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穿梭
安晴听得有些发愣，一时间都忘记去问这句话的意思了。
世界？缝隙？
少女眼前这黑色的漩涡，就好似旧时代人类对于“黑洞”这一现象的本能理解：一切未知物已知物的终点，将所有的情感与追求吞噬殆尽。
当然，现在时代的人们早就理解了黑洞的构成与原理，安晴甚至还听说过人工制造黑洞的光晶机械呢。
怎么可能是黑洞什么的…我们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不是吗？话说回来，感觉学长藏着不少秘密啊，竟然连这种事物都知道～
一边想着，少女偷偷地往朱利那边瞧去，却是见到了同样的一副迷茫面容，甚至还有点自悲自怜的感觉。
“啪！”
没等她做出反应，漩涡旁的“大姐”就拍了下手，引来了两人的注意力。只见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张小纸条，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而上下舞动着。
“大姐”一边比划一边向两人解释道：“那个啥，我刚刚瞅了一眼奶奶给我的‘真实箱子说明书’，发现这种情况…这种情况是完全正常的，不用担心，担心也没用哈哈。”
安晴努力压下跳动的眼皮，沉下嗓音向对方质问道：“要不是我们没受到伤害，我还真以为你是想用这机械袭击我们呢。这到底是什么？我需要一个更明确的解释。”
“咳咳，”大姐稍显紧张地清了清嗓子，对着小小的说明书念道：“‘“真实之眼”形成的漩涡被我称为“观测井”，使用方式和虚拟空间类似，将意识体投入其中即可。’应该就是这样吧……”
这还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啊…少女在心里吐槽了几句，脸色上装得更加难看了。
朱利却是先她一步发问道：“如果和虚拟空间类似，那意识体又去了哪里呢？”
“这个…”“大姐”抓着布满折痕的小纸条，一阵子上下翻腾后，才终于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有关的话语，念了出来：“嗯，这上面写了：‘意识体将会到达一个充满可能性的世界，作为一个独特视角对其进行观测。’
“不好意思哈，奶奶写字的时候总是这样想到一句蹦一句的，毕竟是老年人了嘛，见谅，见谅～”
安晴眯起眼睛，上下分析着“大姐”说话时的神态与反应。好可疑啊…她在心中感叹道，却是找不出任何证明对方说谎的证据。
不过，‘可能性的世界’嘛…还真让我感到一丝好奇呢，是不是和旧古时代人想象出的大型沉浸游戏一样啊？
谁知道这时候，一向谨慎的朱利却是在安晴的肩上轻拍了一下，坚定地对她说道：“试一试吧，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面色上带着一丝绯红，少女下意识地反驳道：“学长，你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她说的话吧？什么可能性的世界，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哈哈，”望着后辈言不从心的扭捏样子，已是调整好神色的朱利轻笑着对她鼓励道：“不用担心，我知道这东西的原理，再加上有那…我帮你守着呢，很快就能结束的。”
说完这些，他又朝着“大姐”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应该耗时很短吧？”
“嗯嗯，大概、应该只需要半分钟～”
经过这几个月的知识传授与并肩作战，安晴还是十分信任身边这位前辈的判断的。再说了，她又何尝不是喜欢挑战未知、渴望独立的冒险家呢？
于是，少女凝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望向那仿佛将光线都吞噬进去的黑色漩涡，将一股相当于普通成年人两倍的意识力投了进去。
这大概占到了她全部意识体的三成！
意识力一到漩涡旁边，就感受到了一股难以抗拒的牵扯力。还没等安晴有所反应，这一部分的她就被彻底地吸了进去。
要不是仍然感受得到这份意识和她自己的联系，安晴可要被气得火冒三丈了。
奇怪的是，以往她进行“意识分配”的时候，这些分出来的意识体都是能够共享记忆与感觉的，可是这次……
接下来，在场的三人都是紧绷着精神，一点都不敢放松地盯着那道以一如既往的速度旋转的漩涡。
到了大概二十八、九秒的时候，漩涡却是突然剧烈地震荡起来，引得金属构成的“真实之眼”一个摆放不稳，竟是从石质的平台上摔了下来！
就在“大姐”下意识去捡拾那机械的时候，奇异的漩涡竟是维持在原有的位置上，疯狂地加速起来。漩涡的中央位置稍稍鼓起，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安晴下意识地就要发动攻击，却是从那露出一角的事物上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熟悉与联系，生生停下了动作。
站在她一旁的朱利更是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他只是那样平静地看着，如水晶般的青色眸子中似乎是藏了一抹羡慕。
庞大的无形意念从漩涡里喷涌而出，不是安晴的意识力又是什么？可这意识力竟是凭空地长大了十来倍，比安晴留在本体里的那部分还要多个三四番！
更莫名其妙的是，这部分被漩涡排出的意识力竟然没有直接回归安晴掌控，而是反向朝着逐渐缩小的漩涡撞去，似乎是想要再次回到里面。
安晴又怎能让它如愿？这毕竟是她自己的意识，掌握起来自然没有什么难度。在她的召唤下，庞大的意识云不情不愿地放开漩涡，一股脑地涌进了少女的身体里。
意识力归体的一刹那，安晴的记忆也被瞬间同步。感受着那“可能性的世界”带来的震撼与感动，她下意识地向前伸手，好像是要抓住一闪即逝的光影。
“啪嗒，啪嗒。”
几滴泪珠落在地上，黑色的漩涡也是彻底消失了。
代表着悲伤与愤慨的巨大“藤蔓”在意识迷宫里疯狂生长起来，闪烁着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光影，将安晴的整个意识体都包裹在其中。
在昏过去之前，泪眼婆娑的少女轻声呼唤道：“*@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