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露出狐狸尾巴
乔珊坐在阿诺床边两个人手拉手说着话。
她满怀关切地对阿诺说：“前两日我就要来看你的，可是你家门上的人不让进，说将军府谢绝一切来往应酬。我吃了闭门羹，只能回去。
还以为是你厌烦了不肯见我这个姐妹，着实伤心了一夜，却不知道你竟然是遭受了那样的大罪。
现在怎么样，你身子都好了吧？孩子呢，孩子好不好？”
阿诺浅浅笑着道：“姐姐这么关心着我，可是却害你白白伤心了一场，是我的错。也是事发突然，没有来得及让你知道，才让你误会了。
放心吧，钱神医说孩子没事，我也大好了，只是我阿娘和婆婆都不让下床，倒好像成了真正的病人了。
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哪里需要卧床休息了？”
乔珊这才转忧为喜道：“那可就太好了，你也不要嫌两位夫人对你拘管着，都是为着你好，我想求都求不来呢！
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满城都在传将军夫人无药可医，我都快要担心死了，可还是相信你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这不，咱们姐妹又在一起了。”
乔珊说着这话眼圈却渐渐红了，两滴清泪夺眶而出。
阿诺连忙伸手去替她擦眼泪，感动道：“怎么说着说着又伤心了？你看我还是好好的，就像你说的，我可是有着天大的福气呢！”
“你呀，真正心大。”乔珊接过阿诺手里的帕子自己揩泪，埋怨道：“这样子可要我多担心呢!凶手抓住了吗？”
阿诺笑道：“心大才好，烦恼少呀！至于凶手，听夫君说扣押了一些有嫌疑的，他正在查呢。”
“那查出是什么人了吗？”乔珊问。
阿诺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夫君回来也是急匆匆的，没跟我说起过。”
春儿捧了茶来给乔珊，插嘴道：“不管是什么人，总是个坏了心肠的恶人，能对着小姐这样怀着身子的人下毒，一定要得报应的，奴婢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来。”
说完又改口道：“呸呸呸！这样的坏人想必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连肉都是苦的，恶心死了。“
阿诺笑骂道：“你快住嘴吧！说的那么恶心。我和乔姐姐说说话，你下去吧！”
春儿皱着鼻子退远些不说话了。
阿诺又对乔珊道：“有夫君在，他会查清楚的。不瞒姐姐说，那人害我不要紧，可是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是非常愤恨的。”
乔珊垂下眼睛，在没人注意的角度眼神闪了闪，随口道：“恨也是应该的。我听说将军因为你中毒的事，羁押了胡商会的很多人。”
阿诺并不知道这些，好奇道：“跟胡商会有关系吗，为什么要羁押他们？”
乔珊摇头：“你是当事人都不清楚，这我哪里能知道呢？只是，胡商会里都是胡商们的主事者，就怕将军羁押他们会不会引起全部胡商的抗议，再惹出什么纷争来，要知道西凉府的胡商可不少啊！”
阿诺成亲以来并不多关心马腾公务方面的事，乔珊说的这些更不懂，但一琢磨便明白了利害。
西凉府的胡商的确很多，有的甚至还置田置地安下家来，倘若他们集体闹事抗拒马腾，对西凉府势必会产生动荡。
想到此处，不免忧心忡忡，或者她得等马腾回来跟他说说，不要把事情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乔珊见阿诺的神情，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嘴角边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正好此时老夫人犯了头疼，众人簇拥着来到阿诺房里，她只得起身告辞。
眼下乱糟糟的，再待下去也不合适，阿诺命春儿送了乔珊出去。
老夫人掀起眼皮，见乔珊走了也安下心来，在宝姨手上捏了捏。
宝姨会意，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粒药丸喂到了老夫人嘴里，又拿水喂她吞服。
少顷，老夫人渐渐止了呻吟，脸上表情也舒展了。
老夫人转头对胡夫人道：“我这头风忽然发作，惊扰了阿诺了。这会子好些，还是回自己房里去吧，让阿诺清静一些利于养身子。”
胡夫人自然不反对，一拨子人又呼啦啦的伺候着老夫人出去，这一来一回的折腾已经到了午饭时分。
老夫人坐在饭桌边无心吃喝，皱眉向宝姨道：“你去跟门上说一声，让寿成回府后到我这里来，我有话要跟他交代。”
宝姨答应了，担心道：“夫人，您是在怀疑那个乔小姐？”
“不得不怀疑。”老夫人道：“我思来想去，除了她再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给阿诺下毒。”
“可是，她的动机是什么呢？”宝姨不解道：“她可是少夫人最要好的姐妹。”
老夫人摇头：“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只能把我心里的想法告诉寿成，让他去查查那个乔珊的底细了。”
宝姨赞成老夫人的做法，自去给门房传话。
晚饭时，马腾回到了府里，径直来见老夫人，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特意打发人到门口截自己。
老夫人将对乔珊的怀疑和心里的想法告诉马腾，听得马腾也瞬间警觉起来。
他以毒药出自西域为名，抓捕了胡商会的所有人并亲自审讯，但通过审问排查，那些人都没有时间和机会接近阿诺。
正如老夫人所想到的，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给阿诺下了毒的只能是她身边亲近的人。
既然府里的丫头仆婢老夫人已经细细查过，也没有发现谁有害阿诺的动机，那这个外来的、又与阿诺情同姐妹的乔珊，就有重大嫌疑了。
而马腾有着和老夫人同样的困惑，乔珊为什么要害阿诺？
母子俩静静坐着想不通乔珊的目的。
忽然，马腾脑海里一亮，钱神医说过僵尸毒十有八九来自西域，而胡商会里都是胡人，来自西域诸国。
赛吉是做珠宝饰物的，恰好乔珊也是做首饰买卖的，那他们之间有没有什关系呢？
再往更远一些想，匈奴世子硕克说他们是受安息商人挑拨才来攻取河西，赛吉又是安息国人，到底有没有参与这一场阴谋还不确定。
但他若是安息国的奸细，专门来破坏西凉府甚至大汉的安定，从谋害查干到给阿诺下毒就说得通了，那乔珊在整个事件中又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
那个重大嫌疑人今天居然又借着探望的名义来见阿诺，马腾越想越心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乔珊再接近阿诺了，保不齐又会拿什么腌臜的东西来害人。
还好，今天老夫人急中生智二番进了阿诺的房间，迫使乔珊离开，否则真的不敢想象会有什么骇人的结果。
马腾到底比老夫人知晓的内情多，这样串联起来一分析，就将其中的关联看了个七七八八，唯一不明白的一点就是乔珊的动机了，她怎么会替赛吉卖命？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者说哪来的动力让她能够毫不犹豫地谋害最要好的姐妹呢？
不管有什么理由，于公于私都是不可饶恕的，马腾喊来亲卫，命他去告诉田将军，即刻抓捕乔珊。
铺排完毕，马腾从老夫人房里出来回自己院里去看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