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一场幻梦
“看来，帮你续命到今日，就是极限了。”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十分低沉。
“嗯。”一个女声淡淡回应到。
“要是我能早点得到无疆寿桃的消息，要是我还能找到别的方法，要……”
少女的食指轻轻点在男子唇上，堵住了他的话。
“哥哥，你明明已经做得够多了。你已经，帮我延寿了近两百年了。”身着金边白袍的少女轻轻抱住了男子。
“这些年跟哥哥在一起，我过得很开心。”少女按着男子双臂，两眼满满地盯着他。
“所以，打起精神吧，哥哥！”少女挥舞着小拳头，笑靥如花。
男子听得皱起眉头，但很快又默默将它舒展开来。
“呼——”男子长长吐了一口气，强行勉强自己露出一抹笑容。
“我们，再到这世间看看吧。”
他带着她走了，逛过集市，看过山林，踏过云海。
末了，男子问：“小狐狸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时间不够了啦。”少女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靠在男子背上说到。
这时的她，已经面无血色。语调依然欢快，但却深深地透出一股虚弱，一股无力。
“还有什么心愿就说出来，哪怕现在不行，哥哥将来也会想出办法帮你实现的！”
两人背靠着背，坐在一边花海之中。男子微微仰头，轻靠着少女肩膀，声音略带些哑音。
看着天空，男子忽然感觉两眼有些酸痛。他在心里哼了一声：这阳光，真是刺眼啊。
少女沉默了下。
她知道，哥哥可不喜欢她懂事的样子。
他喜欢看她任性，他喜欢她在他面前闹腾，他喜欢：她跟他要东西……
“那……”
少女转身，将男子揽在怀里。她低下头，轻轻在他耳边说到：
“你便许自己，一场幻梦吧。”
…………
“你觉得什么样的幻术才是最强的？”
无人应答。
“操纵人心？许以美梦？扭曲想法？崩溃灵魂？永恒无尽？”
无尽的混沌中，似有波动传来。
“的确呢，这些都是小儿科。真正的幻术，真正的最强，是要让人即使意识到这是虚假也不愿离开的东西！”
一道光芒亮起，千脉妖狐猛然睁开了眼。
“沐儿！”它惊叫着，想要确认现在的情况，想要确认锦辰的状态。
“哎？”一棵古树之下，身穿金边白袍的少女忽然顿住了身形。
紧接着，她露出灿烂异常的笑容。
“嗯，我在。”她回应到。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千脉妖狐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刚才那一招对你造成了什么影响吗？”千脉妖狐再度追问到。
“小千你在说什么啊？”少女凝聚出灵体，现于识海，轻歪着头，眨一双萌萌的大眼睛，问到。
看着面前金边白袍的少女，千脉妖狐如遭雷击。
它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一个名字，一个它不敢相信的名字：
林念辞！
…………
“锦辰？”魔女锦辰打量着空无一物的漆黑空间，开口喊到。
“锦辰锦辰锦辰……”
声音从四面八方飘了回来。
“这……”魔女转身，看向背后，一片深沉昏暗。
她又换个方向，还是一片混沌黑暗。
她挑了挑眉，往后一躺，身躯便诡异地飘在了那里。
“呵。”她笑了笑，翻了个身。她依然飘着。
以刚刚的视角来看，她现在应该是趴着的姿势。
只是换个角度，她似乎依然是平躺在虚空。
上下左右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这里没有方向，没有重力。
她刚刚喊出的“锦辰”二字依然在这片空间中回荡，似是永远也不会消失。
方向不可辨，时间，似乎也完全不存在。
这里是什么时间与空间的尽头吗？
锦辰和小千也不知道去哪了。不对，应该说幸好她们没有一起过来，这地方太诡异了。
此时的魔女还没反应过来，就在她思绪万千的时候，她刚刚喊出的声音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
然后，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绣有荧蓝色花朵的黑袍女子，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下侧方，抬头，静静地看着她躺在那里。
“你是我的后辈吗？”注视了魔女锦辰良久，黑袍女子终于开口。
而她的问题，顿时就将刚刚还放松着的魔女吓得坐起。
“你是谁！”魔女锦辰浑身紧绷，半蹲在虚空，警惕地打量着下方的女子。
忽然，她眼前一花，那女子的身影消失不见。就好像她刚刚看错了一样，空留万古不变的漆黑。
“嗯，是真货。”女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魔女锦辰连忙转头。
只见那神秘的女子竟是撩起她的一缕血发，端详着。
“你，你干什么！”魔女锦辰小脸一红，连忙头一甩抽回自己头发。
她将头发都拢到前面抱住，后退几步，有些羞愤地看向女子。
等等，羞愤？为什么她会感觉羞愤？按理来说她没有这种情感的啊。真的是跟锦辰呆在一起太久要被同化了吗。
女子并不回话，身影一晃便来到魔女锦辰面前。
她伸出食指，点在后者眉心处，轻轻抚摸着那繁复的猩红纹样。
魔女想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只能默默被她按着眉心，气得快要哭出来。
“你是从我所创之法中诞生的意识，竟然不识得我吗？”
女子收回手指，静静地凝视着魔女的血瞳。
她的眼睛就像一颗黑宝石，即便身处此地，依然璀璨夺目。
“荧骨花，黑缎袍，你是魔教三代教主，魔涟清！”
联想到刚刚女子的动作，魔女终于瞳孔一缩，道出了女子的身份。
“嗯。”魔涟清点了点头，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教主大人您怎么会，哎哟！”
魔涟清一计手刀轻轻敲在魔女头顶，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教主大人，叫的太生份了吧。”魔涟清笑着说。
“唔，我想想，你是从我所创之法中诞生的意识。从这一点上说，我勉强称得上是你的母亲呢～”魔涟清拍着手说到，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啊，这……魔女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一抹为难。
但是看着对面女子两眼发光的样子，她又不太有胆量直接拒绝。
“那……”魔女定了定神，一字一句开口：“母，上，大，人～”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感觉自己脸都要烧起来了。
“乖孩子乖孩子。”魔涟清摸着锦辰的头，开心地说到。
“母上大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第一次叫出口后，第二次就很简单了。虽然还是脸颊发烫，但至少不像一开始那么害羞了。
“我早就已经渡劫成仙，魔女血变又是我独创之法。那么，这秘法中遗留了一缕我的意志之力，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此处，不过是一片意识交融而成的地方罢了。”
意识留于秘法中也就算了，这遗留的意识还能自成空间！
这一刻，魔女终于切实地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
她面前的这一位，是真正的无上真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