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伪信
“真他爷爷的震撼啊……”
这是黑发少女使自己内心平静下来后，由衷发出的第一声感想。听到这句粗鄙之语，夜难以遏制地笑了出来：“噗哈哈哈！不错不错，你这孩子的素质真是不错，要是有‘通灵者’资质就好了。可惜一二权能不能兼容～”
“通灵者”吗…安晴有些无语地注视着花枝乱颤的夜，似是没法将这个活生生的人物与刚才的神乎其技联系在一起。
啊～啊～好想将脑袋彻底放空，痛快地睡上一觉啊……
望着远处即将升起的太阳，这一愿望注定是没法实现了。再过大半个小时，就是哈鲁平常起床的时间了。
想到这里，少女有些沮丧地垂低了头，半闭着那对淡蓝色的美丽眼眸。受到身体记忆的影响，再加上她前一天的“亲身”体验，安晴确实是喜欢上了这小村子里的平静生活。
没有光晶、没有纷争、没有伤痛…在生活受到保障的情况下，以平凡人的身份度过一生倒也不错。
但是…她望了望周围散落的花草树木、沟壑丛生的田地、以及三名倒在地上的“安妮”，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这么大闹过一场，怎么着都得隐行远遁、浪迹天涯了吧？嘛，毕竟还活着，就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道略显熟悉的沙哑声音传来，安晴睁大眼睛，用目光寻找到了不远处勉强站着的牧师。他的白色牧师袍已经沾满灰黄，看上去就跟一大块破抹布似的，可他本人竟只是稍显萎靡，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你这牧师的心理素质颇高啊，命也够硬～少女在心中吐槽了几句，见夜没有开口的意思，就装模作样地回应道：“咳咳，我们从遥远的世界而来，只是意外经过此地……”
还没等她多吹几句，夜就摇头笑道：“你这样会把别人说晕的。总之，牧师先生，我有一些关于‘圣灵’的问题要问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查拉不知从哪借来的胆子，竟是开口打断了夜的话语：“关于那些恶心的寄生虫，我全都告诉你们！”
“哈？”安晴错愕地发出一声，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根据哈鲁的记忆判断，这位牧师平日里可一直保持着一副虔诚样子，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圣灵”权威的。今天他怎么就转性了？被夜的实力吓傻了吗？
一身黑装的夜朝少女这边侧了侧头，似乎是隔着面纱瞪了她一眼，又不慌不忙地说道：“不必这么急迫，又不是给别人举行婚礼～
“嘛，我先做一些预防措施。”
说着，她如刚才那样抬起左手，指向天空。
忽然间，之前发生过的一切景象都如同时光倒转一般播放出来，倒映在安晴与查拉瞪大的眼眸中，仿佛是一场疯狂的梦之演绎。
时光剪影一直倒退到三道流光来临之时，随即便是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那样停滞下来。夜双手抱肩，在地上点了几下脚尖后，轻启朱唇、用十分平淡的声音喃喃道：“那就这样好了。”
仿佛是响应着她的思维，天空中的景象剧烈地扭曲变化起来。重新构建出的画面中，三道流光代表的“圣灵”并没有降落在地上，而是用光晶的力量卷起了三具躯体。与躯体融合后，三名“安妮”又继续向上攀升，直到化为肉眼难以瞧见的光点，消失在暗沉的星空之中。
一切景象消散，黎明的天色再次洒在三人身上，却带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真实感。
“嗯，这样别的那些就不会怀疑到你们身上了。”夜有些得意地说道。
“啊，差点忘了。”这时她又一拍双手，蹦蹦跳跳地来到三具“安妮”的尸体处，左手虚握，轻轻地一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差点让安晴把下巴惊掉：就像是被亡灵法师召唤了一般，三名早已死亡的“安妮”如僵尸那样跳起，纷纷恢复了那副眼神呆滞、神情冷漠的模样。
她们破碎的肢体被重新接上，衣服与装备也变得毫无损伤。
“当当～当当～”
“啪！”
“魔法师”小姐哼着旧日影剧中的配乐，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顺便复原了安晴与查拉的衣服。在复原的过程中，少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穿得有多暴露，不禁在脸颊上染出几抹绯红。
切，反正不是我的身体！让人看了也就看了！她如此劝慰着自己。
确实，虽然发色与瞳色相同，但哈鲁的古高加索人相貌还是和安晴有很大区别的，两人顶多只算神似。
注视着那些再次恢复生命的“降临容器”，查拉的面色上惊讶不多，反而是怜悯更占主流一些。
“感谢您的慈悲，”他用带着些许飘忽的语气说道：“您拥有这种层次的力量与位格，还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帮助的呢？”
夜倒是显得比较坦诚，说话的语气也没有被奉承影响到：“嘛，你恐怕也能猜得出来，我们并不是这个世…星球的存在，所以对你们人类崇拜的‘圣灵’很感兴趣。”
“呵呵，如果理解到它们的本质，您应当会感到失望的。那不过是一群盗贼、一窝恶心的寄生虫罢了，它们原本应该也是人类，却是放弃了人性善良的一切、背弃了应当永远遵守的誓言。”
“哦？说说看说说看！”
牧师稍微停顿了一下，整理好思路后继续道：“这是一个十分久远的故事。您应当是看到那些农耕用的机械了吧？那些技术原本都是属于人类自己的……”
不愧是常常传教的牧师，他的口才为安晴与夜两人描绘出了一个精彩的末日故事。臻至巅峰的科技水平、日益严峻的人口问题、从天而降的巨大陨石…曾经繁荣昌盛的人类文明，还没来得及夭于内战，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砸倒了。
“联邦历567年，在陨石造成的巨大裂谷中，人类发现了恶魔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