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艾泽拉斯假日·永恒与铭记
黑暗之门一百一十年,冬。
近冬幕节前的一个周,东部大陆北疆发生了一件影响深远的事。
人类帝国北境女大公,洛丹伦公爵佳莉娅·米奈希尔夫人在外出巡视边疆时感染风寒,回到洛丹伦城的宫廷后就一病不起,有小道消息说圣光教会的教宗帕尔崔丝冕下因此紧急从永恒血战的前线返回亲自为女大公诊病,得出的结论实在不容乐观。
而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四岁的女大公又一次拒绝了教会提出的光铸仪式的请求,她渴望像一个迟暮的凡人一样平静的迎接自己死亡时刻的到来。
整个洛丹伦城乃至北疆甚至是人类帝国都因此陷入了一种悲伤弥浸的情景中,这几日北疆的首府之地络绎不绝的出现各路达官显贵的身影,那些都是赶来看望女大公的人们,但只有他们中地位最尊贵的那些,才有资格被邀请到宫廷之中。
这不只是因为女大公是一位诚挚的信徒,并不喜好奢靡的宫廷交集,一生都坚持质朴又亲民的作风,更因为女大公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
她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接待这么多客人了。
而这种络绎不绝的拜访一直持续到帝国皇帝瓦里安。乌瑞恩陛下带着自己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米娅萨斯。米奈希尔。普罗德摩尔女士从远征邪能国度的战场返回时达到了顶峰。
人类帝国没人不知道皇帝陛下与佳莉娅女大公的私人关系是何等的亲密,皇帝陛下不管是在公众面前还是私人场合都将女大公视作自己的长姐,而这位皇帝的长姐也在当年七大王国降为帝国自治领,将皇权推向顶峰的政治风暴中旗帜鲜明的站在了自己弟弟这边。
可以说,这两位几乎是传说中的大人物就是王室亲情真实存在的完美典范。
虽说那场差点引发了诸国内战的政治风暴已经是七十年前的旧事了,只会出现于那些老头子们偶尔的闲谈之中,年轻人们完全不关心这些陈年旧事,他们只是在历史课本上学过这些知识,而他们现在只是狂热的崇拜着即将退位并接过天灾之力的皇帝陛下。
但这些年里,每当皇帝陛下出征时,都会由佳莉娅女大公与其他几名大公联合执政维持帝国内务,并且皇帝陛下在十五年前正式宣布将女大公的唯一子嗣确立为帝国继承人就已足够说明沉重的政治并没有影响到这段没有血脉连接的亲情。
不过人民们知道的往往只是真正历史的细枝末节,对于这些传说中的人物而言,在这些大体正确的故事背后总有些会被忽略或者刻意隐瞒的细节。
在宫廷侍从那庄严如歌颂一般的声音提醒中,穿着一身蓝白色相间的海军统帅法袍的吉安娜女士披着海蓝色的披风,在自己丈夫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的陪同下大步走入了这古老的宫殿之中。
当年的小王女已经不再年轻了。
一百年的时间转瞬而过,曾经跟在哥哥身后见证世界变化的小妹如今也已满头白发,只是在白发中还有一缕俏皮的金发代表着她的身份与血脉。
但作为艾泽拉斯乃至群星中最强大的施法者之一,她的容颜依然维持着最美丽的成熟时代的风韵中,而且在美丽之外还有一股沉重到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即便已经是一位一百一十三岁的了,但在民间每年评选的中,吉安娜女士依然年年榜上有名。
不过对于普罗德摩尔家族这种古老的血裔而言,他们纯粹的古人类血脉让他们可以轻轻松松活到一百五十岁左右,再加上身为近神施法者的魔力祝福,吉安娜如今的年纪基本也算是,就和她身旁虽然也有白发但依然腰杆挺直的剑圣丈夫一样,他们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享受人生。
