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降蛟
“倾覆天界，以他为尊？”离兆微微惊愕，这可不只是触了天帝的逆鳞，而是一刀扎在了天帝的心肺上啊。
如今天界，还有谁不知道天帝最忌讳的便是此事，此蛟是注定一辈子也化不了龙了。
“不过说来他遭天兵奚落驱赶，才至于此，天界难道没有几分责任？这样多少有失公允。”离兆道。
“你如今倒是何话都敢说了，要成第二个临穹不成。”艮澜斜睨他一眼。
离兆忙摆手道：“千万莫说此话。
我这不是天高皇帝远，你这话若是被天帝知晓，怕是等不到临穹回来，我先要神魂俱灭了。”
“知道便好，你近来行事愈发大胆，别忘了，萧明的命如今还捏在天帝与观昊手中。
临穹的魂魄他销不得，杀个凡人，使其再入轮回可简单的很，现今天帝在此事上，可不顾什么天规法则。”艮澜沉声道。
告诫了一番离兆，他又将话头扯回来，“虽说此事起于天兵，却也是命数，此蛟本就性情暴虐，本性难改，便是无此事化了龙，早晚也要被天帝所诛。
单从祸及无辜凡人，他已然是罪行累累了。”
“你所说倒也不错，淹没数个村庄，未引来天罚，都算他好运气了。”可哪有单纯的好运气，面前这青衫，“祸运使者”这不就来了。
说话间，河水已浪涛滚滚，艮澜目光一凛，道：“来了。”
离兆退开些，此番他不可出手帮忙，免得被天帝察觉他二人在一处。
艮澜将箫抵在唇边，以神力入箫，箫声飘入河中，河水波澜更甚，突然跃出一尾黑鳞蛟，在空中翻腾。
他长啸一声，卷起河水，城墙般的巨浪扑向艮澜。
眼见着巨浪拍下，离兆却在一旁笑出了声，以水来攻击掌管天下江河湖海之神，这蛟着实不怎么聪明。
只听得箫声顿高，节奏骤紧，原本扑向艮澜的水墙，立时化作道道锁链，缠在那蛟身上，越缠越紧，直至无法动弹。
离兆不禁摇头，纵然蛟为水中之物，自来便可掌控水，但在司掌之神面前，便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不堪一击。
果不其然，河水为锁，将那蛟死死所住，任凭他动用全身灵力，也挣脱不得，艮澜箫声变了曲调，肃穆厚重，准备毁去他的修行。
那蛟似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悲嚎一声，直透云霄，将无尽怨怼愤恨尽数吼出，周身灵力顿时暴起，黑色的鳞片有如被火焚般透出灼烧的痕迹。
离兆神色微变：“不好！他竟将魂魄燃了！”
燃魂之术，便是以自身魂魄燃烧，将灵力拔至最高之境，通常可达原本灵力的五倍以上，更有甚者，可达十倍，但魂魄燃尽之后，便灰飞烟灭，无法再入轮回，乃是个与对手同归于尽的术法。
他话音未落，水链已尽数崩落，化为无数利箭，向艮澜射去。
艮澜眸色一暗，浑厚神力入箫，箫声一变，杀意顿起，原本温润谦和的双眸，透出凛凛寒气。
无数水箭停在咫尺，化为水球浮于他身侧，转瞬间又凝成冰锥，刺向黑鳞蛟。
纵然催拔灵力，实力仍差的太多，冰锥尽数刺入蛟身，霎时鲜血溢出，顺着残破的鳞片滴落下来。
黑鳞蛟痛苦地哀嚎一声，扭动了几下，便跌入河中，溅起浪涛般的水花，尽数被艮澜拂袖挡了去。
河水中凝起血色，不过片刻便被冲刷殆尽，艮澜掌中神力落入河水，一条手掌长短的小黑鳞蛟被水球包裹着，自河中升了起来。
他一挥手，那水球便裹着黑鳞蛟，往远处飞去。
离兆上前来道：“艮澜神君还是这般心慈面善。”艮澜及时出手，将他的燃魂之术止了，也免得魂魄彻底消散。
“天帝只说阻他化龙，并未说要他性命，废去他的修行罢了，况且他魂魄已残，我又何苦造一杀孽。”艮澜道，“送他去远些的地方，也免得他再为祸凡人。”
离兆点头，道：“江河湖海司掌之神，果然神力非凡，化龙之蛟，轻松便拿下了，佩服佩服。”
艮澜被他调侃很是无奈，道：“少来揶揄我了，你一根手指动上一动，这天下福祸便要翻一翻，无数生死祸福尽数握在手中，何不比我强些。”
“这你可将我抬得太高了些。”离兆笑了笑，拂袖负手而立，“之前我在观昊宫中，无意瞧见了临穹的那只碧玉酒壶，想来是它从前整日跟着临穹，知道的事情太多，观昊怕它说多了，让萧明知道些什么。”
他又想起什么，拧眉道：“你说你酿的酒已然是极品了，他还整日抱着那酒灵不放，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了？”
“你下界便是与我来说这个的？”艮澜蹙了蹙眉，从前有临穹称着，未曾发觉，离兆亦是个整日里没正行的。
离兆被瞪了一眼，轻咳一声道：“人界的皇室恐有变动，先祸后福，若此变一成，福泽至少可延绵百年。
但此变极不稳，能不能成，祸事会有多大，现今均无法确定。
那日我因此寻到观昊，一同禀于天帝，他行观天之术，却说此变的关键，在于萧明。”
“在于萧明？”艮澜不禁拧眉，萧明此行，越少被天帝注意越好，否则必会引来灾祸，如今却……
“观昊言萧明是变数，依我看他说的并非只是这件事。”离兆回忆当时观昊和乾昱的神色，“他的意思是，萧明这个人，便是个变数。”
“你的意思是观昊依然无法观得他的命数？”艮澜隐有担忧，当年临穹便是因观昊无法探其天命，而被天帝忌惮，如今萧明又是如此……
离兆点头，“萧明身边有一皇室中人，便是此变源头，他成为此事的关键，恐怕与此人有关。
人界之祸成不成、是大是小，都取决于萧明这个变数。
观昊言明萧明便是变数之后，此言我便未敢再说。”他若如此说了，恐怕萧明小命即刻便没了。
“说与不说皆是一样。”艮澜道，“天帝不是傻子，对萧明之事他会格外防备，观昊既已说他是关键，天帝便一定能想到这层。
他如今不动萧明，只是因还用得着他，且他还尚未脱离掌控罢了。”
“我给他的龟甲玉，想来他一直带着，天帝至今未发现什么，也不枉费我冒险了。”离兆道，朋友一场，萧明仍对他保有天然的信任，使他十分欣慰。
“他那边你我不便插手，如此形势有些难办。”艮澜拧眉思索。
离兆道：“倒也不至如此为难，人界之变，源头便是他身边的皇室中人，我可以此为由，看着他些。
若实在不方便的，便只能请恒芊神君帮帮忙了。”
“恒芊神君？”艮澜脸上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恒芊神君为何肯帮咱们，你还是心中有数的好。”
离兆瞬间垮了脸，刚要说话，忽见空中一团红光，直直朝他们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