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虔诚者之难
布莱克现在麾下的力量还弱小。
算上黑齿兽人，和那些已经归服海盗船长的赞达拉流亡者炮灰们，他麾下的人数也不过六百多人。
这么点力量，就算有迦罗娜这样的传奇刺客帮忙，就算手中有秘密武器，去劫掠称霸大沙漠北境的无信者蛇人帝国，完全是送死的行为。
因此，狡猾又恶毒的布莱克，就将自己的目标，转到了另一伙蛇人身上。
午夜时分，正是沃顿大沙漠最安静的时候。
其实也是最热闹的时候。
很多昼伏夜出的生物，都会在这个时候，悄悄的充满大沙漠的每一处，已经被狐人几个大部落接管的阿昆达神殿热闹非常。
大量狐人们聚集在这里。
他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并且将贡品献给正在康复的洛阿神灵阿昆达，那雷霆大蜥蜴倒是不讨厌这些吵闹的小生物。
因为他们制作的贡品，要比那些巨魔流亡者制作出的更符合阿昆达的口味。
这里是越来越热闹了。
再这么下去，阿昆达神殿估计会成为沃顿狐人们的主城。
不过在距离这里上百公里之外的另一处地方，在毗邻大沙漠西南海岸处的虔诚者圣殿中，虔诚者蛇人们，却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气氛。
就在白天，无信者蛇人又一次发动了攻击。
那些背弃了信仰的混球们，手持更精良的武器，从四面八方涌上这建立在海崖边的圣殿。
它们的人数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惨烈的战斗打了整整半天。
虔诚者蛇人在先知沃里克的带领下，将入侵者赶出圣殿，但这些勇敢的神灵武士们自己也损伤惨重。
蛇人的恢复力极强，但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好几次。
这些年里，在无信者蛇人的不断的进攻中，虔诚者们的数量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甚至已经出现了叛逃。
它们坚定着对神秘主母的信仰，但...信仰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武器来用。
如果再找不到希望，最多十年后，虔诚者们就将无以为继。
“唉”
在充满了战斗痕迹，第三层已经崩塌的古老圣殿中，手持宝石蛇杖的先知沃里克，独自一人站在二层的密室中。
这个老迈而智慧的蛇人，甩动自己那长长的，绿色的，如响尾蛇一样层层嵌套的尾巴，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它是个标准的蛇人。
有漂亮的，布满了翠绿色鳞片的皮肤，还有蜥蜴一样反曲又细长的腿，瘦弱而矮小的身体，消瘦的手臂和爪子。
这还有些人模人样。
但脖颈处往上，就彻底是另一幅姿态了。
它有眼镜蛇一样长长的脖子，光是脖子和头颅的长度，就与下半身长度差不多。
又有标准的蛇一样的脸，说话时总会吐出猩红的蛇信，在耳廓两侧的角质皮肤上，又有对称的蓝色纹路，就像是隐藏在鳞片之下的特殊器官。
每一次呼吸中，那些纹路都会亮起，迸发出如电弧闪电一样的光。
这代表着沃里克的身份。
它是一人蛇人先知。
侍奉洛阿神灵赛塔里斯，因而得到了比同伴更强大的力量，它有来自神秘主母的血脉赐福，可以使用闪电的力量。
它身上的破旧长袍上，也有产于沃顿沙漠的蓝宝石，这些宝石和碎片有聚集雷电的效果，是蛇人们的圣物。
“赛塔里斯啊，敬爱的神灵，我们坚信您总有一天会重回我们身边，会带领我们，将荣光赐福于您的信徒们。”
老蛇人跪服于地面，向眼前存在之物轻声祈祷。
它的声音很有特点。
像极了蛇类吞吐蛇信时的语调，尽管它们并非是邪恶之徒，但这种语调总是让人联想到毒蛇毒物等等一系列危险的东西。
再加上蛇人这副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的样子，让蛇人们很难和其他种族结成联盟。
但这也不怪它们。
它们的造物主本就是这幅样子。
“茂密丛林的苍绿深处，此地属于神秘主母。她温和旺盛，满富生机。意志如钢，却心无芥蒂。包容万物，情理开明。
信徒永得感召引领。
岁月之间，她之所视，只为你我，谋求...嗯？”
老蛇人先知诵念起歌颂赛塔里斯的诗篇。
但还没念完，它那双如蛇一样锐利的眼睛就猛地睁开，又有蓝色的电弧，于它身上那些闪电之麟里跳动起来。
“敌袭！”
老先知沙哑的喊声，从圣殿二楼响起，立刻就有护卫在圣殿周围的蛇人武士们，抄起自己的雷电战刀，发出嘶嘶作响的战吼声，从各处奔涌而来。
得益于无信者年复一年的入侵进攻，让虔诚者圣殿中活下来的蛇人们，都是真正的百战精锐！
甚至连那些受伤严重的蛇人们，都挣扎着爬了起来。
内心的信仰让它们无所畏惧。
纵使战死于此，也是为了神秘主母而牺牲，灵魂必将回到永远苍翠祥和的圣地之中。
“它们发现了！”
低沉粗暴的喊声，从海崖另一侧传来，在那被刻意弄得狭窄难行的阶梯道路前，抓着战刀的雷德·黑手大吼到：
