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李谦的诱导

且说永乐十一年十一月，瓦剌太师马哈木率部向漠南进逼，直达饮马河。

面对瓦剌的入侵，永乐皇帝并没有立刻发动大规模的征伐，而是在积极防御的基础上开始了大战前的准备。

到了次年正月，永乐皇帝决定进行第二次远征蒙古，并正式下达了亲征诏书：

瓦剌残虏，既弑其主，又拘朝使，侵掠边境，违天虐人，义所当伐。尔等秣马厉兵，以俟大举。作而志，奋尔勇，共成大功，毋或慢令以干军法。

由于之前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所以到了三月十七日，永乐皇帝就已经从北平开始向西北率军出征了。

而这两个多月对于准备一场大的战争来说，时间上是相当的紧凑，但是对于准备进行一场刺杀的知音楼来说，却是相当宽裕的。

所以当五月二十一日，大军抵达饮马河的时候，无论是知音楼的杀手，还是拜火教所派出的酒王等人，都已经尾随大军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话说永乐皇帝一路之上，并未听到大军遇到过瓦剌骑兵的抵抗和袭扰，便判断出马哈木等人肯定是在收缩兵力并集结于某处，伺机突袭，便传令大军在进军的途中，加强搜索和戒备，防止瓦剌偷袭。

随后，永乐皇帝继续率领大军沿饮马河背道而进，六月四日抵达成吉思汗的龙兴之地双泉海，即撒里怯儿。

很快，永乐皇帝就从擒获的瓦剌间谍处得知，瓦刺首领马哈木等驻军在双泉海西北方向的忽兰忽失温。

朱棣听后不禁大喜，他知道自己苦苦寻找的决战时刻终于到了。

永乐皇帝从小就是在战争中成长起来，其战争嗅觉更是无比地灵敏，他兴奋地对出征的将士们说:

“朕固知虏不远矣。”

命令各路大军加速前进并随时作好作战的准备，自己则亲率精锐重装骑兵向兰忽失温急速奔袭。

终于在六月七日，朱棣皇帝率领的明军主力杀到了忽兰忽失温，并与“恭候”在山上的三万瓦剌骑兵进行了决战。

虽然忽兰忽失温是马哈木精心挑选的决战地点，在地形上也处于居高临下之势，并且是以逸待劳，怎奈他的这些优势都在永乐皇帝的意料当中，并针对这些优势采取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战术——步、骑、炮多兵种协同作战。

最后，在当天将近黄昏的时候，打得瓦剌骑兵全线溃败。瓦剌太师马哈木只得率领剩余的瓦剌残部仓皇向西北逃窜。

此次决战，皇太孙所带领的500名护卫铁骑也随中军发起最后的冲锋，直至瓦剌兵溃逃，因未得将令，且他们的主要职责乃是保护皇太孙的安全，所以也不敢继续追击，只得赶紧向皇太孙跟前靠拢过来。

不多时，只见一匹快马向皇太孙奔腾而来，就在跟前三丈之处勒住缰绳。随着骏马一声嘶鸣，那骑马之人大声喊道：

“启禀皇太孙，敌酋马哈木等人，正向西北方向逃去，身边兵卒不到四百人，已经不足为惧，我部是否乘胜追击，拿下马哈木等人的人头，好让兄弟们建功立业。”

此人正是朱瞻基的侍卫长李谦。

侍卫们一听，不由心血沸腾，统统于马上齐唤道：

“万胜、万胜、万胜……”

众人只因战争已然胜利，心中豪情高涨，便一时忘了其中的凶险，也跟着撺掇皇太孙一起追击，却忘了深究侍卫长的话，是否应不应当。

李谦本是永乐皇帝身边的内侍，这次随驾征讨蒙古，因为其身怀武艺，便被永乐皇帝派来充当朱瞻基的侍卫长。

他既然成为了朱瞻基的侍卫长，理当忠心护主才是。

况且朱瞻基已经被皇帝立为皇太孙，只要不出意外，将来是要登基为帝的。

到那时，这些早先追随的侍卫，岂有不飞黄腾达之理，所以目前一切行动理当以皇太孙的安全为主。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才是。

一旦在追击马哈木等人的途中出现任何差错，这些护卫是担当不起的。

可是，只因为李谦往年也曾被永乐皇帝派到汉王朱高煦帐下效力，且甚得朱高煦赏识，便一早立誓效忠于朱高煦，矢志不移。

而此时的汉王心中早已经因为皇帝没有册立自己为太子，便开始暗中谋划夺嫡之事了。

而素有“好圣孙”之称的朱瞻基便是其夺嫡之路上的第一块绊脚石，每每想除之而后快。

只是平日里皇帝保护的好，加之皇太孙本身武功极高，难有机会一击即中，暗杀、下毒等手段皆不能施展。

不过，此次皇帝让皇太孙随军出征，却是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毕竟战场之上千变万化，危机重重，发生等意外，最属正常不过。

又有谁能想到是人为呢？

因此，在大军即将出征之前，除了联系鬼剑楼主让其派人来蒙古暗杀朱瞻基之外，更是派出了心腹李进在押运粮草到达大军营地之时传话与李谦，布下了杀局。

为此，在四月二十日，也就是李进押运粮草到达清水源的当天夜里，李进偷偷地将李谦越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悄悄地对李谦说道：

“王爷认为蒙古人和我军作战的基本战术，都是先以哨兵与我军哨兵接战，然后后退，引诱我军主力到其选定的有利于其骑兵作战的地点，到时再与我军决战！”

“可是一路走来，我军并没有发现过瓦剌的哨兵？”

李谦说出了他的疑惑。

“我军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瓦剌的哨兵，乃是因为瓦剌选定的战场离这里还远，他们不需要将哨兵派到这里来。”

李进解释道。

“那么王爷认为瓦剌选定的地点会在哪里呢？”

李谦又问道。

李进道：

“王爷以为瓦剌会等我军到了饮马河之后，才会和我军进行决战。一来是为了拉长我军的后勤补给线；二来是消磨我军的士气。

不过，到了饮马河，便是到了我大明的边界，马哈木可能会担心皇上不会再继续进军，到时候就会派出哨兵与我军接战，继续把我军再往前吸引一段路程。

而那一片地区，最适合瓦剌骑兵作战的，应该就忽兰忽失温附近了。

不过你无须知道两军决战的地点。王爷说了，你只需要在决战胜负已分之后，如果我军取胜，则引导皇太孙追击马哈木等瓦剌首领，让皇太孙脱离大军；如果我军未能取胜，则撺掇其殿后，让其无法撤退。

总之，无论何种情况，只要令其脱离大军就行。

王爷已经暗中布置江湖高手在我军附近，一旦决战开始，便立刻锁定皇太孙所部，等到你们脱离大军，便会立即进行弑杀。

不过，王爷认为我军取胜难度不是很大，因此为了将来好引诱皇太孙追击敌军，你应该在皇太孙的侍卫中，讲述两军的作战特点，激起兵士们必胜的信心，以便将来他们能够大胆追击瓦剌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