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简单的刺杀

事实上羽箭也就只有那么两轮而已,在马车拼命奔跑远离之后,箭雨的密集度便逐渐小了下来。

这一点对于许长安来说并不难理解。

因为许长安在第一开始受到那枚流矢射击之时,前方看着还是依旧昏暗,而后才是马车那边亮起了灯火,自己才能得知那枚羽箭的目标应该不是自己。

这就说明对方不是直接骑着马提着刀就冲过来了,而是悄无声息的持弓潜伏到车队近处过去偷袭。

既然是偷袭的话那步行比驾马的成功率要高上许多,因为就算车马停下众人熟睡,也不可能全部睡的跟死猪一样连有一群人骑着马奔跑过来了都发现不了,正如许长安在郢都城廷尉府的监牢内所想那般,那就不是睡的死了,那是真死了。

而步行自然也就追不上这些马车,放完箭就收手的选择看起来选择很是明确。

可许长安不理解的是,那些人为何不直接驾马追赶,反而是要选择偷袭?

这一切的疑问都指向了自己身后的那人。

而且最为奇怪的人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许长安忽然想到了在那座宿夜桥前的一段话。

‘学生见过九先生,居安先生要学生转达院长大人意思。’

就是这句话,正是由于这些话中要转达的意思,杨贺九才在那座桥前与众人分别,回了头。

许长安恍然大悟,突然想起这莫不就是大昌王朝参加入楼试去的车队?

提起这些车队也是前不久刚与许长安一行人分别而已,还是短暂有过接触的,在刚开始出四方城接到这个任务时许长安甚至心底里莫名还觉着很有自豪感,毕竟怎么说也是为朝廷办事。

而要说感到那人声音有些熟悉,便也就只能是来自这支车队中的某一个人罢了。

虽然说院长大人让杨贺九去望舒楼明面上好像是要保护这些参试的学员,但从相见到分别却也只有一同在山上行走的短短几日而已,本想着那一路上无人敢对大昌王朝的学员如何所以只在太阴山下与他们碰头。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危险。

在这世间有四大强国,东唐西楚,南越北昌。

南越有畏水横绝,虽然实力强悍且有剑圣大人坐守却也是出兵比较困难,因此难以让其他诸国生出什么威胁,不可能光靠剑圣大人的一把剑横渡畏水前去横扫诸国,最顶尖的战力不是这么来用的。

而楚国与齐国碰撞多年始终还未曾发动过国战,对其他国家同样是构不成什么威胁,如此说来能够让其他国家感到最有威胁的两大强国无非也就只有唐国和大昌王朝。

长安城依旧有青莲镇守,世人畏惧如虎却也不敢过于造次,但大昌王朝却少了位何院长。

面对威胁人类通常有两种比较惯有的想法,恐惧或是抗争。

其余感受到威胁的诸国在这两者之间到底会如何衡量实在不容易去猜透,那需要异常长远的眼光才能看到。

而随着那场入楼试的举办,众人好像都开始将目光纷纷放到了猜测望舒楼接下来的动作上,所以根本不可能派人偷偷潜伏进来,自然也就不会是其他国家的人。

无论是杨贺九还是许长安,都没有猜想到真正的危险并不在那一路上,而是自己家的地盘内。

试问单独一个国家拿出来谁敢对他们如何?恐怕也就只有自己人了。

身后那人听到许长安问话同样是觉着有些熟悉。

在伸手不见五指,自然也就看不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的车厢里那人开口回道:“在下名为崔相公,与兄台是否在入楼试上见过?”

许长安忍不住一拍大腿,笃定道:“就是你了。”

崔相公微微一笑,却是完全不曾想到许长安那句话还没有说完。

“害的老子差点被箭射死!”

......

许长安强忍着把他撕吃了的冲动,因为这个人在自己尚还未曾开山之时便已经是个修行者,所以没有把他撕吃了实在是因为自己打不过...

确认那些人并没有追上来后许长安拿过水袋再次咕咚喝了口清水,而后方才仔细思考这些事情。

首先思考的就是自己为什么会与这些人碰到一起?

