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血腥
马其顿人在努乌郡的暴行只在该郡内部小范围的传播着，因为大多数见证屠杀的平民都被处死，没有机会跑到其他地方大肆宣传，但即便如此，怀特和他的提尔格泰军团还是被当地的吉利斯人称为屠夫。
在这种情况下，提尔格泰军团一路烧杀抢掠，打到了努乌郡的首府努乌堡，与马泰乌斯教叛军汇合，合围这座建立在丘陵之上的城市。
马泰乌斯教叛军出动的兵力超过了一万，数量庞大，再加上他们同是吉利斯人的缘故，征途路上的努乌郡城邑几乎都会很识时务的选择投降，因此叛军打到首府的速度会比马其顿人更快，当怀特和他的军团到达的时候，叛军已经将这座城市整整包围了五天，并且在攻城战中损失了成百近千名士兵。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是准备将这块地作为缓冲区的，所以叛军也没对这块土地上的居民心慈手软，劫掠、屠杀等等也是随处可见，在叛军围城的这短短五天时间内，努乌堡周围的村庄就有数座遭到焚毁，里面的村民都被抓走，财物牲畜也都一扫而空。被抓走的村民的下场并不好，女人都被充作营妓让士兵发泄，男人充当炮灰，在攻城的时候分给一根木棒或是顶端削尖的木棍就往上冲了。
相比之下，怀特这种只杀人越货而不驱赶他们为自己而战的简单粗暴的方式，显得更加的“仁慈”，毕竟叛军的做法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两军汇合之后，便合力对努乌堡发起强攻，怀特被要求率军投入攻城，但是他以军中士兵多是弓箭手为借口推脱了，只在城外射击掩护叛军的人抬着攻城锤和云梯之类的器械向前冲锋，城墙上的守军有心阻拦，但从天而降的密集箭雨让他们几乎无法从墙垛后面探出头来，只能躲在掩体后面瑟瑟发抖，等每轮箭雨的间隙时间进行反击。
然而，当他们准备反击的时候就发现城外攻城的人里面有哪些居住在附近的村庄里的村民，有许多人甚至和守军士兵的关系不错，他们看着混在其中的熟人根本没有下手的勇气，眼睁睁看着他们抬着云梯冲到城墙底下，在叛军士兵的胁迫下架起云梯，而后进行攀爬。
在村民充当的炮灰的协助下，努乌堡的守军防御力度降低许多，而在提尔格泰弓箭手们的火力掩护下，越来越多的叛军士兵爬上城墙，或是沿着被撞开的城门涌入城市，与节节败退的守军交战，这一幕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在前段时间围攻亚尼加的时候似乎也是上演着这一段剧情。
努乌堡，随即沦陷。
……
努乌堡沦陷后，整个努乌郡的抵抗势力迅速消亡，该郡落入联军掌控的消息随即在信使的快马加鞭下送往叛军领导人及安提柯国王的军营内，当安提柯知道这件事之时，却已然是第二个月了，也就是7月9日，安提柯率领王国主力围攻利斯卡姆城的第二十七天。
经过二十七天的围攻，利斯卡姆城的多段城墙被马其顿人的弩炮和投石机轰塌，草草堆积起一堵乱石墙防止敌人从此进入，那些装在城墙塔楼上的弩炮投石器也有一半被摧毁，只剩下一堆破铜烂铁放在那里，底下压着数名吉利斯士兵的尸体。为此，马其顿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二十台重型攻城器械内有八台被摧毁，也有近千名士兵死在攻城的路上，利斯卡姆城那昔日白色的城墙此时已然被凝固的鲜血玷污，随处可见凝固成暗红色的斑斑血迹。
在港口，安提帕特洛斯统帅的马其顿海军依旧封锁着这座城市的海上航线，任何企图出入的船只都会被拦截、击沉，期间也有驻扎在别处的吉利斯海军听闻消息赶来支援，但还是被有所防备的马其顿海军以逸待劳，赶了回去。利斯卡姆港口外的海面上漂浮着大量的碎木板和风帆的碎片，以及一些被水泡肿的尸体，正被游荡在周围的鲨鱼群起而攻，分而食之。在这片海域的底下，更是安静地躺着大量战舰船只的遗骸，那些被锁链固定在船舱内的随船奴隶在战舰沉没后无法逃跑，只能跟着战舰一同被海水淹没，最后痛苦的溺死在自己的位置上，尸体缓缓浮起，仍然被锁链禁锢，最终被海底的鱼群或浮游生物分食。
