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老范家要雄起
攘其外必先安其内!
不会有人真认为上面那个思路是错误的吧?
吕武要做的事情就是稳定内部,少不了需要清除掉一些无法安抚下去的贵族,要不然等外部出了事,内部又是一帮人整天上蹿下跳,什么事情就都别干了。
与此同时,他还很有必要跟士匄多多交流。
范氏近期有着不正常的活跃度,拉帮结派的事情干得不要太明显了。
夏收完毕。
中枢没有再下达征召军队的指示,倒是众贵族得到召唤必须去“新田”一趟。
秋季的某一天,由吕武力主举办的“全国大会”召开了。
新君姬彪是被母亲抱着参加这一次大会,到了半途就不得不离开。
小孩子嘛,不可能长久固定在一个地方不动弹,讲正经事时有一个孩子不断哭闹,事情还能怎么能谈得下去?
晋国的贵族很明白一件事实,当今的晋国打从事实上是由元戎吕武和其余几位“卿”在主事,卿位之中还有一名公族在位,代表局势还算稳定,中小贵族等着看局势到底能不能稳下来呢。
在刚才,吕武已经谈了不少事情,包括近几年晋国不会主动用兵,要求各个家族赶紧将封地置换的事情办妥。
置换完封地之后,该搞的生产赶紧恢复,一刻都不要懈怠了。
当然,吕武只能敦促,直接插手什么的很犯忌。
国家不主动发起大战,各个家族对武备的事情不能放松下来,一旦到了恰当的时机会主动挑起对楚国的战争。
晋国跟楚国的争霸已经持续了数十年,双方互有胜败之下,不知道还要争多久,并且没人有百分百的信心说己方将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关于楚国也是新君继位,并不是个什么秘密。
同样是新君继位之下,晋国和楚国消停几年很正常,谁都需要时间来稳定领导班子,先搞定内部的麻烦,才会有那个环境对外用兵,免得内部的动荡致使国战失败,又引发一连串狗屁倒炉的破事。
上面那个是新君继位后的正常情况,不排除出现异常。
晋国这边不用说,新君就是个童子,公族遭到强力的压制,想搞事怎么也是十来年之后。
需要看楚国新君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要是个想马上搞事的国君,出事基本上也轮不到晋国去担忧。
怎么说?
不久前吕武刚刚得到来自吴国的消息,申公巫臣汇报说是吴君寿梦趁着楚国新旧君主交替之际要干伐丧的事。
吴国是个比楚国还不讲规矩的国家,只不过因为晋国需要用到吴国,中原地区关于吴国的评价其实是经过美化的。
这一次吴君寿梦再次表演什么叫野蛮,趁着楚共王刚死,楚国正处在权力交接的当口,要尽起大军报“芜湖之战”的仇。
要是没出现意外,以目前的时间点来算,吴国应该已经跟楚国爆发了交战?
那么,楚国就算想找晋国玩耍,怎么都应该先把吴国再次打趴下吧?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不知道是吴国膨胀了,还是吴国认为晋国的当权者太傻,寿梦在今年年初干了称王的事。
原因有点搞笑,吴君寿梦得知楚国先君熊审的谥号是“楚共王”,他自己某天夜里做了一场梦,醒来之后就告诉吴国众臣自个儿也要称王。
寿梦称王的过程很儿戏,完全不顾中原列国的感受,甚至无视了这几年吴国被楚国打得比较惨的事实,想干就直接那么干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吕武心情很复杂,今次就在大会上将吴君寿梦称王的消息公布出来。
楚国早就称王,为的是取代周天子成为天下共主。
吴君寿梦又是为了哪般?
看看吴国的情况,他们是有信心用硬实力将楚国和晋国同时打趴下,再干挺有意见的每一个诸侯;还是说,吴国就只是想要爽一把,为了爽都不顾需要来自周天子麾下各国的配合了?
士匄听完了立刻问道:“可要召回巫臣、贲皇?”
其余人也想知道。
吕武心里早有主张,还是问道:“诸位以为当如何?”
晋国还是需要用到吴国,并且吴国越是跟楚国大打特打,对晋国就越是有利。
历史上的晋国是怎么看待吴国称王,一帮君臣又是怎么在这一事件上进行处置的?
