编出此话来讥讽南阳人。
“敏则，我们诗社有邀请过南阳府的学子吗？”符敏中越想越觉得奇怪，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所有发出的邀请函上并无南阳林子昂这个人。
“啊？嘶。。。嘶。。。这个嘛。。。兄长这么一说好像我也不记得有南阳府林子昂这个人的邀请函呐！”符敏则虽然是诗社二号人物，但并不负责诗社事物的这一块，所以也不能妄下结论。
“哦？这倒是个怪事。。。”符敏中轻轻的捻着胡须并远远的打量着刚刚出场的林子昂，既然能进入诗会的决赛必定是才高八斗文才盖世的才子，怎么却名不见经传呢？
“呵呵。。。兄长多虑了！只要他和意儿联手为我们奉献出惊世的诗作来就不枉我们办一场诗会了，其它的又何须追究许多呢？”符敏则不知不觉中又在别人面前把态度倾向了林子昂，看着场下和林子昂站在一起的陶莹他会心的一笑，默默祝林子昂好运。
台上评委这里忙着准备商量，台下的这对冤家也终于聚首了！
“你？”
“你？”
“哼哼！”
两人一照首就来了三句一模一样的话，而且连口气都不约而同，眼睛里的火星子都恨不得蹦发出来烧死对方才好。而台下观众见参加决赛的两人一见面就是火星撞地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神情，心下一阵欢喜――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原来阁下就是符意，哼哼。。。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林子昂说完又冷笑几声，深邃的眼神里充满着不屑。说完，又瞪了瞪林绮韵，原来上午那个和自家老婆搭讪的“色狼”正是他本次参加诗会的头号劲敌――符意。
让林子昂恼火的是林绮韵不但当时没有指责符意的浮浪，事后连真相都不跟自己说，林子昂从来都不敢跟自家老婆说一句冲话的，而现如今要不是看在场合的不对，他真想狠狠的教训林绮韵一顿！
而一向强势的林绮韵这次像瘪了气的气球一样，面对着自家老公眼神的责问，她竟不敢和林子昂对视，只得低着头两颊绯红拉拽着林子昂的青蓝色衣袍，心中只有说不出的悔恨和自责，想道：他可不要因此而误会了才好啊。。。
美人依然在侧，而真心人符意却一直不曾留意，眼神快要出水的诗诗此时要不是有方紫涵拉着，她都恨不得冲上前去倒在情郎的怀里再也不要醒来！因为，相思真的好苦，好痛。。。不知道面对面却视而不见的情郎有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一边而是含情脉脉的诗诗，一边是只顾干瞪着林子昂的符意，还有神色尴尬的“随从”林绮韵，呃。。。还有一脸怒气的“随从”方紫涵。。。。。。陶莹不知道这五个人究竟有过什么恩怨，心中只想到自己跟林子昂接触共事的时日还太少。。。但随即又想为什么自己会老是想着和林子昂在一起呢？
此时靠得近的观众有些已经开始担心这两人会不会打起来，尤其是林子昂说话这么冲？而更多的则是心想：为什么这家伙一上来就跟符意挑衅？难道他俩认识不成吗。。。。。。
“哦？是吗。。。不过人们却说‘南阳无才子，贪利多商人。’倒却出了老弟这么一位人才。。。嗯。。。的确难得。。。”符意不甘示弱的回敬道。
本来，林子昂与符意无冤无仇八竿子打不着，为了诗诗才跟他尽力比斗，而今早他竟然连林绮韵都想染指，这却是林子昂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闷气！今天就算不为了诗诗的事情，他也要彻底打垮符意的自信和骄傲！
林子昂虽没听说过什么“南阳无才子”之类的话，但他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大才子，即使比起符意这个才子来也是不遑多让的，他一时间也懒得再反驳。此时林子昂那个想了许久的计划却及时的涌上心头，大有解恨的快感！
他面向台下乌丫丫一片的观众郑重其事的大声说道：“我想和符公子你打一个赌，不知公子你意下如何？！”
“哦？林老弟你这么看得起在下？！”符意不知林子昂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也不答应而先做试探。
不管符意心里是怎么想的，台下观众情绪可又算高涨起来了，听到有人说打赌一个个的都伸头张望台上的情况。更有好事者，心中只想道：怕是输了就要砍手割舌头之类的吧？啧啧。。。。。。这可真是。。。。。。真是。。。。。。太刺激了。。。。。。
