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发展马仔

谢山风摇着狗尾巴在院门外徘徊,就恨自己没有大长腿,看不到院子里面的情形,她伸长了脖子,也只到黛墙外几寸高。

突然她感觉到屁股后面凉凉的,谢山风扭头,一只大黑狗凑在她屁股后面嗅,谢山风尾巴一夹撒腿就跑,她一跑,黑狗就追,猩红的舌头在白森森的牙齿内晃来晃去。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她要死了!恶犬吃人啊!

光顾着逃命,慌不择路撞上一堵墙,她肚皮朝上翻在地上,两只大手抱起了她。

“哪来的小母狗?”

大黑狗跑到跟前,在这人衣服上蹭来蹭去撒娇,原来这是它的主人。

谢山风抬头一看,差点没吓死,撑着她胳膊的不是别人,正是打的她乌眼青的福子!张怀月养的打手,他的保镖。

仔细一看,福子跟以前不一样了,长大了很多,长的高高壮壮,黑脸膛,大鼻子大嘴巴的,想必拳头也更厉害了,尤其她现在只是一条小狗,看虎子就像看巨人一样。

她现在可是一只无助可怜的小狗,求求你,放过我吧。

“黑虎,你喜欢它啊?”

黑虎的尾巴跟鞭子似的,摇来摇去扫的旁边花丛花都掉了。

谢山风瞬间炸毛!她才不要被一条狗喜欢呢!她是个人,这副狗皮囊是暂时的,不要!不要!

任凭她呜呜叫唤,福子还是把她放在地上,脚一落地,谢山风还没来得及跑,黑虎扑了上来将她压在地上。

福子长的又黑又壮,养的狗也是黑壮黑壮的,真是狗随主人。

被黑虎舔了一脸的口水,谢山风大叫,走开,死胖子。

黑虎真的走开了,耷拉着耳朵,谢山风一个激灵弹起来。

‘你听的懂我的话!’

‘嗯。’

她居然能跟狗交流,她会狗语!诶,不对,这好像是在骂自己……

算了,不管了,既然能跟狗交流无障碍,又能听懂人的话,自己岂不是跟神明一样!

‘你叫什么呀?’黑虎问她,谢山风昂着脑袋在黑虎跟前尾巴翘上天走了一圈。

‘我叫谢山风。’

‘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吗?’

她才不屑于跟狗一起玩,只是除了黑虎愿意跟她玩,也没谁愿意跟她以前玩,谢山风勉为其难答应了。

‘你的主人每天都在这吗?’

黑虎非常自豪的说:‘我的主人是世上最好的主人。’

在福子眼里两条狗在呜呜叫唤,互相舔毛,福子很欣慰的摸摸黑虎的大脑袋:“黑虎,你终于有朋友了。”

黑虎最喜欢主人的抚摸,舒服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谢山风对此不屑一顾,福子在她跟前蹲下,摸摸她的脑袋:“我知道了,你就是抱蕊他们养的那条小狗。”

摸脑袋好舒服啊……舒服的舌头都伸了出来,狗的本能真是无法抗拒啊。

“福子,你在外面吗?”

福子站了起来跑了进去,谢山风一个激灵,刚才是张怀月的声音吗?她立刻溜了过去,黑虎在旁边疑惑的看着她。

真是笨狗一只,什么都不懂,谢山风四脚生风溜了进去,张怀月的院子长了很高的树木,遮天蔽日将院子的阳光挡去了大半,显得阴沉沉的。

她溜到廊边柱子下面偷偷朝里看,半开的轩窗内,张怀月穿着家常青袍坐在窗下,一头乌发没有束起,浓云似的披了半个肩膀,乌鸦鸦的长睫盖着瞳仁,脸色白的跟雪一样,没有半点血色,还是那副恹恹漠冷的样子。

张怀月的模样长大了很多,从小正太长成了俊美少年,他是线条流畅的鹅蛋脸,谢山风曾想,脸型生的这么好,可别长歪了,还真没长歪,张怀月依旧是那副面庞,就是不知道脾气是不是还那么的坏,嘴巴还是那么恶毒。

谢山风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看他,一面在心底快速盘算,怎么样接近张怀月,他能让福子在院子里养那么大的狗,一定是不讨厌狗的。

