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野猪冲营

斥候小队哪怕都是精兵，但在山中行进的速度和野兽还是没法比的，更何况是被强化后的体魄近妖的发狂野猪。当他们绝望的发现，竟然被上百只野兽包围了，那一瞬间，死亡是那么的近。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和刚才一样，这些野兽对他们这些人类视若罔闻，直接擦身而过，根本没有发起攻击。这让他们生出了一种捡回一条小命的庆幸感。

可惜这股庆幸感并没维持太久，他们很快就发现真正的敌人追上来了。一只体型比寻常野猪大了两圈的野猪，同样疯狂嗜杀的血色双眼，像一辆战车一般横冲直撞向他们冲来。

对于这只被药性烧掉了大脑的野猪而言，它只是气血严重激发，疯狂的饿激发出的狂暴的食欲。但凡其还有一丝理智，那些被异香吸引来的野兽都是上好的血食。但可惜，大脑完全下线的野猪，那里还有思考能力。

一切都是单线程的，在它追上最初的目标，吃掉血肉前，并没有转换目标的能力。放着身边围绕的野兽不闻不问，只是一门心思的追杀斥候小队。

斥候小队虽然逃的狼狈，但毕竟都是老兵，心理还算冷静，很快就发现了异样。也发现了这只发狂的野猪才是这些野兽的目标，堪称友军。所以这一帮本就是顶尖猎手的斥候，用手中的弓箭开始边逃边攻击，希望延迟这只发狂的野猪，让周围的野兽能够参与到攻击中。

毕竟奔跑起来的野猪堪比重型战车，那些扑上去的野兽直接就被撞飞，骨断筋裂不死也重伤。只有让它停下来，这群野兽才能有效攻击。

可惜弓箭对野猪的坚皮厚肉，效果甚微。勉强刺入的箭头，除了刺激野猪的凶性，那点轻伤，丝毫影响不到野猪的行动。最大的战果就是正副队长两个神射手再这么奔波的状态下，依旧精准的射中了野猪脆弱的双眼。

双目受损，野猪更是发狂，凭着气味依旧紧追不舍。方向虽然没有问题，但是斥候们还是敏锐地发现，没了视力的辅助，这只野猪对地形也就失去了判断。人的智慧才是凌驾于动物之上的资本，这些斥候默契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类似洛阳铲的小号铲子，边跑，边顺手在地上一探一拧，就是一个拳头大，巴掌深的小坑。

绊马坑，一种针对骑兵很阴损也很简单的小陷阱。一旦奔马的马蹄踩入，借助自身的冲力，瞬间就能拧断脚踝，跌落在地。骑手运气不好的话，不是被自己的马压着，就是被后边的战马踩死。哪怕骑手没事，一匹上好的战马也能被废。

当然这种陷阱有点看运气，真正战场更主要的还是壕沟和拒马，这种小陷阱只能属于辅助。但由于野猪是直线追击，方向路径都可以预判，在追出几百米后，终于还是一脚踏中了。

狂暴冲击的速度和暴增的体重，全部转化为破坏力，集中在了一只前蹄上。哪怕这野猪被气血强化了不知道多少的强横身躯，也承受不住着自己打自己的恐怖力量。瞬间一只前蹄就被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整只猪也失去了平衡，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倒地的野猪马上就被围上来的野兽给淹没了。但是坚硬的皮毛，让这些野兽完全无法下嘴。光是这头野猪挣扎着在地上打滚，就能压死数只野兽。

不过就算强化的肉体，一些原本柔软的弱点也强化有限，眼睛不就能被弓箭轻易射瞎么。一头野狼阴损的从菊花下口，硬是把肠子都掏了出来，这才算是彻底压制住了这头野猪。

这头近乎妖的野猪，最终还是难逃众兽分食的命运，根本没撑到黄烁估计的一小时寿命。积存在它体内的未消化药力，进一步分散在了在场的上百只野兽体内。

又是一轮轮回，被药力激发了食欲和凶性的野兽们，在啃食完了这只野猪，又开始了相互间的厮杀，吞食。俨然是刚才那一场的翻版。

但是变化还是出现了。

这种方式有点近乎于苗疆的养蛊，在不断的厮杀吞食中，药性随着一个个吞食者的消化和反应，不但在逐渐淡化，更产生了某种融合变化。

而最终汇聚起来的也不光是弱化了的药性，还有随着药性的消化，这百多只野兽被激发出的气血。

当经过了进一个小时的厮杀吞食，最后胜出的这只全新的野猪，并未重蹈上一只的覆辙。温和了很多的药性没有再疯狂冲击它的神志，而是更多地引导庞大的气血，向着一个变异的方向大量消耗气血。嘴中的獠牙疯狂长出半米有余，温润如玉，锋芒毕露。身形胀大了一圈，猪毛都隐泛金属色。

