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青梅剿匪(五)
“就这点事呀!”黄橙大大咧咧,没当回事儿,“您老只管把心放肚子里,一切有我呢!”
旁边王小忆也微微一笑,眼眸更显柔情似水,“没错。老员外只管放心,有我俩在这儿,保你一家老小平安无事。”
“他们人可不少,就你俩,行吗?”二人势单力孤,巴员外显得心里没底儿。
“草包饭桶,来个千军万马,又有何妨!”黄橙站起来撑个懒腰,由于个儿太大,椅子太小,坐久了,浑身难受,“对了,他们啥时候来?”
“戍时就到!”尽管二人胸有成竹,巴员外依旧忐忑难安,“咱们要不要做点啥准备?”
“不用!你就按照事先跟他们的约定,该怎么做怎么做,其余的别管。”
此处名叫青树岗,全村大大小小四五百户,算得上个大村甸。离村十六里地外,有个山沟,名叫蟒蛇沟。两年前,来了伙人,在里面占山为王,建了个贼窝,名叫“花蛇寨”,寨主张彪,绰号“大花蛇”。官府派兵剿了两次,没剿动,就此偃旗息鼓,不管了。乡民们一看,干脆,每月给山大王上点贡吧,也好保这一方水土平安。那伙贼人倒也通情达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此没骚扰过乡民,二年下来,两方面相安无事。
孰料,上个月,寨主张彪的老婆得了场病,没几天就死了。伤心难过一阵子,也不知谁出的主意,说巴员外家的姑娘秀芝,长得水灵俊俏,跟朵花似的,把“大花蛇”说动了心,于是派人过来提亲。巴员外自是不肯,为此差点吃顿暴打。最后没办法,强忍着委屈,把这门婚事应了下来。
女儿秀芝,听说自己要当压寨夫人,一天上了三回吊,都叫人救了下来。惹不起,躲得起。于是,巴员外带着女儿逃跑,可还没出村口,就叫人抓了回来,险些挨顿胖揍。自此,一家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女儿每天寻死觅活,巴员外愁得一点办法没有,整日唉声叹气,打不起精神。
雨快停了,清风在厅堂里打转,十分宜人。巴员外找女儿去了,打算把这事给她说说,以免她一个想不开,又干傻事儿。
黄橙解开头发,散散湿气,正打算重新扎好,王小忆凑了过来,“我帮你!”
把扎头发的红绳给她,黄橙坐好,任凭她的手指在发丝间游走。
“你说,这伙贼会不会就是抢劫官银那伙?”王小忆问道,手却没停下。
“不大可能。”她纤细灵巧的手指,比轻风更温柔,“若是他们干的,这会儿忙银子还忙不过来,哪有功夫张罗娶媳妇。”
王小忆沉默片刻,又问,“你心里可有什么主意?巴员外说,他们来人不少,起码二三十号。到时候动起手来,你我虽然不怕,可保不齐他们拿巴员外一家出气,要这样,不就害了人家。”
黄橙扭头观瞧,一脸坏笑,“嘿嘿,有倒是有,但是得委屈委屈你。”
“委屈我?”王小忆一脸狐疑,“你出什么馊主意呢?快说!”手一紧,把黄橙的头发向后薅住。
“温柔点!你得做个淑女,不能学泼妇!”黄橙疼得龇牙咧嘴。
“我要成泼妇,那也是你逼的!“王小忆又往后扯,“快说,不然你今天就得变秃子了!”
“我说我说!”黄橙央告,“你快松手,除非你喜欢秃子。”昨晚牡丹亭一会之后,二人便少了许多羞涩。
王小忆松开手,继续给他扎头发。“快说!”
