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任务】言灵·莱茵！！
…
零艰难的奔跑着，一架黑色的直升机从头顶上掠过。
她下意识抬头看天，看见的是一个黑影飞速落下。
“武器已投放，等待·目标推进。”驾驶员说，“完毕。”
“收到。”基地传来回音，“请立刻远离爆心。”
“明白。”
直升机远去了，只留下空气中稀薄渐远的轰鸣声。
“轰——！！”
没有降落伞，武器以相当简单粗暴的方式坠落于大地，似乎重力完全不存在，于是地面出现大坑。
人形么？
没错。
那是个男人，黑色的眼睛，身材高大威武，东方人的面孔，上半身露出了宽厚的胸膛，看着神色淡漠。但零没有看见他的正脸就昏过去了。
再次苏醒时，零觉得自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
他的力气非常恐怖，不像个人，像头马熊，偏偏有人的体格。
一个孩子，言灵并非战斗型，零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他，只能跟随着男人前往森林的中心，她有些猜测，这个人可能意识到零号会来救他。
那里的树木扭曲如铁丝，那里一片寂静无人烟，那里积雪些许，毫无生机，就像一片墓地。
谁的墓地？
零不敢去想。
零可以看见，那个男人的手中握着一部对讲机。
此刻这部对讲机里传来一些嘈杂不清的声音，零没有听清楚那是些什么，只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但男人的表情变了变，先是惊讶，然后是淡然。
“哈，看来我要陪你们死了。”抓住零的男人以平淡的口吻道。
“为什么？”
零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她知道，必须想办法逃走。
她还不想给零号添麻烦。
他帮了自己这么多……
不能再拖后腿了。
可是，那个男人以更大的力量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
凭借有限的力量，她根本就走不了。
“为什么……”
她还想努力。
淡金色的头发在风中凌乱地飘着，就像风中挣扎的麦草。
男人静静地看着这张脸，就像在看一幅世界名画。
他轻声道，“也许我诞生的宿命，就是迎接死亡。
“我不是一个人，我是一件兵器。我没有梅涅克·卡塞尔那样的英勇无畏，我只能用我的方式，完成我的使命。”说罢，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发出了回音，似乎是枷锁。
束缚力量的枷锁。
下一秒，零清楚的看见了元素乱流，形成了大气扰动现象。
这不是正常的情况，绝对不是。
“嗡——！！”
这一刻，巨大而无形的领域以男人为中心成形，领域内透着极度危险的气息——这气息迅速膨胀到高空，更像是威压之类的恐怖压制。
……
缓缓走进森林的正中心，一脚踏着即将融化的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浑身沾血的零号，终于看见了他想看到的那个人，零还活着，这就好。
他终于松了口气，表情是疲惫的，是困倦的，就像刚刚征战回来的君王，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但零的神色非常焦急，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可嘴巴被男人紧紧的捂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在零号身后，还相当数量的执行官和专员追过来了，敌人无穷无尽。之前牺牲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还有更多的执行官正在降临，天空中有直升机的轰鸣声，还有一列高速列车通过运煤车线路抵达战区外，他们做好了准备，很多手准备。
他们沿着雪地上的脚印追踪而来，通过气味追踪而来，甚至是源于炼金术的神秘追踪方式。
秘党并没有通知这些猎人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因为谁也预知不到他们的猎杀对象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逃遁，所以，不提前透露口风是最好的办法。
哪怕身居高位，这些拥有龙血的存在依旧有龙的一面，该牺牲的就当放弃，哪怕是自己人。
专员们有些不解，丝毫未曾预料到自己的死期。
“你不该来这里的。”男人以平淡的口吻道。
“是，我不该来。”零号轻声道，“但我必须来。”
“为什么？”男人不解，这种行为很不正常。
“我和她，有约在身。”零号毫不客气的回答道。
“那今天，就是你们告别的时候。”男人转过身来，将手中的女孩甩了出去，“人质这种东西，我还不需要。毕竟，一切都结束了。”说罢，他闭上眼睛，仿佛置身于阳光下的花园中，闻着鼻翼间透过的清香，神色略显陶醉。
但他在说话。
这不可能。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不可能，因为谁也没见过这个人。
但他说的话，所有人都清楚的认知到了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震撼的回音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回荡，以至于形成了幻觉。
那是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太古龙文，一次比一次暴虐。
仿佛在大脑里敲着青铜钟，一次比一次洪亮，一次比一次沉重，那种恐怖的压迫几乎让人发疯，让人不断产生幻觉。那是不亚于次代种，甚至和龙王处于同一个层次的力量。
这些血统相对普通的专员们，根本无法抵御这高阶碾压。
他们一个个痛苦的跪下，哀嚎，想方设法的捂住耳朵，满地打滚，仿佛身上有一团无形的火。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那声音是直接作用在灵魂和脑海深处的。
唯有零号没有跪下，他不会为了任何人而跪下，那是他的骄傲。
他清楚，极其恐怖的精神元素汇聚在这片爆心，这种元素会引发堪称毁灭性的能量聚合。
那种威力，比人类的核聚变还要强烈千百倍。
那是超脱了科学认知的力量，人类无法解释。
