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 风流才子

时光荏冉,宛若白驹过隙。

眨眼间,时间已经来到数日之后。

这数日来,苏贤每天都待在侯府,闭门谢客,不分白天黑夜的陪着两位夫人,甚至上朝点卯也不去。

唐淑婉身为侯府主母,府中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女子,若说心中没有芥蒂,那是假的。

柳惠香虽不是侯府主母,但与唐淑婉是一条心,她的心思也差不多。

苏贤白天陪她们吃喝玩乐,晚上陪她们努力……造娃,又给两女每人都写了足足二十首诗词,她们方才恢复如初……

就这样,数日下来,苏贤在民间得了个“喜欢女人胜过一切的风流才子”的美名。

为了陪女人,大梁王朝苏贤苏太尉,数日来都未曾出门了,就连女皇陛下召开大朝会他也不去。

在大部分人眼中,苏贤此举,可不就是“为了女人枉顾朝廷大事”的典型么?

苏贤的名声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败坏。

但苏贤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不与朝中群臣结交,只与府中的女人们嬉戏玩耍,不亦乐乎。

太子殿下、钱中书等,私下秘议,都认为苏贤飘了,这是居功自傲。

整天陪着女人,不去衙门点卯,陛下召开大朝会也不去,他苏贤究竟想干什么?

太子、钱中书等人冷笑不已,断言要不了多久,女皇便会厌恶苏贤,进而帮他们铲除这一大祸害!

……

雍王府。

祠堂。

庄严肃穆,冷气森森。

祠堂正上方的供桌之上,整齐摆放着十余块灵牌,灵牌上的字迹,是李氏王朝的列祖列宗。

包括大梁王朝的先帝。

也就是雍王的皇兄。

供桌之下,半丈开外,放着一只硕大的蒲团,雍王盘腿坐在上面,面对着供桌上的灵牌,许久都不曾动弹一下。

蒲团前面,有一火盆,火盆中纸钱熊熊燃烧,发出的光照亮了雍王那憔悴与苍老的脸庞,明灭不定。

整个祠堂安静得可怕。

供桌、灵牌、香烛,还有雍王,宛若浑然一体的静态画卷,充满了诡异的气息,令人悚然。

“王爷。”

忽然,一个老仆进入祠堂,只站在门口,隔空遥遥一拜。

雍王依旧一动不动,盘腿坐在那里,宛若凋塑,许久之后,他那带着沧桑感与浑厚感的声音传来:

“情况如何?满朝文武与陛下都是什么反应?”

老仆躬身执礼,答道:

“太尉依旧闭门不出,据传也没干什么正事,只在府中与夫人小妾们嬉戏玩耍,有时也出城游山玩水。”

“嗯。”雍王不置可否。

老仆接着禀道:

“许多百姓与大部分文武大臣,都认为太尉居功自傲,其中不乏御史、钱中书等大臣,纷纷上书弹劾太尉。”

“陛下如何处理?”雍王终于动了,微微侧过身,隐约可见他那沧桑的侧脸,在火盆纸钱燃烧的光芒之下,似乎镀上了一层金。

“陛下将所有弹劾的奏疏全部压下,从不提及此事,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老仆答道。

“知道了。”雍王回过身,依旧一动不动。

那老仆又道:

“许多大臣都在议论,说女皇陛下是在刻意纵容太尉,俗话说得好,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你认为呢?”

“老奴也认为,太尉过于张狂了。”

“呵呵。”雍王冷笑,以充满了沧桑感与智慧感的声音说道:

“此时的太尉,越张狂越好,越猖狂越安全!年轻人嘛,能力逆天的确是好事,但也应该有年轻人的缺点。”

“一妻两妾,还有二十位侍妾,看似超过了朝廷法度,但……这些与太尉的功绩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王爷?”老仆不解。

“退下吧。”雍王似乎累了,缓缓闭合双目,声音中略带疲惫。

“是。”

老仆躬身退下后,雍王闭合的双眼勐地睁开,眼中泛着光芒,直直盯着供桌上的灵牌出神。

……

转眼之间,又是数日之后。

这天,北方传来消息,关闭已久的幽州平安市,终于重新开通!

大梁王朝的瓷器、茶叶、丝绸、铁器,还有大辽帝国的毛皮、牛羊肉、乳制品等等,终于开始流通往来。

据说平安市开市当天,热闹非凡,盛况空前!