“别急呀!你倒先给我扎好了。”黄橙语重心长,“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
王小忆在他后背一推,“好啦!”退两步,欣赏着自己的手艺,“以后就这么扎,记住了。”黄橙的头发被她挽在一处,扎了个很精巧的发髻,一下显得爽利许多,平添几分俊朗。
没地方照看,不知道是个啥样子。黄橙伸手一摸,面露难色,“这也太难了吧!”这手法,小伙子们的确难以掌握。
“哪有简单的事!”王小忆驳斥。“快说!你在我身上打什么坏主意?”
“你来!”黄橙一招手,王小忆把耳朵凑了过去,待一说完,姑娘狠狠掐了他一把,“你可真坏!我不干!”
“别介呀!”黄橙苦口婆心,循循善诱,“擒贼先擒王,只要把‘大花蛇’制住,其他的土鸡瓦狗,立马就得投降。这么做,妥当!”
“那也不行!”王小忆固执己见,“照我看,你干脆往酒菜里放点蒙汗药,把他们全放翻了,最妥当!”
“我倒想,可咱哪来蒙汗药啊?”蒙汗药乃旁门左道,属于下五门的勾当,一向为名门正派所不齿。
“你这么坏,会没有?”王小忆倒像吃了一惊似的。
“我……”黄橙哑口无言。
忽然,王小忆灵机一动,俏脸堆笑,一招手,“你来,我也有个主意。”
黄橙一愣,“啥主意?”,心中揣揣不安,知道准没好事。王小忆趴他肩头咬了会儿耳朵,孰料黄橙听完,一下蹦起来,“瞎搞!”
王小忆咯咯一笑,声音婉转,“你答不答应?”
“没门儿!”黄橙斩钉截铁,信誓旦旦,“绝对没门儿!”
“是吗?”王小忆笑眉笑眼,露出点笑里藏刀的意思,“不考虑考虑?”
“别想!趁早拉倒!”黄橙面不改色,威武不屈。可刚说到这儿,就见王小忆跟头母老虎似的扑了过来。“干嘛!哎哟!啊!……”
窗外,晚霞浓郁柔软。
梳妆台前,黄橙闭着眼,没敢往镜子里瞧。
“好了!”王小忆在旁边说,“你睁眼瞧瞧,多美呀!”
“滚蛋!”黄橙低声咕哝,没敢叫王小忆听见。然后站起来,一转身,面前三个姑娘登时笑得花枝乱颤。
小姐秀芝,十七八岁,瓜子脸,笑眯眯的一对秀目,笑音婉转,纤细的腰肢,不高不矮的身段,十分婀娜动人,可说十里八村一枝花,难怪贼人见了眼馋。
旁边俩丫鬟,一个叫冬梅,一个叫夏娟,十五六岁,也都清秀素丽。
“你给我弄成啥样了?”一伸手,黄橙把脑袋上的东西摘了下来,好嘛,碗大一朵牡丹,粉艳艳的,那叫一个怒放。“啥呀!”说着,就要扔地上。
“别弄坏了!”王小忆忙把牡丹夺过来,“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为摘它,还叫刺儿给扎了一下。”
“不会说瞎话就别瞎说。”黄橙可知道,牡丹花压根没刺儿,“带刺儿的,那叫玫瑰!”
“我不管!反正就被扎了!”王小忆假话硬说。“蹲下!”黄橙半蹲下来,王小忆秀腕一翻,又把牡丹花插了回去。“仔细瞧看,你长得还真不算糟,可恨脸上这道疤坏了事儿。对了,你都没说怎么弄的呢?”
“自己弄的!”黄橙挺气闷,撒了个谎。
“为啥呀?”王小忆问得挺认真。
“太帅!太招人喜欢!”黄橙一通瞎吹,“烦!”
姑娘们被他逗的滴滴娇笑。
眼下,自己究竟成了啥样,黄橙挺好奇。于是,鼓足勇气,往镜子里瞅了一眼,“我滴妈呀!”跟着一屁股坐到地上,“这谁呀?太恶心了!”
