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间一场醉

“来。”李长安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然后一屁股坐下，顺势抬起右脚踩在凳子上，那举止，倒是颇有几分江湖义士之感。

李青莲倒也爽快，见李长安如此豪爽，他也毫不含糊，端起酒碗仰头即饮。

李长安看了一眼李青莲，随即收回目光看向桌上满满一大碗酒，不禁身体一颤，喉咙处一阵翻滚，但他并未胆怯，牙一咬，猛地一手端起，接着便听见一阵咕噜声响起。

“啊！”李长安一把将酒碗猛地掷在桌上，开口道：“痛快。”

让李长安没有想到的是，这般喝法竟如此痛快，兴奋之余，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老头儿，还别说，和你喝酒，感觉，还不错。”

“哈哈…”李青莲锊须自得一笑，道：“该喝酒的年龄，就不要去想着喝茶，人生苦短，倒满，倒满。”

“你这话，我认同，来，倒满，倒满。”李长安附声道。

闻此，李青莲先是一愣，随即笑容骤绽，朗笑道：“看不出你小子竟也这般好酒…”

“酒？”李长安打断了李青莲说话，端着酒碗摇摇晃晃说道：“不是忘忧物吗？”

李青莲一愣，赶忙开口道：“对对对，忘忧物，忘忧物。”

话音一落，两人目光交汇，短暂一愣，随即相视一笑，也不语，一个江湖碰，各自端起酒碗一口灌下。

“痛快。”

“痛快。”

两人一饮而尽后，不约的道了一声。

“好小子，一点没看出来，酒量不赖嘛！”李青莲略带调侃的道。

“那…嗝！”李长安打了个酒嗝，有些恍惚的比划道：“那…那是，小爷酒量好着呢！”

趁李长安说话间，李青莲已是再次将二人的酒碗给倒得满满的。

“来，再来。”李青莲说着，端起酒碗和李长安碰了一下，便一口灌下。

李长安也半点不含糊，端起酒碗一口灌下，喝得那是一个干净。

见状，素有“酒仙”之名的李青莲不禁愣住了，这真的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不过，他很快便将那一瞬的惊叹给抛到了一边，再怎么说，自己绝不可以在一个晚生面前露出畏怯一面。

至此，只见他抓起酒壶，边倒边说：“老夫好多年没有如此兴起过了，来，再饮三碗如何？”

闻言，李长安扬了扬手，开口道：“三碗何惧？来，小爷陪你喝便是。”

说罢，也不待李青莲是何反应，端起酒碗咕噜咕噜往下灌。

李青莲笑了笑，不作多说，跟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哈哈哈……”

随着李青莲、李长安二人你一碗我一碗互不相让的猛灌，原本紧张的气氛，也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两人不在针锋相对，而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闲聊。

“小子，你醉了！”李青莲突然出声。

“嗝！”李长安趴在桌子上，撑了撑身子，扬手道：“我…我没醉。”

“是吗？”李青莲轻问。

“那…那是…”李长安说话已变得结巴，连得他那弱小的身子，都是努力了好一番才勉强撑起。

“哈哈…”李青莲大笑，又是再次给自己两人碗中倒酒，边倒边说：“喝酒的最高境界，话多而不乱，晃而不倒，呕而不吐，睡而不肆，似醉非醉，半梦半醒，忘掉尘世的烦恼，却又沉寂在酒后的自在与逍遥。”

闻言，李长安有些不乐了，立马坐直身子，在桌上一阵翻找，势与李青莲分个高下。

半响，李长安总算是找到了半壶他觉得难喝而给扔到一旁的酒。

李长安拿着那半壶酒摇晃了半天，终是心一横，抖动着手往碗里倒，用他心里话来说，喝多了，酒都是一个味，没有什么难不难喝的。

“老头儿，来，再喝。”李长安端起酒碗朝李青莲喊道。

见此，李青莲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不急，喝酒需慢慢喝，方知其乐。”

李青莲说着，一把抓起自己那杆大笔，起身道：“小子，算你幸运，让老夫舞剑一曲助兴。”

说罢，李青莲足尖一点，身体腾空而起，最后稳稳落在一旁地上，“看好了。”

话音一落，只听一声剑鸣，李青莲已是开始挥动手中那杆大笔舞了起来。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随着李青莲越舞越快，本就醉意迷离的李长安，看得那舞起的朵朵剑花，更是痴醉了几分，连得手中酒碗脱落都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