其实,晋悼公和一众“卿”根本就是拿吴国称王当成笑话在看,觉得吴国一来没有邀请列国参加称王大典,二来没有对列国公布称王,认定就是在搞笑的。
说不太好是故意贬低,还是不好处理,反正晋悼公以及一众晋国贵族,他们对吴国称王采取了间歇性眼瞎和耳聋的态度,不做任何反应的同时,暗戳戳鼓励吴国卯足劲继续跟楚国拼命。
现在,一众贵族观察吕武的脸色,少不了又看了看士匄,解朔先出声,其余人异口同声地重复解朔的话,说道:“唯元戎之命是从。”
士匄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解朔,心里骂道:“这该死的马屁精。”
抱大腿这种事情,关乎到全家老小的性命,甚至关乎到家族的兴衰,怎么能单纯定位为马屁精哦。
吕武心里满意,脸上没有表情,说道:“当今天下唯有一王,楚国问鼎轻重方有连年大战。”
甭管那话是不是事实,态度很明显了。
申公巫臣和苗贲皇需要收拾细软回到晋国。
有了晋国的这种态度,相信周王室那边会很欣慰,周天子一定会派出公卿前来晋国进行嘉奖的。
吕武又说道:“诸家与吴互通有无不可断绝。”
表态是回事,继续帮助吴国跟楚国相抗衡是另外一回事。
这种操作让绝大多数贵族的脑子转不过弯来。
在他们的思想观念中,召回申公巫臣和苗贲皇就等于是跟吴国决裂,两国的关系肯定会出现恶化,何必再便宜卖物资给吴国啊。
吕武说道:“礼仪与国家所需,非一般也。天无二日乃我所持,我亦需吴国与楚国征战不休。”
这个道理不复杂啊。
怎么一个个就不懂得变通?
尽管还是有人不理解,碍于吕武的权势之重,他们只能将心里的不解或不满隐藏起来。
士匄进行了插播,说道:“经由‘虎牢’花用已有变更。”
范氏设关收税这件事业干得并不顺利,一下子让本来繁荣的商道变得冷清下来。
卫国和宋国在这一事件上的受益很大,尤其是宋国的“商丘”已经渐渐变成各国商贾的集中地。
正在谈大事,好歹是个中军佐,士匄怎么就插播广告呢?
吕武有些无语地看着士匄,心想:“老范家这是攻打诸戎花费太大收益太少,近几年国家又是一再在国战中用兵延期,经受不住啦?”
其余的贵族或是低头,又或者左盼右顾,没人对士匄的表态有什么正面回应。
目前郑国已经变成了晋国的盟友,讲道理各条大道降低了爆发交战的危险,卡住要道的范氏应该受益才对,耐不住范氏是在郑国成为盟友之前,已经在“虎牢”进行收费。
旧有的商道废弃,各家已经走通了新的商道,凭什么要再走老路被范氏刮一层油?
眼见没人回应,士匄很是抹不开面子,沉默了一小会问魏琦,说道:“卫出兵袭扰于鲁,魏氏可有章法?”
服丧的是晋国,又不关卫国什么事。
上一次卫国与鲁国爆发战争,尽管卫国早就知道鲁国战斗力堪忧,着实没想到鲁国会废物到那种程度,卫军轻轻松松打赢了鲁军一次,鉴于卫国在晋国这边损失那么大,怎么可能不卯足劲地逮住鲁国薅羊毛?
魏琦近期快被鲁国派来的人烦死了,一脸纠结地说道:“卫鲁相争不为罪过,为利也。”
这件事情还是晋国给整出来的。
没有晋国操作卫国与鲁国交换城邑,哪来不可调和的争端。
士匄就是要大家再次加强卫国和鲁国正处在战争多发时期,用以提醒卫国那边的商道并不安全。
吕武忍不住又再一次心里加戏,想道:“老范家到底有多缺钱啊?”
先不提现在的军队遇到商队,哪怕是面对面碰上,要么是采购一波,不然就是无视的态度。卫国和鲁国打归打,他们还敢对来自晋国的商队怎么样?
所以,卫国和鲁国交战,感到不安全的只会是其余诸侯国的商队,晋国的商队用不着害怕的啊!
先屏想了想,说道:“我将告知列国友人。”
这也是吕武猜测范氏是不是变穷了的原因之一,搞得士匄需要借晋国一帮贵族的口,去各个列国玩舆论。
吕武还知道近期范氏在搞什么。
估计是受到了阴氏朋友多的刺激,又或是醒悟了什么,近期范氏很活跃在各种社交场合上。
先屏在这种场合给范氏玩起了当“托”的角色,无疑是先氏跟范氏的关系更近一步了呗。
孙林父和崔杼悄咪咪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刚刚进入晋国这个大家庭不久,然而对晋国内部的各家族关系还是比较门清的。
从士燮那一代起,范氏玩起了低调和谦逊,到士匄这一代却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早些年前士匄在整顿内部,看来是已经整顿好了?
范氏想要活跃起来,他们跟阴氏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相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