几个姑娘全乐坏了,俩丫鬟把他从地上搀起来。
皱着眉,他往镜子里二次观瞧,就见黄央央的铜镜中,自己浓妆艳抹,花枝招展,跟个鬼似的。“我说王小忆,你也太不厚道了,让我孤身犯险就算了,还给我弄成这样,怎么见人呐!”
“你不也叫我孤身犯险吗?”王小忆止住笑,据理力争,“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我吃亏,受欺负?”
“你?受欺负?”黄橙反唇相讥,“谁呀?有这么想不开的吗!”
之前,黄橙出主意,让王小忆假扮新娘,心想,仗凭她的武艺,拿下个毛贼草寇,自然轻而易举。结果王小忆颠倒乾坤,让黄橙男扮女装,冒充新娘子。
“别生气呀!”王小忆打趣,“你这叫英雄救美!”
“你这叫公报私仇!”黄橙脑子一闪,不对劲儿,“等等,新娘子不有盖头吗?”
王小忆想也没想,“当然!”
“那我这整给谁看呢?”黄橙一针见血。
王小忆一愣,想了想,磕磕绊绊的说,“万一……他掀你盖头呢?”
黄橙给她气乐了,指着小姐秀芝,对王小忆说,“我说‘仙姑’,就咱这模样,再怎么画,也变不成她这样啊!人家是贼,一双贼眼够多亮,何况这……这都不用瞧!”
“那就吓他一跳,你趁机将他制服!”王小忆继续胡搅蛮缠,“这叫出其不意,先声夺人!”
黄橙差点没背过气去,苦着脸,“那至少也得有件衣裳吧!”说着,他站起来,头几乎挨着房梁,伸手掐掐自己的身段,“秀芝小姐,你们家有我穿的衣裳吗?”
秀芝仰头摇了摇,“没有!”
“你看……”
“但有好几匹大红缎子!”秀芝立即补充。
“啥意思?”黄橙没明白,“难道俩时辰你还能做件嫁衣出来?”
“你还真以为自个儿出嫁呢!”王小忆倒像明白了,接过话去,“咱随便缝补缝补,能把你遮住就行。到时候屋里不点灯,黑魆魆一片,他能瞧得出来?”
这个秀芝,活该嫁给山贼。“那我把脸洗干净!”黄橙说完要走。
“别呀!”王小忆把他拽住,撒起娇来,“人家帮你画了好半天,手都画疼了。”
黄橙挺郁闷,只好不解风情,“手疼!手疼找大夫去,我又不会看病!”
“姓黄的!”王小忆立时翻脸,作势欲掐,“我说不许就不许!”
黄橙连连罢手,频频后退,“好好好!不许不许,你厉害,听你的!”这姑娘实在蛮横,幸好掐人的时候,没把内力用上。“遵您的法旨,我今儿就叫他见识见识,啥叫倾国倾城,闭月羞花!”
戍时刚到,人就来了。
老管家偷跑过来,向黄橙报告,“拢共三十几号,正在前厅吃喝。”屋里没点灯,挺黑,面对面看人,也只能瞧见一团黑影。
“他们骑马了吗?”黄橙问。
“就张彪起了匹大黄马。”说到马,老头挺兴奋,“那马挺特高大,十分神俊,也不知他从哪弄的。”
“是吗?”黄橙正缺匹好脚力,“把马藏起来,别让人发现。”
“您放心,王姑娘已经吩咐,早叫人藏好了。”
“她人呢?”一个姑娘家,身处群莽,实在叫人有些担心。
“扮成个丫鬟,正在前面伺候呢!”