天朝人生性好赌，林子昂对此深有了解，他正是利用了场下观众起哄拉势的作用来逼符意答应他。要是符意不敢答应就说明他对此战没有必胜的决心，首先在气势上就输给了林子昂，而支持他的粉丝也会对他失望透顶！
其次，有了这个赌约符意受了林子昂的刺激必然影响情绪，从而干预了他正常的发挥，这对林子昂来说又是一大益处！再次，林子昂一旦赢了符意可就要按照赌约办事，那时候符意就要听他的摆布了，否则就让全天下的人看看关中才子符意是一张什么样的嘴脸！
这样一举多得的计划，林子昂自己想想都觉得天衣无缝十全十美，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更让台下的观众觉得这个身穿青蓝长袍的俊朗青年意气风发，不可直视！
评委席上一直忙着与同僚寒暄的长安府尹此时也注意到台上的情况，符意他是清楚的，三届诗会霸主实力远远超出一般学子文士，而那个什么“南阳林子昂”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如此大言不惭，难道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这位府尹大人不由得探出头去仔细观察着林子昂，并不时的询问身旁长安诗社的工作人员，那林子昂究竟是何来历。。。而在得知他们也不清楚时，府尹大人越加的对林子昂感到好奇，一个默默无名的小角色也敢挑战关中第一才子符意？
他心中忽然扬起一阵得意之感，望着脸色有些沉郁的符敏中，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心下竟快感丛生！
符意作为成名已久的才子，声名远播关中地区。他作为西都最高长官，像符意这样的人才自然是不想错过的！可是那符意敬酒不吃吃罚酒，屡屡驳回他的“一番美意”，搞得他很没面子，几乎人人都知道符意不愿做家臣，立志赴京考状元。。。
像这样心高气傲的才子，治他们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最擅长的邻域中打垮这群家伙的自信心！想到此节，这位年富力强的府尹大人心下轻松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他有种预感。。。。。。这回符意要糗了！
不管评委席上的牲口们是怎么想的，林子昂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逼符意答应他的赌约。
“哼哼。。。不知府公子到底有没有胆量答应在下这个小小的赌约呢？我林子昂以人格担保绝对公正、公平。。。。。。在场的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都可以做见证！”林子昂依然没有与符意对视，而是面向台下的观众，他意欲以此激怒符意。
“哼！林公子这么有信心能战胜在下吗？”符意此刻心中正不停地盘算林子昂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他和林子昂不过是今日才遇见的罢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无非自己就稍稍轻薄了一下下，和他娘子搭讪了两句，也不至于这样要死要活的吧？
可不管符意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台下的观众可不满意了！好不容易能看到这么一场好戏，怎能因符意的临阵退缩而打搅了呢？除了相当一部分看热闹的人之外，符意的铁杆儿粉丝也不乐意了！他们心中不败的偶像，今天怎么畏畏缩缩不像个爷们儿？
喊叫声、吹嘘声、怒吼声。。。。。。在台下此起彼伏，林子昂一阵偷笑看来他挑起在场观众情绪的策略已经成功了，接下来符意不答应也不成了。
“不知林公子要和在下打什么赌？”符意见情势已不可不为只得昂然回道。台下观众闻符意似乎要答应赌斗，也乐得看热闹尖叫声又再次一浪高过一浪。
“呵呵。。。所谓‘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只是小赌而已。。。符公子不必紧张！在下要赌的。。。。。。”林子昂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洪亮隐隐带有一丝摄人之气，台下观众也不由得安静了下来，静静等待他的下文，心理素质脆弱的人甚至都紧张起来！
