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王小才

刘老头的“太平调”弹得有板有眼，台下也鼓掌叫好。一曲终了，摸着茶杯喝了一口，调了调琴弦，向台下问道：“各位，接下来想听小老儿弹个什么呢？”

客人们立刻你一句我一句的纷纷轰说起曲牌名。云舒小脸憋得通红，屁股已经离了椅子，拼命直起腰，大声喊道：“王小才！”客人们听罢都哄笑着叫好。

刘老头也笑着道：“那就依了那位小哥，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

“就唱王小才。”

刘老头嘴中说了句“好嘞！”找准调门，便弹起了前奏。

云舒忙扯了扯秦越的衣襟兴奋道：“来了！来了！”

秦越也不知道这王小才是个什么曲子，见他这样，也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只听见这时刘老头唱道：

“一更天的王小才，爬上了妹妹的院墙来，妹妹不是那种人，上来你也白上来。”

秦越一愣，心想：“这是什么曲子？”

刘老头又接着唱道：

“二更天的王小才，打开了妹妹的房门来，妹妹不是那种人，打开你也白打开。”

弹个间奏继续唱道：

“三更天的王小才，进到了妹妹的屋里来，妹妹不是那种人，进来你也白进来。”

“四更天的王小才，掀开了妹妹的帐子来，妹妹不是那种人，掀开你也白掀开。”

秦越此时已是红了脸，忍不住笑着对云舒道：“这是什么曲子啊。”

云舒也不看他，只是盯着台上挤眉弄眼的刘老头。手抓着秦越的衣袖安抚道：“你接着听，你接着听。”

秦越有点不自然的拿起茶杯。听刘老头又唱道：

“五更天的王小才，爬到了妹妹的身上来。妹妹不是那种人。”刘老头顿了一下再唱道：

“上来你就别下来！”

秦越听到这里，嘴里的一口茶忍不住喷了出去。直接喷到邻桌客人的后背，那人也顾不上这些，笑着叫起好来。客人们见状顿时哄堂大笑，云舒更是拍着手大声叫好。一时间笑声、叫声、拍桌子声，挤满了小小的茶馆。

两个人吃吃喝喝，又听了一回书，付过账，出了茶馆。云舒眉飞色舞的哼着刚才的曲子。秦越笑着道：“这刘老头眼虽盲了，可唱起曲儿来，那双眼睛倒似在跳舞一般，还真有意思。”

“他还会唱很多曲子呢，下回再带你来听。”云舒笑道：“对了，再拉上师旷。琴技他虽了得，可故事怕是没刘老头讲的好。”

秦越含笑点头，二人往前没走多远，就到了药铺门口，秦越指着陈记的招牌感叹道：“几天前，我俩才在这里相遇，谁想到这几天来，竟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云舒连连点头道：“走吧，去你那里把行李和药材搬去我家，回去晚了，我又要挨骂。”

二人在秦越租的草房内，把药材打捆的打捆，装袋的装袋。向房东道了谢，一起扛着往回走。

长长的巷子走到一半，云舒突然道：“等下。”便又退了回去。

走了几步，来到铁匠铺，探头往里一看，果然见叶羽正站在一屋子的锄头铁犁中间，正和铁匠说着什么。

云舒在门口道：“我就觉得像你，你干嘛呢？”

叶羽见是云舒和秦越，惊喜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又看看两人背着的东西。“砍柴去了？”

云舒、秦越两人暗自好笑。“昨晚回来的。你来修什么东西？”

“我想铸枪。”叶羽指着立在边上的他那杆四十七斤的大枪道：“太轻了。越来越觉得不顺手。”

云舒和秦越都不禁吐了吐舌头。“换了枪，以后不要找我比试了。”

叶羽笑道：“是不是怕了。”

“我是怕你枪又重了，和我过不了几招就趴下了。”

“和你商量个事。”叶羽一脸的献媚道：“我银子还差一点，讲了半个时辰的价，他也不帮我铸。”说完指了指身旁的铁匠。

铁匠满是无奈道：“你差的也太多了吧，怎么帮你啊。”

云舒问道：“差多少？”

“他非要五两，哪有这么贵的？”叶羽理直气壮道。

秦越也忙道：“是太贵了，老板，你给便宜些。”

云舒问道：“那你有多少？”

“五钱。”叶羽脸不变色。“这可是我攒了一个月的。”

云舒和秦越对望一眼，都连连点头。心里都想，这黑厮又来这里丢脸了。齐声道：“你先慢慢讲，我俩还有事。”说完转身就要跑。

叶羽忙赶出门外，一手一个抓住不放。嘿嘿笑道：“见都见了，总要帮帮忙吧。”

叶羽力大，两人又背着药材，挣脱不开。云舒无奈道：“让秦越进去帮你讲价钱，剩下的我给。”

“哈哈，还是云大财主有钱。”转头又对秦越道：“你跟铁匠说，可以把我之前那杆枪融了。让他算便宜点。”

秦越和铁匠铺老板讲好价，云舒勉强给了银子，对叶羽道：“我俩先回去了，下午你来练枪，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好好。你们先走吧，我在这儿看会儿他铸枪。”

云舒秦越扛着草药进了院门。云笑风听说草药已经全都找齐，放了心。让方姨拿来熬药的罐子，便在院子里生了火。

方姨又帮着秦越把十几味草药都择好、洗净。放进药罐里熬了起来。

那芸香草本身颇具清香，再一加热，不一会儿的功夫，香气就满院子弥漫开来。连方姨的饭菜也显得格外美味。

吃过午饭，见师旷捧着琴谱，眼睛都不眨。云舒上前抢过来道：“书呆子，带你上山去玩玩，认识认识我的朋友们。”

师旷接过书道：“上午已经认识了一个，叫葛亮的。”

“嗯，他每天上午来学兵法。”云舒笑道：“下午还有个学枪法的，叫叶羽。是个坑人的家伙。等会儿我们进山去找神箭手，没准还能碰到葛亮。”

秦越道：“我还要看着那药，要熬十二个时辰呢。你们去吧。”

“不是有方姨吗。”云舒道：“我去说一声，让她帮忙，没有不许的。”

说完就带着秦越去找方姨，方姨满口答应。秦越再告诉了不要灭火，只往里添水就可以了。三个人便一起出了门，又往山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