呃,实际上,这两位艾泽拉斯著名的是刚刚从德拉诺世界休假归来,两人还打算在这几年再要一个孩子呢。
虽然他们已经有七个儿子和三个女儿了,但怎么说呢?两人的夫妻关系大概依然充满了年轻人一样的激情吧。
。
在吉安娜握着法杖走入佳莉娅女大公的寝宫外殿时,一名如最优秀的骑士一样挺直腰杆坐在沙发上,连休息时都不愿意脱下盔甲的金发姑娘立刻起身,很庄重的向吉安娜低头行礼。
吉安娜和自己的丈夫对视了一眼。
她快步上前,看着眼前这位女骑士的面容,这是张会让所有普罗德摩尔家族的人都感觉到惊艳的脸蛋。
尤其是吉安娜和阿尔萨斯,他们每次看到这张脸都会想起那个已经成为神话的家伙。
而这个名叫的姑娘身上确实结合了米奈希尔家族和普罗德摩尔家族所有的优点,她既有佳莉娅女大公姣好的面容轮廓,又有双标志性的海蓝色如情人一般温柔的眼睛,尤其是那一头金发,就如黄金铸造。
眼前这姑娘已经一百岁了……
但时间在她身上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所有见到她的人都会被这位帝国继承人的完美气质所感染,不过她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并不在于她的面容或者眼睛,又或者那夸张到难以形容的完美身材,而是她背后的
但只有和米娅萨斯最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位出身高贵的姑娘其实并不喜欢自己身上这些独特的地方。
米娅萨斯面无表情又带着一丝担忧和疲惫,对自己的亲姑姑和姑父说:
满头白发,还留了胡须,整个人气势如一把鞘中之剑的阿尔萨斯撇了撇嘴,说:
阿尔萨斯刚说完,就被自己妻子用魔力之手在后腰狠狠的拧了一下,疼的帝国剑圣大人呲牙咧嘴。
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还学不会不要乱说话对不对?
果然,在阿尔萨斯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本来就面无表情的米娅萨斯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握紧了拳头,连背后的洁白的双翼都因为愤怒而微微张开一些。
她咬着牙,低声说:
吉安娜面色微变,她呵斥道:
一个幽冷的声音如幽灵一样出现在三位尊贵者身旁,在影子的纠缠中,一个弓着腰,穿着刺客长袍,遮住面容的老发白头悄然出现。
他以一种带着模式化的尊敬和劝导的语气,对面带愤怒的帝国继承人说:
吉安娜揉着额头,一脸烦躁地说:
垂垂老矣仿佛阵风就能吹倒的糟老头子肖尔咧嘴一笑,露出已经掉了好几颗的牙齿,他意味深长的说:
米娅萨斯向来是个稳重的继承者和一名极其天才的圣武士,她在二十岁的就已经成为传奇四十岁踏入半神境界,如今百岁的生日将至前,已经触摸到了神格的概念。
在现任皇帝陛下退位之后,由她开启的统治必然会将如今已经开始涉足群星的人类帝国带入新的文明巅峰。
而且可以预见,这份统治最少会持续三百年。
从各种意义上来讲,她都是完美的。
但她那位源于神话中的父亲就是她最大的软肋,就如此时,在她的姑姑和姑父神色复杂的注视中,这位从未在外人面前失态过的殿下面色涨红的尖叫到:
米娅萨斯后退几步,在双翼张开的风中,她双眼通红的看着眼前的亲人们,或许是母亲即将离世的压力让这位完美的公主几近崩溃。
她失控般的喊叫到:
整个宫殿中一片死寂。
吉安娜咬着嘴唇,似乎是对自己的侄女很失望想要说出某些真相,但却被阿尔萨斯伸手阻止。帝国的情报大臣肖尔阁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消失在阴影之中。
在米娅萨斯喘着气的愤怒中,寝宫的门被推开,夹着画板的坦瑞德。普罗德摩尔从其中漫步走出。