只听林子昂吼道：“在下要和符公子赌的是――谁今日在此败北，终身――不得――出――仕！”
话音刚落，林子昂背后却响起一声惊呼，但在嘈杂的会场里恐怕只有那人自己才能听见了――诗诗。
原来所谓完美的计划就是逼自己的情郎答应这个近乎残忍无情的赌约，这让诗诗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符意是她的心上人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她爱他！毁掉符意前程的事情她怎能做出呢？爱他，就要无条件的支持他。。。。。。
林子昂的话如钢铁般强硬，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砸入众人的心房，在场观众以及评委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输的人终身不能出仕为官。。。。。。这哪里还是小赌，赌的是人的前途，人的一生以及这一辈子的事业！
别人可以目瞪口呆静待事件的变化，但符意却不得不立刻做出决定了，他此时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噬人绝决了，他十分清楚一旦答应这个赌约自己会承担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意儿！”一直坐在评委席上的符敏中还是坐不住了，他现在必须以大会承办负责人的身份去阻止这场无谓的、愚蠢的赌斗！但，如果此时和林子昂赌斗的是另外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他还会把愁绪摆在脸上吗？
关心则乱，而父子连心的感情枷锁是理智也斩不断的，符敏中只有这一个儿子，一个天资聪颖前途无量的儿子，一场附庸风雅的诗会冠军头衔又怎样？比得上满城巡游风风光光的状元吗？符敏则还没有是去冷静，他自然通晓此事的利弊得失。
“不得做与诗会无关的事情，请林公子自重！”符敏中护子心切，竟不顾一切的站在评委席原地就喊了起来，什么名誉身份统统都被他抛诸脑后。
面对符敏中疯狂的人身攻击，林子昂此时懒得反驳，反正台下黑压压一片的观众嘘声和叫骂声就是替自己最好的回应！谁妨碍了他们看好戏，谁就是群众的公敌，群众就嘘他，林子昂大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感觉。
以权谋私？奶奶的，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安静了一阵子的长安府尹大人此时也坐不住了，因为场面已经几近失控，观众和符敏中的矛盾已经到达极点，在这么大型的活动中出现什么骚乱对他的政绩可不是什么好的影响。
“大家听我说！”长安府尹高声喊道，他这辈子估计都没喊过这么大声的，但为了震慑住观众他必须的这么做。
众人见是父母官儿亲自调解了，谁敢不给他这个面子，纷纷安静下来看看他能有什么解释。
“诗会的比赛固然重要，但打赌却是他们私人之间的事情。。。呃。。。我看大会方面还是不宜干预为好！林子昂，符意！你们速速做出决定不要耽误了比赛时间。。。。。。”府尹大人打着官腔说道。
这一句话把符敏中说得满面通红，他做梦都想不到府尹大人会拆他的台，而作为本次大会的主办方之一同时也是经费拨款单位的长安府，他们的头头显然有着一锤定音的权力，符敏中此时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看着台下欢欣鼓舞人人欢庆的场景，长安府尹一阵志满意得，像这样既不吃力还能讨好的事情以后还是多做为妙！众人不断的对他歌功颂德，让外人看了都以为这位府尹大人一定是个爱民如子极其亲民的好官儿。。。。。。
台下观众又一阵吼叫后，渐渐有恢复了平静，因为主角还没回声儿呢！
或许是感受到了观众们期盼注视的眼神，符意咬了咬牙一甩白袍衣袖，不向林子昂而却跟场下观众们说道：“哼哼！林公子如此好意，在下只好却之不恭了！我符某人何惧？”
在现场热烈几乎要炸翻天的场面下符敏中轻叹了一声，缓缓坐回原位，现在除了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再次荣登头名外，他还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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