她还挺会玩。“行了,你回去吧,待会儿听我信号。”
老头儿走了,屋里陷入沉静。窗外灯火闪烁,前厅的喧闹越过屋脊院落,不时传来。
黄橙独坐空房,不禁有些困倦,估计那“大花蛇”得吃喝半天,便把盖头往头上一遮,躺床上,打了个盹儿。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间,黄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乱爬。心里一惊,醒了,这才明白,“大花蛇”张彪,不知啥时候摸到了床前。一瞅,自己盖头还盖着,也没揭,更没点灯,看来,这家伙挺心急,竟想美事儿了。
“美人儿!想死我啦!”张彪酒气熏天,可见没少喝。摸着摸着,他一下摸到黄橙的手,愣了一下,问,“美人儿,你这手也太大了吧!”
黄橙把嗓门一挤,细声细语,“讨厌,人家就是这么大嘛!”
张彪嘿嘿一乐,“大了好,大了抱娃娃方便!”又往下摸,摸到了脚,捧起大脚板来一看,更疑惑了,“这脚怎么也这么大呀?”
黄橙娇滴滴一乐,“人家手这么大,脚自然就大呀!”
张彪甩头眨眼想了想,点点头,“有道理,有道理。能娶到你这么一位奇女子,看来我张彪的福分不浅呐!”说着,站起来脱衣服,欲要翻云覆雨一番。
黄橙趁机坐起来,心说脱吧,最好脱个精光,待会儿有你好玩的。
忽然,有人敲门,劈里啪啦,连拍带踹。“彪哥!兄弟们来给你道喜了!”竟是来闹洞房的。
“妈的,这群王八羔子!”张彪起身披了件衣裳,“美人儿稍候,待我去把他们打发了,再来跟你逍遥快活。”一伸手,还在黄橙屁股上拍了一掌,然后几步过去,开门到了外面。
一阵嘻嘻哈哈,几句短促猥琐的笑语,不时传进屋中。偶尔,在门边上,三五个脑袋跟鱼似的,咕噜咕噜冒出来。
有的说:“嫂子,别急呀,彪哥一会儿就来‘走马上任’。”
有的说:“嫂子,别怕,彪哥人粗心不粗,下手很温柔。”
闹了一会儿,张彪连笑带骂,把他们赶走了,转身回到屋里。“美人儿,我来啦!”一抖肩,把衣服闪掉,三下五除二,解了裤带,登时,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连裤衩也没留着。“哥哥来啦!”
见他扑过来,黄橙一伸手,在半空把他拦住,顺势一撇,丢在床上,自己照旧规规矩矩坐着,一点没动地方,还学着女孩子娇滴滴笑了几声。
张彪本来就喝高了,再被黄橙这么一摔,更晕菜,“美人儿,你好大的气力呀!”傻呵呵一乐,“有气力好,我就爱这样的,够劲儿!”
想翻起来继续扑腾,黄橙忙把他摁住,“你躺着别动,人家送你个东西。”
张彪笑得挺淫邪,“东西?,好哇,且拿来我……瞧瞧!”双手一张,朝黄橙前胸抓来。
黄橙揪住他手腕,捺在床上,“别急呀!马上就让你开开眼界。”然后一弯腰,从床底下摘了支大铁锤,“你可接好了!”
屋里黑魆魆的,张彪又喝得迷迷糊糊,哪里瞧得清楚,“哈哈,是个大宝贝!”
黄橙忍住笑,“对对对,大宝贝!”怕把张彪一下砸死,他便拿着锤柄,慢慢往下放,最后落在张彪胸口,叫他用双手捧住锤头,问,“拿好了吗?”
张彪还傻呵呵乐呢,“拿好啦!”
“可别歪了,这东西金贵,摔坏就太可惜了。”黄橙逗他。
“美人儿,你就放……”刚说到这儿,“心”字没出口,黄橙一松手,就听张彪闷声叫起来,“美人儿……太……太重了!”
见状,黄橙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彪貌似也醒过味来,“你……是谁?”