大量的气血和药性被消耗在了身体的异变上，致使冲击大脑的剂量大大减少，虽然依旧使其发狂，但却并未完全被本能支配，保留下了一丝基本的理智。

这一丝理智让它放弃了之前那几个难缠的两脚兽，疯狂的食欲让它重入山林，疯狂猎杀着一切气血充盈的生物。

之前黄烁他们发现宝光开始四下乱跑，放弃了出山，甚至深入山区，其实不是关宁铁骑改变了战术，更不是他们追的。而都是这只野猪的功劳。凭着山林之王的场地优势，这只野猪开始了疯狂的狩猎，对象除了大到熊虎等大型野兽，小到野兔林鼠等小动物，人类自然也难逃猎杀的命运。

直到那股熟悉的异香，把它引到了这里。

一口吞下加了料的药肉，全新的药性彻底打破了原本勉强达到的平衡。最后一丝神志泯灭，食欲彻底支配了身体。原本被温和了的药性强化的身体，进一步被刺激。狂暴的血气透体而出，仿若一层血云缭绕在身周。

黄烁看着这一变化有些失神，怎么看起来这么像自己玩命的招式，残云断雨施展时的景象呢？

下一刻，旁边军营中数百个精满气足的精锐士兵的气血，吸引了野猪的注意。没有丝毫的犹豫，冲营开始了。

军营中早在野猪出现，就已经有了戒备。之前斥候的消息已经传回，他们是知道有只恐怖发狂的野猪的，只是不清楚已经不是之前报告的那只。

在野猪转向军营的同时，关宁铁骑的反击也开始了。弓箭如雨般射落，娴熟的弓马，严格的纪律，纯熟的配合，面对单一目标，箭雨并不宽广，几乎箭无虚发。而且一波接一波，层叠不穷，硬是用弓箭玩出了机枪的效果。特意换上的三棱破甲箭和之前斥候小队针对江湖高手用的月牙箭不同，这是针对重甲骑兵用的破甲专用的箭矢。

但即便如此，也没阻拦住野猪冲锋的脚步。野猪体外那层血气竟然能有效的削弱箭矢的效果，伤痕虽然不少，却连皮都没透。

“罡气？不对，有点雏形了。黄小子，你，你，到底弄出了个什么怪物？”

段老看到这道血气薄雾，忍不住惊喊出声。

罡气是中级场三流高手修炼到极致的一种显著特征，是真气充盈到某种程度，流转往复，循环不息，天然在体外形成的一道屏障。既有着不弱的防御力，更能通过某些功法的特殊利用，发挥出各种神奇的效果。是炼精化气阶段性的成果，是进一步凝练武道意志的基础。

这样的力量出现在一头发狂的野猪身上，也难怪段老惊诧。

军营中也不乏明白人，很快意识到了这层血雾的性质，知道单凭弓箭很难有效伤敌。弓箭没停，但随着距离的拉近，临近百米的时候，随着一连串震耳巨响和烟雾升起，新的武器上场了，惊得黄烁和段老一身冷汗。

大明军队早就已经开始大量使用火器，装备之精良甚至比后来开了历史倒车的大清强的多。进山执行任务，连马匹都带不进来，最具威力的火炮自然也难进山。但是相对轻便的火铳并不受限，这只五百人的队伍中，就有一百人的火器大队。

大明军队特有的三眼铳，有效射程已经足有百米了，虽然准头差了点，只能用齐射来弥补。火器的威力可不是弓箭可比，更强的穿甲能力，更重要的是巨大冲击力带来的制退效果，终于缓下来了野猪冲锋的速度。

但可能是受了外力的刺激，野猪体内庞大的未消耗的药力和气血进一步被激发了出来，疯狂的压榨潜力，体外的血雾越来越浓郁，如血炎般在燃烧。受到的伤害越来越小，又开始了向营地移动的脚步。

“停手，我来。孽障受死！”

突然军营中传出一声爆喝，射击突兀的停止，一个大喇嘛冲出了军营，挥舞着金刚杵迎向了野猪。密宗高手，看身手和上一场雍正身边的血滴子大统领哈布陀一脉相承。果然有高手，不过看样是清廷安插在关宁铁骑的监军。

黄烁眼中冒光，高手被引出来了，岂不是意味着营中空虚。此时不下手，何时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