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羽化的危险
林若虚杀红了眼。
他根本没有时间仔细探寻荣暮所在。
他提着一柄砍刀,全身包裹着黑炎,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地,双目冰一般的冷漠,如同一只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鬼。
一个村民目眦尽裂地看着自己妻子被拦腰砍断,抱着农具就冲了上来。
林若虚面容冷硬,单手随意挥舞砍刀,就见那村民脑袋高高扬起,旋即鲜血从颈脖中喷涌而出。
血腥味充斥了整个村子。
无数村民蜂拥而至,看着全身被黑炎包裹的林若虚,又看到他身后残忍无比的血海尸潮,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很多人在咆哮鼓动,却无人胆敢上去一战。
“呵……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林若虚冷冷一笑,嘴角勾起了一抹讥嘲。
“既然山不来迎我,我便去见山。”
他大笑一声,身形闪动,进入人群,彻底开始了大开杀戒。
这些普通村民哪里是林若虚的对手,身形闪动之际,已然有好几人颓然倒地,命丧当场。
不过片刻功夫,村民们犹如韭菜一般,一排排地倒下。
这是一场极为血腥的大屠杀。
杀戮,让村民们胆寒。
他们一个个开始扭头连滚带爬,企图远离这弑杀的恶魔。
可凡人怎么能跑过诡仙?
林若虚不过两步,便追了上去。
手起刀落,命丧当场!
他再次追上一个扭头狂奔的村民,屠刀高高扬起,忽然间那村民脚下一错,身子一回,竟是一反往常地朝着林若虚撞来。
“原来你在这里!”
林若虚猛喝一声,丝毫不躲不避,砍刀速度陡然增快,犹若九天落下的银色匹练,瞬间将那人的脑袋斩落在地。
骨碌碌地滚得极远。
可是伤口处却没有任何鲜血流出。
林若虚双手持刀,刀身逐渐被黑炎包裹,他高举砍刀,朝着那躺在那里的尸身,静默燃烧的黑炎刀影狠狠斩下。
黑炎刀影落在那尸身之上,并没有如林若虚所想那般被黑炎吞没,反倒如同刺破了的气球般,倏然间发出了一道炸响。
嘭!
好似放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林若虚心中突然升起一抹恐慌。
凡物铸就的砍刀经他如此全力地灌注黑炎,已然被彻底融化,看着刀刃通红的模样,已然不可再用,他终于丢了这柄从哪个猎户家寻到的砍刀。
“装神弄鬼!”林若虚冷哼一声。
他正准备行动,突然间感觉到脖子处有些瘙痒,好似有什么东西从皮下往外钻。
他伸手抓了一下,没想到却从脖子下面抓出了两片洁白的羽毛。
“羽化!?”林若虚心头一寒。
这是僭越规则使用仙力的惩罚,虽然黄牛仙已然尽量压制了仙力中的规则,但林若虚不过食气境,贸然使用远超过本境界的力量,只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按照黄牛仙的说法,每次使用仙力,不得超过一炷香的时间,而且每次使用须得间隔两旬,方才可以完全消除羽化的后患。
至于羽化之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黄牛仙并未细说,但林若虚知道,越是神秘,便越是令人恐惧。
“已经快到一炷香的时间了吗?”
“我要抓紧时间,赶快杀了荣暮!”
他心中一紧,羽化的危机犹如一柄利刃架在了脖子上,使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甚至感觉太极玉也开始出现了热感。
他顾不得那么多,双腿两步并作一步,狂奔而去,随着仙力催动开来,他的身上已然带着一股威严庄正的威势。
身后甚至隐隐带着一道山林猛虎的虚影。
虎者,谓为“山君”。
《魁虎六式》虽然修炼尚浅,但有着仙力的加成,其威势已经可以与李家家主亲自施展一般。
“杀!”
他双目赤红,黑炎大氅悄然落下,身形瞬间又是提速。
下一刻,他已然临至无头尸身前,被黑炎包裹的拳头如同陨石般从天而落。
轰!
这好似已然没了生气的尸体重重一震,泥屑四溅开来,终于是深深陷入泥土之中。
三阴暗劲瞬间传入躯壳,这种杂糅了仙力与劲气的磅礴伟力只是短短肆虐了一圈,旋即便突然炸开。
尸身横飞,尸块遍地,却无任何血液溅出。
林若虚并没有任何放松,凝视着深坑,陡然间目光一凝。
深坑之中,一大块碎肉安静躺在那里。
在那碎肉之下,一团粘稠的黑暗团块不断蠕动着,发出一道道噗嗤噗嗤地蠕动声音,使人只是听着声音就恶心至极。
这黑暗团块看起来就极为不祥,只是盯视着,林若虚便是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原来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这东西……”他冷哼一声,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狠狠一拳印了上去。
魁星!
轰!
出手便是《魁虎六式》的第四式,庞大的拳力配合仙力几乎使得地面为之一震。
黑暗团块安静蠕动着,只是比之方才,明显慢了许多。
既然一拳不行!
那就第二拳!
破月!
第五式!
地面又是陡然一震!
黑暗团块被这一拳狠狠打入一寸之深,仔细看去,黑暗团块已然没了动静,好似死了一般,不再蠕动。
周遭世界的血红色瞬间消失,阳光洒落进来,恢复了平常的明媚。
长宁村以及那如同血肉屠场般的场景亦是随之消失。
他依旧站在那里,一片树林,脚下的是那一道深坑。
深坑中安静躺着那个黑暗团块。
盯着这个黑暗团块,虽然并未从这东西身上感受到任何怪异,但林若虚还是高高举起了拳头。
《魁虎六式》第六式!
灭幽罗!
拳风呼啸,犹若猛虎奔至,一道半透明的焦尸小鬼倏然间在他的身后浮现。
山君有奴役,谓之为伥!
焦尸小鬼面无表情,双目充斥着森然冷意,伸出一只手,轻轻朝着林若虚的胳膊一点。
呼!
瞬间,林若虚敏锐地感觉到附着在自己手臂上的黑炎变了。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种感觉……如同面对诡物,其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冰冷,令他不由地心底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