“很好,开市的时间比我预期的慢了些,不过都不重要了。”

范阳侯府,苏贤得知消息后,正与妻妾们玩“老鹰捉小鸡”游戏的他,立即停止游戏,挥退众侍妾,只留下唐淑婉与柳惠香两人陪同。

他从幽州返回后,真的什么都不管,开通平安市的后续事宜,还有协助辽国开荒等事,他全都不曾参与。

今日,平安市既已开通,苏贤便顺势问道:“对了,辽国开荒一事进展如何?”

“回禀太尉,我朝已派出使臣赶赴山海关外的荒野,辽国也派出了重臣前往,据说声势浩大,进展颇为顺利。”有人答道。

“这就好。”

苏贤点点头。

“还有一个问题。”那人继续禀道:

“辽国传来消息,自辽国太子纳兰节,搞定了上次的危急之后,辽帝便做起了甩手掌柜,将朝政悉数交给太子打理。”

“至于辽帝本人,则开始沉湎歌舞,终日饮宴醉酒……有人猜测,辽帝本就年事已高,如此放纵下去,只怕……”

苏贤听了这话,陷入沉思。

很快,他“嗯”了一声,抬头看着此人,目光灼灼,好似在说:“你在拐弯抹角的说我?”

那人吓了一跳,急忙告辞,狼狈而逃的样子,逗得唐淑婉与柳惠香捂嘴轻笑。

苏贤顺势搂住两位夫人,左右吧唧一口,笑道:

“如此看来,那辽帝也是一个同道中人啊,未来的天下是他们年轻人的,像我们这种老家伙,还是多享受享受才是。”

“夫君说什么呢?”

唐淑婉与柳惠香被逗得嬉笑不停:

“是啊,夫君正当年轻,怎么就老气横秋的自称‘老家伙’了呢?”

“……”

笑过一阵后,唐淑婉终究没忍住,柔声劝谏苏贤:你是当朝太尉,整日待在家陪女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苏贤大手一挥,笑道:

“眼下朝中局势安稳,能有什么大事?再者,为夫已位极人臣,不该到处揽事儿做,不然文武百官如何自处?”

“夫君所言也有道理。”唐淑婉若有所思。

话音刚落,一个小厮小跑而至,禀道:“宫里来了天使,是刘公公。”

苏贤大手一挥,懒洋洋婉拒道:“不见,就说我要为我家娘子梳头,没空。”

“哎哟,我的太尉诶!”

岂料,那刘公公竟闯了进来,隔着远远的就挥舞着手里的拂尘,大声喊道:“太尉容禀,这次陛下真有急事,请太尉立即入宫面圣!”

“陛下能有什么急事?”苏贤依旧一幅懒洋洋的模样。

“陛下说,查到了前朝太子的重要线索……”

“前朝太子?!”苏贤面色一变,懒洋洋的神色瞬间消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

宫城。

大内。

御书房。

苏贤赶到的时候,女皇还未到。

不过有人比苏贤快一步。

分别是刑狱司少司寇,以及在京的两个内卫小阁领。

“拜见太尉!”

众人见苏贤到来,主动上前见礼,态度都十分谦恭。

“诸位请起。”

苏贤先扶起发须花白的少司寇,接着是那两个内卫小阁领。

话说,苏贤在刑狱司还兼着“捕头”的职务呢,但这段时间以来,他几乎不曾踏足刑狱司,少司寇也许久不见了。

少司寇心中更是感叹连连,遥想当初,苏贤只是兰陵公主府中的一个属官而已,见了他必须主动行礼。

可是眼下,才过去多久?苏贤早已今非昔比,他老人家见了苏贤,反而要先行礼,不然就是枉顾朝廷法度……

内卫的小阁领,加上苏贤一共有五个,目前在京的,包括苏贤在其中,一共是三个,其余两个正在外公干。

他们见了苏贤,也恭敬行礼,不敢丝毫怠慢。

苏贤虽与他们平级,都是小阁领,但苏贤同时还是当朝太尉,极得女皇宠信,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苏贤与众人寒暄一阵后,又等了一会儿,女皇终于到了,大阁领杜娟贴身跟随。

“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平身。”女皇略显憔悴,走到龙椅上坐下。

“多谢陛下。”

女皇扫了眼苏贤,暗中点了点头,再放眼看着少司寇等人,面色一肃:

“就在刚刚,朕收到南阁领从南楚送回的消息。”

“经数日追查,南阁领查到,前朝覆灭之际,有一本玉蝶流落在宫外。”

玉蝶,相当于皇家的族谱,上面记录了皇族所有人的名字,以及亲卷关系。

女皇继续说道:

“那本玉蝶之中,夹杂着一封书信,信中记录的内容,是一位宫女如何助前朝太子偷渡出宫,又交给什么人抚养等等信息。”

“那份书信非常重要!若我们提前得到,便能按图索骥,在前朝余孽之前找到隐姓埋名的前朝太子。”

“对了,还有一条重要的消息,南阁领还查到,夹杂着书信的玉蝶,已被前朝余孽们带去了南楚。”

“但他们并未发现其中的书信……此乃天赐良机!”

女皇侧眸看着苏贤,沉声吩咐道:

“查找玉蝶与书信之事,还有找出前朝太子的重任,朕就交给苏爱卿吧,苏爱卿可全权处理!”

“苏爱卿需谨记,前朝太子,事关我大梁王朝的江山社稷,切不可大意,务必要在前朝余孽之前将他揪出!”

“多谢陛下,事不宜迟,臣明日就启程赶往南楚!请陛下放心,臣定当不复陛下的期望。”苏贤领旨。

其实这都是内定好了的,没有任何悬念。

女皇又看着少司寇、大阁领,还有那两位小阁领,肃声吩咐道:“内卫与刑狱司,都需听从苏爱卿的调遣,不得有误!”

“臣等领旨。”少司寇等人拜道。

“除苏爱卿外,你们都退下吧,朕还有些事要与苏爱卿商量。”女皇道。

“遵旨。”

众人退下后,御书房中就只剩下女皇、苏贤与大阁领三人。

女皇转头,瞥了眼大阁领。

大阁领十分知趣,也跟着退下,御书房中就只有苏贤与女皇两人……半个时辰后,苏贤方才出宫而去。

……

与此同时。

神都城内。

一间客栈的客房之中。

陈可妍的贴身丫鬟之一,碧儿,竟现身于此。

“我不能辜负公主的嘱托,一定要请动苏公子,去一趟南楚,不然就糟了。”碧儿手握着手,在客房中焦急的走来走去。

可她也知道,苏贤刚从幽州回来没几天,正在府中陪着夫人们呢。

想说动苏贤去一趟南楚,只怕很有难度。

正焦急间,有人敲门而入,禀道:“碧儿姐姐,苏公子从宫里出来了。”

当下,碧儿顾不得其他,连忙出门而去……

话说,苏贤走出宫城后,顺道去了一趟兰陵公主府。

他将方才御书房中的情况一一告知,兰陵公主很满意苏贤的坦诚,于是……苏贤在公主府中又待了半个时辰。

走出皇城大门,刚上车没走几步,驾车的杨止兰忽然一停,苏贤还没问怎么回事,杨止兰的声音已传入:

“公子,南陈妖精的贴身丫鬟,碧儿!”

“碧儿?”

苏贤探出头一看,果然是碧儿,正站在路边欲言又止,她其实想大声呼叫的,谁知杨止兰先一步发现了她。

一段时间过后。

方才那座客栈,客房。

“说吧,她派你来找我所为何事?”苏贤大刺刺的坐着,喝着碧儿冲泡的茶水,十分惬意,放下茶杯后猜测道:

“莫非,陈帝的病情又恶化了?”

“倒也不是。”碧儿小心翼翼,侍立在旁,道:“公子,公主殿下派奴婢来此,是想请公子动身去一趟南楚。”

“南楚?”

苏贤皱眉,心说什么事儿啊居然这么巧?

碧儿见状,心头不由一沉,看来这趟任务的确十分艰巨。

她深吸口气,缓缓道出缘由:

“公主说,上次得苏公子相助,我们一起打败了皇后及背后的家族,解决了南陈所面临的危机。”

“但,皇后家族狡诈如狐,近日公主截获消息,皇后家族竟与大乾王朝的余孽们勾结在一起,图谋不轨!”

苏贤面色微微一动,大乾王朝,也就是大梁王朝的前朝,大乾王朝的余孽,就是他们口中的前朝余孽!

南陈皇后家族,居然与前朝余孽勾结在一起了?

“他们是如何勾结的?准备干什么?你家公主派你来此见我,想让我做些什么?”苏贤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