但他没时间理会这种力量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带来什么了。他紧紧抓住了金色头发的女孩儿，迫切的不希望她死去。也就是那一刻，元素乱流飙升到了顶峰，那个领域开始塌陷。
这是一场告别。
对于某人来说，没有墓碑，没有葬礼，这就是他的一生。
对啊，一切都结束了。
他有资格结束这一切。
零号终于想通了他在干些什么：这个身份未知的男人，竟然以自身作为容器，强行吸收周围所有的元素，并使其达到了最后的临界点。
这种做法极其危险，简直就是自杀，他在把自己变成一枚核弹，而这种能力，零号再清楚不过了。
“你这……混蛋！！”
他恍然大悟，随即咬牙切齿，发出愤怒的咆哮，如同怒龙。
言灵“莱茵”，序列号高达112，是真正的灭世级言灵。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言灵应该只有一个人拥有。
可如今，第二个人出现了。也许他不会死，但零肯定会死！
“不要这样！所有人都走！真的要走到最后一步吗？这样对所有人都不好。”路麟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们之间，这是他倾尽全力奔跑后的结果，他做出了努力，为的是保全生命。
他站在零号的正前方，试图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止那些还想靠近的执行官们和那些已经杀红眼的专员们。
他希望那个男人能停止他的行动，也希望零号可以退一步，让这件事以和平的方式结束。
可那个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不论怎么叫也依旧如梦里之人。
再也不愿意苏醒。
光芒愈发璀璨，零号流露出了一丝如同野兽般决绝的表情。他把零狠狠地抱在自己怀里，那是一个热烈的拥抱，也是他最后的拥抱。
“不，不要这样……”路麟城忽然后悔来这里了，喃喃自语。
零号以自己的后背作为壁障，他希望这个拥抱能保护她的女孩，他为此……将不惜一切代价。
就在“爆心”，这个男人化为了璀璨的光芒。
超脱于任何科学认知的力量汇聚到了极致后，造成的破坏力是灭绝性的，那是神迹般的力量。
“轰——！！！”伴随着轰然巨响，以纯化的精神元素为核心爆发出恐怖能量，顷刻间扩散！！
世间再没有如此绚丽的爆炸，其响声甚至几千公里外都听得见！
恐怖的冲击波带来的绝对热量直接超越沙皇氢弹，形成了足足几十圈超级冲击波疯狂散开。
不仅瞬间摧毁了方圆几百公里的森林和雪地，而且将地面化为了庞大的巨坑。以最快速度远去的直升机被冲击波击中，倾斜着摇晃着即将失控，如果再晚一步的话，旋翼都会被折断。
这场爆炸的威力，甚至比当时的通古斯大爆炸更加猛烈。
在之后，也被视为绝密的军事禁区而封锁消息。
路麟城正好在他的前方，零号的后背挡住了几乎所有爆炸能量，那似乎是个类似于结界的存在，消耗了零号所有力量，无意间将他救了下来。
他的本意是想让剩下的专员都离开，最好能让那个武器停止他的行动，可他没有做到。
专员们追过来了，再也无法离开了。那人就是这样，一旦他决定做某件事，那便是一生的焰火。
……
“咳咳。”
“咳咳咳！”
路麟城缓缓苏醒，苏醒的时候剧烈的咳嗽着，将进到嘴的灰尘给咳出来。
他有些头疼，不知过了多久，爆炸的余波已经散尽。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焦炭，到处都是漆黑的灰烬。
大片大片的森林已经消失了。
一切都被改变。
但他，竟然毫发无损，甚至连衣服也没有烧焦，只是之后弥漫性的灰尘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恐怖的言灵之力似乎对他免疫了，他还能站起来。
路麟城的目光忽然投向不远处，只看那里趴着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孩，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全部烧焦了，而他守护的零，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似乎处于昏迷状态中，不知有没有死去——
事实上，他活着才是个奇迹，连森林和陆地都被摧毁了，可他没有，甚至……连自己也跟着没有死。
“这就是……所谓的龙王么？”路麟城喃喃自语。
不敢相信，路麟城清楚莱茵的破坏力到底有多大。
他好歹也是卡塞尔学院毕业生，而且还专攻过历史。
当年一次爆炸，甚至千里外的莱茵河上都能看见，因此得名“莱茵”——而它原本的名字早已失落。
这是秘党所掌握的最强人形武器，一生只能动用一次，可一次，就能毁天灭地。可这威力形成的反差，却是连男孩的肉体都没能损伤。
路麟城缓缓靠近零号，这才发现，这个男孩竟然还没死去，他的心跳非常平稳，只是意识昏迷，像是睡着了，充满了梦一般的感觉。
“言灵·莱茵都没有把他杀死。”卡塞尔学院的会议室里，昂热震惊了。在对龙类的战争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情况。这个言灵的破坏力只比1908年更强，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绽放出的终极力量，比起人类的核武器都不遑多让。
秘党发现了拥有这个言灵的后裔，把他作为最终的武器培养，本是指望他毁灭一切敌人，可这样的力量……
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这不科学。
但秘党们不讲科学。
既然如此，只能动用新的武器了。虽然取出它需要耗费巨大的代价——可这代价是必然的。
昂热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路专员，接下来我们会空投一件武器，靠你来杀死他。”
“靠我么？”路麟城点了点头。尽管那男孩已经倒下，可依旧有君主般的威严，只是靠近都觉得浑身颤抖。可他不得不做出自己的决定——
他是咆哮世界的怪物，绝对不能让他活着走出边境。
不然，对整个人类的社会都是毁灭性打击。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他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嗯，我来动手。”
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