要知道在自己过了桥要准备登山的时候这些人便已经是回头开始下山,而在后来的行路过程中许长安与林婴共骑一马行的并不快,在路上耽误了很多时间,没道理与林婴分别后步行的自己却在夜间赶路碰巧遇到了对方。

许长安随意看了看这间车厢,方才明白过来战马跟马车的速度岂能相提并论?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官家子弟,大部分甚至都不能修行,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所以自然不可能让人家与自己一样骑着匹马来经受风吹雨淋日晒的。

时间上自然也就错开了来,这么着看起来也就没有什么太多的疑惑。

没等许长安发问,对方便开口了,崔相公有些不解问道:“你为何会经过此处?”

许长安脸色阴沉,没好气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你先说说你们为什么会在这?”

崔相公听着这少年被牵连到着实一幅不开心的样子,苦笑了一下带着试探意思回道:“我们在此地修整,该是算正常吧?”

许长安舔了舔嘴唇,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而后立马挥舞着黑剑怒道:“你们在此地修整正常!呵呵,这意思就是说我不正常了?好!好啊!倒还怪我了!”

对方有些无语,一个少年深夜赶路这叫正常?不过如此想起来也确实是自己这些人连累了对方,人家只是想行个路而已。便也就没有再去反驳。

其实许长安也知道算是自己运气不好撞到了他们,前方遭遇变故按照正常人的理解自然是赶快驾车向后方跑,总不至于留在原地不动当靶子才是。

不过这位少年自然不可能当面向对方承认是自己有问题,要知道走着走着差点被射了一箭不说,甚至陷入此等危险的处境,最后还要把这些怪到自己头上?

那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委屈。

而且那支箭还不是射在其他地方,眉心位置可是碰一下就能要人命的要害处,要说那支箭射的准吧能偏到自己头上,要说不准又是刚好对准眉心,实在是有些奇怪。

说过来说过去究其根本还是一句话,好好的为什么要夜晚赶路!

因为白天怕热...很简单,在太阳底下赶路暴晒哪有他们坐在马车内来的舒服?

看着对方并没有反驳回言,想着灵学院的学生是不是都那副模样不喜与人争斗,许长安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刚才那一战中有着诸多疑点,最大的疑点就是解答了自己最一开始那个疑惑的问题。

许长安知道他们没追上来是因为地下跑的追不上赶马的,那他们为何不骑马追杀而是选择偷袭设伏?

开口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们?”

崔相公面容凝重,微微摇了摇头,回道:“一切皆由陛下做主,不可擅自猜测。”

许长安没好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的陛下能飞过来救你?”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震惊道:“你的意思是那位皇帝要来杀你们?”

崔相公思考片刻,回道:“这事应该没这么简单。”

许长安仔细思考片刻,也变的很赞同对方的这句话,看起来好像只是一场简单的刺杀,但这件事情确实很不简单。

经过林婴与林平归的解释,许长安大概也已经知道都城内如今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也知道皇帝陛下为何会送这些人去望舒楼参加入楼试。

若是在刚入边境行不多远的情况下这些人便遭遇刺杀,而刺杀的对象又来自朝廷的话,那定然是会矛头直指皇帝陛下。

做一件所有人都能猜出是谁做的事,除非那位皇帝陛下是个傻子,也就更加明白了那些人为何不驾马追杀,而是放完两轮箭就收手。

原因就在于目的不是为了赶尽杀绝,马跟弓箭可不一样,弓箭在朝廷内无论是哪个部门多多少少每年都会有些存余,就算到头来去查也查不出谁那里少了几张弓,几十支羽箭什么的。

而马就完全不同了,马是需要吃和拉的,只要跟吃有关的,顺着源头去找总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也就更加容易留下证据。

可若是有人陷害皇帝陛下的话,谁又有如此大的胆子敢陷害皇帝?

正如崔相公说的那般,这件事情确实不好猜测,到了都城自有皇帝陛下定夺。

不过许长安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与崔相公都知道,既然这件事情不简单,那这次刺杀自然也不会这样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