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陨落

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老朋友，李茂的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当初在玛雅遗迹中的不过是快要饿死的弱鸡版，就已经让几大金丹高手束手无策，不得近前，如今这个正版的原来只是那不知本体有多大的黑暗怪物的一部分，今天这仗只怕要糟。在迷雾中急速转折机动的他始终无法摆脱巨眼的锁定，略一停顿间一道强烈的精神冲击传来，一瞬间李茂仿佛又一次走进了玛雅遗迹大厅的血光中，目中所视皆为一片血色，耳中听闻尽为阵阵哀鸣。有过一次经历的他猛然睁开眉心的竖目，幻象尽褪的同时回敬一道神光，可惜无效。

生出巨眼的黑暗不再狂暴，变得更加可怕，改变了巨蟒的形态，蔓延成庞大的一片黑影朝李茂席卷而来，远方飞来的炮弹和导弹如同穿过空气一样在黑暗中爆炸、穿过，毫无作用，天罗地网下无计可施的他只能加速向外逃窜。这时远方一架战机低空掠来，带着打破音障的巨大声响和飓风从贴近传送门的上空擦着黑暗飞过，一朵洁白的伞花向上弹起，随后一道挺拔高傲的身影从几十米的高空直冲而下，抬手间挥出了一片猩红的血光，一直追击李茂的黑暗物质此时的形状已经像是一个巨大的气球，传送门恰好是气门的位置，最为细弱，血光斩击之下，诸多攻击无可奈何的黑暗一分两段，一边被吸入了传送门中，另一边的巨大黑暗气球则缩了一下，李茂的感知中，它仿佛比原来更具实体化了。

将一身飞行制服穿出T台时装效果的吸血女王莉莉丝笑吟吟的对着狼狈逃窜的李茂说：“好运的小子，你比上次见面强了不少啊，不过被人扁的也惨了不少啊，怎么每次见面你都被人追着打呢？”说着掀起一片血色巨浪与回袭的黑暗相迎，两相泯灭，放下一颗心的李茂这才重新感觉手臂剧痛，精神透支，在冰龙上苦笑着欠身施礼说：“多谢陛下又一次相救，血库里的血尝过了不？”“还成吧，添加剂味太重，我还是喜欢新鲜的，对了，我在纽约开了家会所，天天有人心甘情愿的让我吸血，还想亲我的脚趾向我效忠，可惜修为都太差，怎么样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您说笑了”。

被截断的黑暗之物明显被削弱了不少，拢成一个大团拼命的向传送门冲击，隐身其中的巨型魔眼不时射出几道射线，却在吸血女王布设的猩红屏障前无功而返，莉莉丝咯咯笑着，“这次又是赚大了，魔族领主的一只手一只眼哦，上次碰上它们是有兵没能量，这次碰上的是有能量没兵，你还真是好运的家伙哦。”“这是陛下洪福齐天哪。”李茂狗腿的跟了句，手中紫炎寒冰齐发，却发现杀伤效果与女王陛下的血焰相差不可以道里计，索性取出闪灵虚空印，打算先把传送门关了再说。

银色辉光笼罩，传送门又开始一点一点缩小，莉莉丝犹自笑道：“这好东西也在你手里啊，你可......“，感到关闭大门的速度比刚才还慢的李茂却是神色大变，喊道：“不对，门里还有东西！”。未及莉莉丝反应，一团黑色从门中射出，将门前的她拦腰缠住，血色屏障削弱下，原先门外的一团黑暗也席卷而上重新与门内的黑暗连为一体包裹住吸血女王的躯干。

嗔目欲裂的李茂怒吼着飞出法剑，挡在莉莉丝身前，黑暗侵蚀下紫火一闪而灭，法剑消失得无影无踪，缓得一缓的吸血女王只来得及躲开头部和右手，护体的红光渐渐暗淡，看着直冲过来的的李茂轻声说道：“别过来，没用的，这东西沾上多了就跑不掉，上万年不战斗，终究还是大意了啊！”看着逐渐被蔓延侵蚀包裹的右手，猛的刺向自己的眉心，一串淡金色的血珠飞向李茂裸露的左臂，融入他的体内，随后莉莉丝冷冽的声音响起：“源血不绝，王者不灭，小子，跑吧，照顾我的眷族。”

赤红的太阳在燃烧，庞大的猩红能量连续的膨胀收缩着，弹开了冲近的李茂，毫不顾忌得将黑暗纳入其中，任其蔓延，最终的爆发撕裂了高台上的一切，传送门被湮灭了，黑暗被消融了，就连高台本身也无影无踪，一个巨大的凹陷出现在地面，其内的空间中一道道细小的血色裂隙缓缓弥合，空气中犹自回荡着战殉者最终的怒吼“因凡斯的荣誉，以撒之威能”。

站在深坑边一身破烂衣甲的李茂目光散乱的看着原先传送门的位置，那个只相遇过两次却救了他两次的高傲身影就这么消失了，逃过一劫的他在愤怒与恐惧的交织中煎熬着，紧握的双拳不住的颤抖，最终愤怒压倒了恐惧，化为一阵嘶哑的怒吼。

转身跃向远处寂静肃立的部队，抛出仍在幸福的昏迷的谢尔曼博士和他的仪器，对马克上校说：“援军快到了，这里交给你们了。”空洞悠远的声音中却如同有火焰在烧，言罢招下一架直升机向西南方向飞去。两小时后，西南战区，魔族的残余主力正在凭借着最后一片血肉沼泽在四个师的包围下负隅顽抗，弥漫着硝烟、火焰、爆炸的战场上空一条冰龙的身影俯冲而下，带起一片紫火寒光。

一个月后，一座二十米高的铜质雕像在原先三号传送门的位置屹立，婀娜的身形飘逸如欲凌风，精致的面庞高傲的眺望远方，赤足下脚踩魔族巨眼的尸体，基座的铭文记载着“远古的强者，魔族的死敌，以撒的造物，尼罗河畔的王者，黑夜的女儿，血族暨不死者的统帅，圣·莉莉丝·因凡斯·美尼斯，战殉于此。”

雕像前，一个身披狼皮的巨汉轻拍着沉默肃立的李茂的肩膀“陛下和我本就是为战争而生的造物，荣誉的战死是吾等最佳的归宿，陛下很看好你，不要让她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