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唐矩:苏贤侄你……诶!摊上大事了你

“世叔?”苏贤一愣,大踏步迎了上去。

“拜见唐使君!”围观的普通百姓们齐齐行礼。

“瀛州刺史……唐矩?”

“……”

言大山面朝唐矩奔来的方向,面色微微一动。

他知道恩公苏贤与唐矩交好,待会儿可以问问他恩公身在何处。

“哎呀,贵人远道而来,受苦了!”

唐矩一路奔跑而来,头上乌纱已经歪斜,颌下胡须被风吹得乱糟糟一团,显得十分着急。

他身后的衙门属官们,也没好到哪儿去。

方才,唐矩正在衙门坐堂,审理一桩不大不小的案子。

忽然,一衙役来报,说朝廷刚刚敕封不久的“威武郡公”来到了瀛州,人已入城门……

郡公,按大梁勋爵体制,属于九个等级之中的第四等。

开国郡公,食邑二千户,正二品。

第一等爵位叫做“亲王”,食邑万户,正一品。

第二等爵位是“嗣王、郡王”,食邑五千户,从一品。

第三等爵位是“国公”,食邑三千户,从一品。

第四等爵位是“开国郡公”,食邑二千户,正二品。

第五等爵位是“开国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从二品。

第六等爵位是“开国县侯”,食邑千户,从三品。

第七等爵位是“开国县伯”,食邑七百户,正四品上。

第八等爵位是“开国县子”,食邑五百户,正五品上。

第九等爵位是“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从五品上。

……

大梁开国之初,因军功受勋者较多,但世袭罔替的爵位屈指可数,朝廷对勋爵显得比较“吝啬”。

当今女皇登基之后,撸掉了一大串前朝勋爵。

新受封的勋爵较之前朝更少。

自古物以稀为贵,所以当今大梁王朝的勋爵含金量非常高。

最近十年,受勋之人唯言大山一人而已。

且一封就是第四等的“开国郡公”。

那可是正二品的勋爵啊!

满朝文武对此极为艳羡,言大山也一跃成为当朝顶级权贵,朝中众臣无不对其礼让三分,纷纷讨好。

不过,这种事羡慕不来。

言大山的“威武郡公”着实来之不易。

数位父兄的牺牲,数位嫂子的性命,言家十余年蒙冤受辱,还有他自己数年的牢狱之灾,如此多的磨难,方才换来此爵……

言大山重情重义,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不要此爵也要让父兄及嫂子们活过来。

可是事已至此,天意难违。

唐矩虽远在瀛州,远离朝廷中枢,但也熟知朝中大事,自然知晓言大山受封“威武郡公”之事。

或许出于对言家的敬重,也或许出于对郡公权势的畏惧,乍闻威武郡公莅临瀛州,唐矩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略一思忖,他立即停罢审理了一半的案子。

亲率衙门大小官吏,恭迎威武郡公的到来。

赶往此处的途中,唐矩得到衙役禀报,说威武郡公与人当街斗殴,打了个不分上下。

唐矩闻言呆了半晌,最后只说:

“不分上下就好,不分上下就好。”

“……”

又赶了一会儿的路,又有衙役跑来禀报道:“不好,郡公被人打败,被人跪压在街面不能动弹。”

唐矩惊骇欲绝,哆嗦着嘴皮子道:“谁这么大胆……天王老子保佑,郡公千万不能有事啊!”

又赶了一会儿的路,一个衙役迎面奔来,禀道:“对方已经放了郡公,郡公安然无恙。”

“那就好,那就好。”

唐矩用力拍了拍胸口,面色难看的问道:“究竟是谁?竟敢当街欺压威武郡公?不要命了,本官一定要将之抓起来打板子!”

衙役小声道:“回禀使君,当街欺压威武郡公之人是……是使君的贤侄苏……苏贤!”

“你说是谁?”唐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苏贤。”

“苏贤侄……”唐矩揉了把发僵的脸,“为何不提醒苏贤侄,对方是威武郡公?”

“郡公入城之时曾下令,不准透露他的身份,还说……不想看见属下等,所以……”衙役回道。

“罢了罢了。”唐矩把手一挥,当先往“案发现场”赶去,并喊道:“当务之急,应速速去见威武郡公。”

“使君方才说,要将那人抓起来打板子……”长史跟在后面,善意提醒。

“刚才本官在气头上……还是先见到郡公再说。”唐矩随口解释一二,迈开步子向前狂奔而去。

“……”

终于,唐矩一行赶到“案发现场”。

他一边大喊,一边喘气奔来,远远望见一身材高大之人,想必这就是那威武郡公了。

见他没有受伤,唐矩心头不由大松一口气。

“世叔,你怎么来了?”

半路上,苏贤凑上前来。

唐矩侧头瞥了他一眼,摇头之余,眼中闪过“无语”、“责备”之色。

未做回应,脚步未停,也不理苏贤,径直小跑向前面的威武郡公。

苏贤纳闷,挠了挠头,有些看不明白唐矩此举何意。

唐矩不仅不理会苏贤的招呼,对围观百姓们的拜礼也视若无睹,跑近言大山后,忙作揖拜道:

“下官瀛州刺史唐矩,拜见郡……”

“嘘!”

言大山打断唐矩。

示意他不要点出自己的身份。

唐矩不知对方何意,但人家是正二品的勋爵,他才只是从三品的州县刺史而已,自古官大一级压死人,因此不曾多问,当即闭嘴。

这时,苏贤走上前来,看着唐矩问道:“何事惊动了世叔?”

唐矩扭头一见苏贤,登时心生恨铁不成钢之感,他以往对苏贤十分看重,从未看轻过这位贤侄。

可是这次……

唐矩不由在心里暗道:“年轻人啊,终究还是年轻人,不知不觉就得罪了当朝权贵,而且还不自知,这可怎么得了!”

苏贤见唐矩不答,又见唐矩对这个壮汉貌似十分尊敬,心下不由好奇起来,于是看着言大山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世叔如此对你?”

“……”

唐矩看准机会,侧过头来,准备将实情告知苏贤,以免他一错再错。

可言大山却在此时对唐矩作了个揖,问道:

“唐刺史来得正好,我曾听说,我家恩公与唐刺史交好,不知唐刺史是否知晓我家恩公身在何处?可否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