虽然整个城市都被封锁起来，没有物资能够送入城市，但利斯卡姆城不愧是联邦首都，其丰富的底蕴就是其他城市所无法比拟的，在没有物资补充的情况下，城内的居民和守军还是能够依靠储存在库房内丰富的物资坚守下去。正如米切尔森和联邦议会所想的一样，他们能够一直坚守到马其顿人主动退兵，而马其顿人两万多人每天的粮食消耗都是一笔高额的数字，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夏季了，如果马其顿人没办法在冬季来临之前占领利斯卡姆，那么严寒将会摧毁马其顿人的军队，让他们不攻自败。
安提柯也很清楚这一点，他大军每天的粮草消耗都要从奥格雷尔半岛运到里斯伦，而后从里斯伦的港口出发，沿着吉利斯海一直送到前线，途中船队也会消耗一部分粮草，付出的维护费也是同样一笔高额数字。奥格雷尔半岛上的存粮消耗的很快，根据文书总管赫淮斯提翁给安提柯的信件来看，他们要是没办法在两个月内结束战争，所有存粮都会消耗一空，别说是维持军队了，恐怕连过冬都困难。
所幸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从努乌郡掠夺了大量财富粮草的怀特及时派人送来了他们抢来的几乎所有的粮草，并且还给安提柯捎了个口信，提尔格泰军团开始北上，前往其他还未受到战火袭扰的吉利斯领土进行掠夺，争取能够为围攻利斯卡姆城的军队提供补给上的帮助。
即便如此，安提柯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知道利斯卡姆城内的守军人数并不比自己少多少，并且他们的抵抗意志也足够强悍，想要攻破这座吉利斯人的首都，除了继续每日对城墙的轰击之外，他还必须派人烧毁库房中的存粮。
想到这，他将目光放在了一直潜伏在城内的王国情报部门的国外营间谍，这些间谍自从情报部建立以后就一直驻扎在利斯卡姆城，虽然人数不多，但构建起的情报网已经非常成熟了。
于是，安提柯通过情报部门专属的联络通道向城内的情报点下达命令：侦查储存粮食的库房的位置，并寻找机会将其烧毁。
……
一个小时后，对利斯卡姆的攻城战再次开始。
大量蛮族仆从军驱赶着从附近城镇村庄抓来的吉利斯人平民抬着云梯向城墙发起进攻，马其顿人的弩炮投石机仍然在呼啸着将巨石投掷出去，弓箭手们则是站在重步兵同僚的身后，在盾牌的掩护下向城墙上隐隐闪烁着的人影射击。被驱赶的吉利斯平民们的哭喊声充斥在他们的耳中，但士兵们面色如常，对此没有丝毫反应，几天前刚开始施行这个计策的时候他们还会面露不忍，但随着次数一多，他们也就麻木了。
同前文的马泰乌斯教叛军统帅想的一样，安提柯仿照了蒙古人攻城略地的计策，将城市周围的居民抓过来充当炮灰，驱使他们冲在最前面，掩护混在人群中的己方士兵，让守军投鼠忌器不敢随意射击，而己方又能趁机将云梯和攻城塔推到城墙边，直接冲上城墙与守军厮杀。
“不要射击！求求你们了，不要射击！”
“妈妈——我要找妈妈——”
“我们是吉利斯人！不要射击！”
炮灰中新近被抓来的吉利斯平民激动地朝城墙上闪动的人影高声喊道，希望他们不要射击，而那些侥幸从前几次攻城战中活下来的人则是麻木的看着那些搭弓引箭朝他们瞄准的利斯卡姆守军，宛如行尸走肉般被身后的蛮族战士驱赶着向前移动。最开始利斯卡姆的守军还会犹豫着不愿射击，让他们将云梯架到城墙上，险些被冲上去的马其顿人攻占城墙，但在那次以后，守军便学乖了，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朝云梯附近的人射击，不论蛮族战士还是平民，全都死在他们的箭下。
“射击！”
