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道境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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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选好了客房以后，来到楼下选了一桌无人的座位坐了下来。

在羽清的建议下，雪冰岚同她一起品了这里的灵酒。

她注意到，那名修为尽失的人还没有离开，依旧一个人坐在角落，正在慢品灵酒。

在他的桌上，除了一小壶灵酒以外，还摆了三碟小菜。

不过，她对于那名凡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仅仅看了一眼，思绪又回到了和羽清的交谈上来。

过了片刻，从方才的角落处传来了两个人的争吵声，不仅是雪冰岚和羽清，就连店内的其他修士，也循声望去。

只见醉清风的掌柜正拿着一壶灵酒，站在凡人的身边，两人似乎在推让着什么。

“前辈，看您很喜欢喝酒，这瓶小酒是我请您喝的，不需要多付钱！”

“掌柜，我还是那句话，付了多少钱，就点多少的酒菜！同样的，你要是多给我一壶酒，那这钱我也会一分不落地付了！”

他拒绝了掌柜的灵酒，又从口袋里拿出灵石，往桌上轻轻一拍，“若你执意要给我，这灵石你也拿去！”

掌柜见他很执着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前辈，您这又是何必呢！”

凡人愠怒：“即使我修为尽失，也有办法赚取灵石，你莫要可怜我！”

一听这话，掌柜急了，生怕被他误会，急忙拱手道歉：“前辈，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么多年了，您从不肯接受我的谢意，这到底是为何啊！”

他不明白，当年此人救他一命，导致修为尽失，对他没有丝毫的怨言。

可当他想报恩，甚至只是简单的感谢，此人都不愿接受，这让掌柜的心里很是难受。

凡人摆了摆手，“掌柜，你听好了，当年救你一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何须自责？你以酒入道，更应该明白这酒理才是！”

雪冰岚听了过程，两人争执的内容是她想不到的，竟是为了这点小事，不仅掌柜不明白，甚至连她也不理解。

其他修士也听到了他们的争执，私底下开始了小声讨论，她的神识足够高，几个人的谈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这人是不是傻呀，这里的酒可不便宜，而且味道是别家根本比不上的，白给一壶，他竟然不要？”

“那不是，他要不傻能连修为都不要了，去救人？”

“说的也是，都修炼至合体修为了，这得有多不容易啊，我等修士求道，不拘小节，宁可放弃修为救人，值得吗？”

“反正我要是他啊，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救人可以，但也是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你们说是吧？”

“确实，我同意你这说法。”

没有人觉得这名修士的想法自私，修仙界的大环境就是如此，愿意付出巨大代价，去救一名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

雪冰岚听完这几人的谈话，没有任何想法，不能凭空说他们的想法是对还是错。

正常来讲，实力为尊的修仙界，又有谁会在意低阶修士的死活呢，救与不救，完全在一名修士的一念之间罢了。

这几个人的讨论，掌柜是听在耳朵里的，他不能容许这几个人在背后这样说自己的救命恩人，当即就发怒了。

“你们给我闭嘴！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岂容你们这般讨论！”

众人见掌柜生气，立刻就停止了讨论，默默喝酒吃菜，他们完全可以甩袍离去，但没有一个人这么做。

醉清风的灵酒与普通灵酒不同，出自领悟酒道的修士之手，能品上一小口，都会让自己的心境豁然开朗不少。

凡人见今日这事闹得有些大了，他连忙起身，向掌柜行了一礼。

“掌柜，当年我不惜修为尽失，也要救下你，因为这是我所坚持的道！得此结果，我无怨无悔。旁人笑我不值，我自当一笑而过。

这世间没有对错，我既然选择的是侠道这条路，就会一往无前走到底，所以救下你，我不过是遵从本心罢了，切莫自责。”

“前辈，我明白了……”

掌柜向他郑重地行了一礼，垂下头，再次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两人的争执结束后，客栈内的气氛又恢复如常，坐在座位上的雪冰岚，听到了凡人的最后几句话，她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她的脑中仿佛有一道灵光闪现，她的直觉告诉她，必须与此人谈一谈了。

在羽清不解的目光下，雪冰岚起身走到了凡人身边，礼貌地作揖道：“前辈，晚辈方才听您一言，深有感触，可否占用您些时间？”

凡人听到有人叫他，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抿口灵酒，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放下了酒杯向她示意：“请坐。”

雪冰岚受邀入座后，迫切地道出了心中所惑，“前辈，您说这事间没有对错，何以见得？

晚辈曾遇一事，一个妖用一生去保护别人，却被他人误会，没有人相信它，可它至死都为善。

而另有一名正道修士，视降妖除魔为己道，却因它是妖，不问缘由，出手杀了它。

在晚辈看来，这妖是对的，并没有做错什么，可修士却出手杀了它，并且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的意思。

前辈，晚辈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若世间真无对错，那正道修士与邪修，又将如何定义？”

凡人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妖在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而人修亦是如此，你呢，介于他们之间，是不是也一样？

这世间，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他们只是坚守着本心去做一件事，不应该追求对与错，只要问心无愧，又何必纠结。

邪修所做之事，与大道背道而驰，自然不属于对与错的范畴之内。”

雪冰岚听完，闭上了双目，深吸口气，“我辈修士，无愧于心，原来如此……”

凡人简单的几句提点，瞬间让她心境通明，周身散发出一种玄妙的气息，她在此刻陷入了顿悟之中，身上的气势在逐渐攀升。

在她身旁的凡人为之一愣，嘴里喃喃：“她竟然……感悟到了道境雏形！”

虽然他修为尽失，但没有丧失神识感知，更何况曾经是一名合体大修士，对于雪冰岚的变化，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