这么一想,谢山风跳了出来,冲着轩窗汪汪叫,待张怀月朝这看来,她摇头摆尾吐着舌头,一副狗腿样。

张怀月放下书,拢了乌发,先将窗户关上,探出月色苍白的半张脸喊来福子,外面的狗吵的他头疼,让福子去把狗给赶走。

福子高大的身影很快就去赶狗了,谢山风早就溜走了。

又过了一天,谢山风总结上次失败的原因,是因为她跟张怀月接触的太少了,这一回她决定每天都在张怀月面前晃上一晃,加深他的记忆。

黑虎现在是她的马仔,别看黑虎长的高高大大威风凛凛,看家护院百米内都没有小动物敢靠近张怀月的院子,但谢山风用智慧征服了黑虎。

谢山风外形是狗,内里充满人类的智慧,摸透了狗的特性,她也喜欢养狗,狗,就是那种对它好一些,它就觉得你是它的全世界,忠诚,憨厚还有点贱兮兮的。

黑虎可以进张怀月的院子,但也止步于庭院外,不可以进廊,不能进廊也没关系,就在庭院里转转,谢山风不求多,先求张怀月能看到她。

张怀月住的院子跟主院隔了一道弯曲回廊,名字取的很雅致,叫落月小筑,这庭院名字跟他名字中的月字呼应,风水先生给取的名,大概是想让他多活几年。

全吴城的人都知道,侯府的小侯爷虽然是嫡子,却是个病秧子,短命鬼。

谢山风在庭院西南方向的石亭里蛰伏了一上午,紧盯着轩窗,她舔舔狗爪子,耐着性子等待。

没一会,轩窗打开,露出苍白俊美的一张脸来,张怀月的眼底没什么神采,幽黑的眼仁映着满院子的春光大盛满眼碧色,他了无生气的像潭死水。

谢山风从石亭子里跑了出去,这一次她没有汪汪叫,坐了下来,毛茸茸的爪子放在胸口,圆溜溜的黑眼珠安静看着张怀月。

丫环端来参茶,张怀月眼看着手上的书册,接过来没什么表情的喝了下去,他没看到窗下蹲坐的小花狗。

小筑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一阵浓烈香气随风飘来,伴着一阵揉捏造作的娇笑声飞了进来。

“表哥,你今天身子好些了吗?”刘阮春一身浓厚的桃红色飘了进来,人未到,声先至。

张怀月几不可闻皱了皱眉,脸往旁边偏了点。

福子见主子不愿说话,憨笑着说:“回表小姐,少爷近些日子身子好多了。”

刘阮春眼一亮,靠了过来,眨着大眼睛柔情似水说:“表哥,莫不是因为我来了,你心情好,身体也跟着变好了。”

张怀月嫌恶的站起,淡漠摇头:“我乏了,回里面休息,福子给表小姐端茶。”

他的屋子每日燃一枝檀香,刘阮春身上浓厚的甜腻香味熏的他头里发晕,坏了他屋里的味道。

刘阮春跟着站起要去扶他,张怀月被惊到似的极快躲开,严厉的看了刘阮春眼。

“男女有别!”

刘阮春几分尴尬站在原地,抿着嘴十分的不开心。

“你我本来就有婚约,再说,你身子不适,我来探望你,难道有错吗?表哥何必避我入蛇蝎。”

张怀月已经走进屏风后面躺下,闭上眼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刘阮春干站了会,恼羞成怒甩袖离开,走到外面,一条半大的小花狗坐在草地上舔爪子,她一肚子的火正没处发,上去一脚踢在狗肚子上,狗被踢的哀哀叫唤。

“谁让这畜生在这的!不知道小侯爷要休息吗!这院子的人都是死的吗!”

小筑里就一个叫小欢的丫环,今年才十五岁,吓的面无人声出来,战战兢兢喊了声表小姐。

刘阮春一看这丫头虽然年纪还小,却长的十分清秀可人,更加恼火,扬起袖子就是一巴掌,小欢挨了打不敢吭声,捂着脸掉眼泪,刘阮春看她哭了,心底十分畅快,发了一大通脾气后扬长而去。

到了晌午,小欢进内室给张怀月送热茶,张怀月这一觉睡的一身热汗,他身体虚,容易出汗。

喝了茶,一抬头,小欢脸上赫然一个巴掌印,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张怀月沉下脸将杯盏用力磕在茶几上,站起身就要出去,起身太猛,眼前阵阵发黑,身子往后倒去。

慌乱中撑着床边才没倒下去,在丫环面前出这个丑,闭上眼大口喘着气,好一会才缓了过来,冷汗阵阵滴下打在衣襟上。

小欢吓的出去喊人,侯府里养着大夫,没一会大夫到了,跟着大娘子到了,二房的人也到了,几乎折腾到半夜,张怀月喝完药,沐浴净身躺在床上闭着眼,呼吸都很浅薄,像个苍白精致的假人。

他真恨这个没用的身体,就是个废物,什么事也做不了。

福子轻手轻脚的进来,小声说:“刚才侯爷,大娘子都责罚表小姐了,少爷,我看表小姐对您也是一片真心,您又何必生气呢。”

张怀月冷笑了声:“真心?她是来看我什么时候会死,好退婚。”刘阮春对他是不是真心,张怀月没有半分波动,他不觉得他是这个世界的人,刘阮春在他眼里跟路边的蚂蚁没区别。

福子抿抿嘴不说这个事,另说别的事。

“表小姐刚才出去的时候,外面有条小狗,表小姐踢了小狗一脚,那狗这会还趴在院子不能起来,我看八成是被踢断了腿。”

张怀月睁开眼:“你会养狗,你去看看,弄点吃的给狗,这狗是哪里来的?怎么会到这里。”

“是丫环们的狗,不小心跑到这的。”

张怀月撑坐起来:“还在院子里吗?抱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