城墙上的百夫长冷冷地看着底下哭天喊地的平民，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就被驱散，随着他一声令下，墙垛后面的吉利斯弓箭手们纷纷松开勾住弓弦的手指，将致命的箭矢送出，在守军无差别的射击下，那些不着盔甲的平民和装备简陋的部族战士们纷纷中箭倒地，更加凄惨的哭喊声随即从人群中爆发，那些亲人倒地的平民尖叫着冲到亲人身边，想要将其搀扶起来，但是很快就被后面走上来的部族战士强行分开，被迫继续前进。
在守军主动射击后，马其顿弓箭手随即开始反击，经验丰富的克里特弓箭手们娴熟地展开弓箭，将一轮接着一轮的黑色箭雨从上天空，那黑色箭雨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轨迹，而后如雨点般从天而降，落入城墙之中，将一些躲闪不及的守军士兵射翻，但大部分士兵还是及时的躲到掩体后面，麻木地看着负伤惨叫的战友痛苦挣扎。
除了弓箭手以外，马其顿人的弩炮投石机还在持续的向这座城市抛射巨石，在损失了八台攻城器械以后，安提柯又从恰巧刷新到投石机的系统商城内再次一次性购买了二十台新的投石机，将这二十台新器械组装起来投入使用。吉利斯人并不知道安提柯的这波操作，他们只是绝望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摧毁了八台投石机的废墟上又凭空多出了二十台新的投石机，并且遭受到了比之前更加猛烈的火力覆盖。
轰轰轰——
数十枚拖拽着黑色尾焰的燃烧火石从天而降，重重地砸中表面早已多出龟裂的城墙，或是越过城墙落入建筑密集的城区之内，将数座倒霉的民居摧毁，城区内的居民们对这种时不时就严重偏离轨道的火石早已司空见惯，他们一边动员着居民将被点燃的建筑上的火焰扑灭，一边寻找伤员进行救治，俨然一副井然有序的样子。
投石机的主要攻击目标还是那些之前就已经被轰塌的城墙缺口，上面匆忙搭建的石墙并不坚固，因此在遭到几发石弹的轰击后很快就又会倒塌，就在这时，就会有大量的马其顿士兵沿着缺口废墟冲入城市，与在后面部署的严阵以待的吉利斯士兵交战。吉利斯城墙的每个缺口都洒满了无数吉利斯士兵与马其顿士兵的鲜血，虽然马其顿士兵们战技娴熟，但是在拥有保家卫国意志的吉利斯士兵的顽强抵抗之下，还是无法彻底攻破他们组成的血肉城墙。
轰隆——
一道临时搭建的碎石墙在被火石击中后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烟尘，而就在石墙倒下之后，一直以方阵缓慢推进的马其顿重装步兵们开始向缺口发起冲锋，这些第一军团的精锐们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一头扎进还未消散的烟尘，与列阵在缺口后面的吉利斯士兵迎面相撞，两军重步兵随即展开拼死搏杀，一方是装备着两米长多律长枪的马其顿方阵，一方是装备铁剑的吉利斯盾墙，前排的士兵们皆红着眼用盾牌撞击对方，用武器或刺或劈。一个吉利斯士兵在被马其顿重步兵用长矛刺穿胸膛以后，仍然死死地抓着插入身体外的长矛，另一只手的铁剑奋力劈断身前马其顿士兵的手臂，在对方发出痛苦惨叫的同时，他强忍着胸前的痛楚，铁剑再次挥出，砍在失去手臂的马其顿士兵的脖颈，在做到这一切后，他只感觉自己全身力气皆被吸干，脚下一软便和临死前砍死的马其顿士兵一起倒在血泊之中。
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一天的攻城战下来，双方阵亡的士兵数量成百上千，大量鲜血挥洒在这片昔日繁华富饶的土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食腐的乌鸦盘旋在空中，呱呱大叫，似乎是在为自己能够饱餐一顿而感到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