一把摘下盖头,黄橙将蜡烛点上,走到床前,“你看我是谁?”把烛光往自己脸上一照,就见张彪魂都吓没了,“鬼呀!”这家伙想蹦起来跑,无奈叫大铁锤压了个结结实实,跟只翻了盖的王八似的,怎么扑腾,也动不了身。
“人家漂亮吗?”黄橙慢慢凑上去,一个劲儿抛媚眼。
“别……别过来!”张彪闭眼没敢看,带着哭腔央告,“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黄橙笑得前仰后合,真叫一个“花枝乱颤”。但他这模样不笑还好,一笑,比鬼都难看。“瞧瞧嘛!你刚才还说能娶到我,福分不浅。”
“哇!”终于,张彪一个没挺住,吐了。同时,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怕他被活活压死,黄橙便把铁锤收起来,同时打开窗户,学了几声狗叫,老管家便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棒小伙走进来,找件衣服给张彪披上,跟着七手八脚,把“大花蛇”捆了个结结实实。最后,黄橙一伸手,把贼头扛在肩上,往前厅去了。
厅堂里,群贼吆五喝六,喝得正起劲,好几个东倒西歪,手扶门框哇哇直吐。
“来,喝一个!”一个家伙端着酒碗,摇摇晃晃,挡在黄橙身前。
黄橙接过来一饮而尽,借着这酒碗就砸他脑袋上了。“
“哎哟!”这人翻身栽倒,惊动群贼。霎时间,响起一片金戈之声,数十把雪亮钢刀晃着白光,把黄橙围在当中。
“他妈的!你谁呀!找死不成!”
“兄弟们,剁了他!”
“就是就是!”
黄橙嘿嘿一乐:“别急呀!你们看看,这人可认识?”肩膀一抖,“大花蛇”张彪,跟着摔在地上。这下可不轻,都把他疼醒了。
“当家的!”群贼一眼认出来,就要往上抢。
“别动!”黄橙手持双锤,一脚把张彪踩住,“谁动,我就一脚碾死他!”
可总有不信邪的。
“啊!“
一声惨叫在黄橙背后响起,扭脸一瞧,一个毛贼正要挺刀刺自己后腰,却被王小忆一剑穿心,横尸当场。姑娘一旋身,两人背靠背,身处群贼围攻之下。
“嘿!他妈的,还真不信邪!”眼见这伙贼人性子挺凶悍,黄橙脚下便加重了分量。
登时,张彪可就顶不住了,苦苦求饶,“轻点轻点……”
“叫他们把家伙放下!”黄橙恩狠狠的说。
“放下,都放下!”张彪命令下去,群贼你望我,我望你,竟有些犹豫。“谁不放下,按山规处置!”听张彪这么一说,哐啷啷,钢刀顿时落了一院子。
片刻之后,大大小小的贼寇全给绑了,跪得满院子都是。同时,黄橙叫人前去报官,等候官差前来押解。
把脸洗干净,换回衣服,黄橙在厅堂落座,并叫人把张彪提了上来。
灯光下,黄橙这才看清楚“大花蛇”的模样。八尺五六的身材,膀阔腰圆,肉头鼻,火盆口,连鬓络腮的胡子茬,短粗短粗,看着都扎手;满脸横七竖八的伤疤,最是引人注目。
“难怪叫‘大花蛇’。”黄橙心说。清了清嗓子,他跟着训开了,“你个毛贼,居然厚着脸皮好意思提亲,结果别人不答应,你就放抢。也不瞧瞧你自己什么模样,配吗?家里没镜子,倒是撒泡尿照照呀!”
黄橙劈里啪啦一顿说,把贼都听乐了。张彪哪敢接嘴,只一个劲儿应承。最后,等黄橙都说没词了,才想起点正事来。“我问你,这附近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别的贼?”
张彪一摇头,“没有,方圆百里之内,就我们一伙儿。”
“是吗?”黄橙摸着脸上的疤子,想了想,又问,“最近可有什么外人到这儿来?”
“外人?”张彪翻着眼想了片刻,神情一振,“有!”
黄橙一激灵,“在哪?”
“青梅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