终其一生他都只是个并未涉足力量的普通人,如今已经走入人生暮年,但作为纳萨拉斯学院的终身荣誉教授和享誉世界的艺术家,有各种神奇的药剂和治疗魔法的保护,让坦瑞德依然还可以再活几个几十年。
不过这位随性又潇洒的大艺术家估计自己都不想活了,也有可能是上个月他刚和自己那位火辣又热情的第五十三任德莱尼女友分手导致他有些消沉。
总之,这潇酒的家伙并没有注意到宫殿中古怪的气氛。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满头白发而且已经开始显露出和洛萨一模一样的地中海强者发型的瓦里安·乌瑞恩,他说:
但已经晚了。
饶是吉安娜反应神速的丢出封冻整个宫殿的寒冰风暴,饶是阿尔萨斯闪身化作几十道连续不断的镜像阻拦在天使公主身前,饶是瓦里安张开双臂爆发恐怖的圣光怒气试图阻拦,但他们都低估了一位触及到神格的天使血裔在瞬间加速时的迅捷。
就如金光一闪,便让一直被众人了一百年的米娅萨斯进入了那个她不该进去的地方
而出现在她眼前的,是自己虽然老迈濒死,但依然维持着年轻容颜的母亲正穿着睡袍在床边和一个白胡子老头如年轻人一样拥吻的画面。
那个老头子穿着一身水手打扮。
在挽起的罩衫衣袖上能看到那些夸张又怪异又骚气的纹身,而他看起来很老了,却依然腰杆挺直,在手边床上还丢着一个黑色海盗帽。
一声叹息在温暖的寝宫中回荡着,布莱克阁下搀扶着自己虚弱的妻子,温柔的抚摸着她并未在时光中褪色的长发,而即将回归生死循环的佳莉娅·米奈希尔女大公在生命的尽头也再没想法去干涉更多。
她这会只想在丈夫温柔的怀中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唯一有变化的是米娅萨斯公主,在她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那双眼睛的一瞬间,源于上一个人生的记忆在这一刻瞬间破壳而出。
属于长女格莉丝蒂娅的回忆如烧红的铁针一样刺入她的脑海,让天使公主惨叫着倒向地面又被赶过来的吉安娜和坦瑞德死死抱在怀中。
布莱克抱着闭上眼睛的妻子,此时的容貌和状态像极了老戴琳的他不满的呵斥道:
。
在外人面前充满威严又非常端庄的吉安娜女大公见到哥哥立刻就回到了当年那个调皮的被宠爱的妹妹角色里。
她咬着牙大骂道:
布莱克挥着手,紧紧抱着怀中已经摇摇欲坠的佳莉娅,说:
在邪神大人的吐槽中,一脸混乱的宫殿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温柔的将佳莉娅抱起放回了床铺上,就那么坐在床边,伸手抚摸着佳莉娅那被祝福并未衰老的容颜。
而躺在床上的女大公也睁开眼睛,就如年轻时的羞涩与柔情,
看着自己那在时光中变老的
丈夫,这当然只是神灵的一个小把戏,但依然逗的佳莉娅露出虚弱的笑声。
她轻声说:
布莱克帮她将头发从眼前拨开。说:
佳莉娅摇头说:
。
布莱克摸着自己的白胡子,优愁的叹气说:
邪神俯下身,在闭上眼睛的妻子耳边低声说:
。
女大公露出了最后的笑容。
她用最后的力气吻在了丈夫的嘴角,她说:
布莱克的哭声在这一刻响起。
似乎整个世界都悲伤下来,佳莉娅·米奈希尔就那么躺在自己最爱的床铺上,这张床还是她从闪金镇的旅店里搬回来的,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
一晚上,什么都没干。
但那种怦然心动依然让人无法忘怀。
她死了。
然后在布莱克怪异的笑声中,她又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而一切,随后在天旋地转的变幻里她被自己的丈夫抱在怀中。
发丝舞动间,她听到布莱克在她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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