“不必隐藏了！冲！随我冲过去！打垮这些蛇人！Lok‘tarogar!！！”
雷德这个莽汉带着一种战斗的狂喜，提着刀就第一个从隐藏地冲了出来，身后一群嗷嗷叫的黑齿兽人也跟着自己的酋长冲锋。
那些躲在后面的赞达拉流亡者炮灰们，也是闹哄哄的。
根本没有什么组织协调，在看到兽人们气势如虹的冲了之后，他们也跟着嚎叫着冲上前去。
活脱脱就是一副贼配军打架时的窝囊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精锐之师，说他们是游兵散勇都是夸奖他们。
这一幕看的在阴影中的布莱克绝望的捂住了眼睛。
他大骂道：
“我的海盗团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蠢货！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码的，雷德这货不能留了！他把我的手下都带歪了！
干啥啥不行，斗殴第一名！
等回了东大陆，就把他赶去黑石山当土霸王去。”
这话听得他身后两个悬浮的巨魔幽魂捂嘴大笑，但被布莱克回头瞪了一眼，两个幽魂立刻向前漂浮，执行侦查战术。
布莱克自己则躲在阴影里，手持短剑匕首，甩出钩锁，扣在圣殿边缘。
如人猿泰山一样，在兽人们正面吸引了蛇人的注意力后，他自己悄悄的从后方登陆圣殿。
前方的战斗极其激烈。
第一波跟着雷德猛冲猛打的兽人们，刚踏上虔诚者圣殿的广场，迎面就被一波蛇人毒箭射倒在地。
还有的蛇人刺客们躲在边缘，等这群莽汉冲过来的时候，用细长的吹箭，朝着兽人和巨魔炮灰袭击。
蛇人的吹箭筒，这玩意在沃顿几乎是个恐怖传说。
吹镖沾上的毒液都是从蛇人们自己的毒液中萃取的，不但能麻痹猎物，而且能在刺中猎物之后，一分钟之内便能致其于死地。
这种悄无声息的吹箭，厉害到在这片沙漠里，甚至有个专门的名词形容它们。
叫“塞塔里斯之刺”。
这玩意也曾被狐人和流亡者们，用来警示吓唬自己的儿童，说什么如果不听话，就有蛇人用赛塔里斯之刺扎你。
嗯，这种恐吓效果极其明显。
正如流传于大沙漠中的一首蛇人古诗所描述的场景：“不知礼敬，示以愤怒，晓以怨恨，沃顿之风，将携塞塔里斯之刺而至！”
反正这东西，都快发展成一种诅咒其他人去死的粗话了，只要骂人，就是愿蛇人带走你。
但虔诚者蛇人们很快发现不对劲了。
眼前这些入侵者们不是无脑冲的，他们有战术！
第一批被毒刺干翻的兽人们，纷纷从胸前或者口袋里取出古怪的金币，攥在手中。
随着阴冷之风呼啸吹来，那些明明该被麻痹死去的家伙们，一个个又和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而且还有眼尖的蛇人发现，在月光照耀下，这些家伙们仿佛失去了血肉一样。
他们在月光中奔跑时，都会变成一股没有血肉的骸骨样子。
那些兽人如此。
那些巨魔流亡者们也是如此！
这些混蛋们根本不惧死亡，在手持诅咒金币的情况下，蛇人的毒根本杀不死他们，甚至无法伤害到他们。
“我喜欢这东西！船长总能找来好货！”
雷德高喊着挥动着战刀，一刀劈下去，根本不在乎眼前蛇人的战戟刺穿他胸膛，只是狞笑着将眼前到他肩膀处的蛇人砍翻在地。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就像是金银岛海域上与克瓦迪尔军团的不死斗殴的翻版。
但区别是，这一次他们的敌人可不是不死者。
就靠着这股不死之力的援助，布莱克麾下的不死海盗们狂态尽显，在不到十分钟内，就把蛇人精锐正面干翻。
十几个倒霉鬼被蛇人祭司召唤的闪电硬生生劈成黑烟骸骨，却又在几分钟之后复原，又一次乱哄哄的吼叫着加入了战斗。
这根本没办法打！
在几名蛇人督军的带领下，剩余的蛇人便打算退入圣殿据守，由祭司们召唤闪电淹没这群不死怪物。
但在它们退入圣殿的时候，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它们的首领。
强大而睿智的蛇人先知沃里克，正被迦罗娜和布莱克一左一右，以武器抵在脖子，从圣殿二层走下来。
老先知身上全是伤，身上的鳞片都被剥离大半，像是遭受了施虐，这让蛇人们愤怒异常。
布莱克有些尴尬。
这蛇人老先知身上的伤，是他刚才尝试杀戮盛筵时弄出来的，也幸亏是蛇人生命力强大，还有迦罗娜见势不妙，用双刃阻止了布莱克的攻势。
否则刚才一下子没收住手的话，这些蛇人精锐，就得想办法把它们先知的遗骨缝起来下葬了。
“让你的人民放下武器，沃里克先知。”
布莱克用非常不标准的蛇人语，在老蛇人耳边说：
“我们不是为了杀死你们来的，我们只是来谈一场合作。先别说拒绝，我知道阿图阿曼废墟之下埋着什么。
你也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相信我，我是来帮你们这些已经穷途末路的信仰者的。
你甚至可以把我当成你们的神秘主母赛塔里斯，派来拯救你们的使者...虽然我长得和你们不一样，但相信我。
我的心，永远和虔诚者蛇人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