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唯有杀戮

赵阳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他的隐刀术第二阶段就是“普通”，而现在又在普罗大众中修炼，越来越融于世俗的生活，如果继续向这个方向努力，或许能越来越像凡人而不是修士，进而让监视之人忽略掉他的存在。

不过，且不说还有如邱五、方管事及他都不知道的巡察者，而他也终究会度金丹之劫，成就金丹后，到那时他还能继续躲下去吗？

这样做也没有意义：老鼠躲在洞里确实不用担心被猫抓到，但那并不是超脱。

除此之外，他很快又想到了人道碗。

说到人道修行，他一个想到的就是它了，因为它既是他现阶段的灵气来源，又是他能在熙熙攘攘的客栈修行而不受影响的根本所在，但他现在所修炼的、等还是仙法。

章宽既然单拿出“人道修行”来说，那就意味着它至少和仙道修行是有区别的，不能因为人道碗提供灵气来源和让他在普通人中修炼就说是人道修行。

至于章宽提到的他特殊的篝火真符，它确实有些特殊，和人道修行似乎靠一点边，但它目前只有辅助作用，支撑不起所谓的“人道修行”。

“章家主，我领悟的火之真意确实有些不同，但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人道修行’是什么意思——贵祖上既然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不知道其后的章家之人有没有对它进行过探索和研究？”

章家先祖既然提到这一点，如果所说为真，关系到修行和唯一“超脱”之法，章家后人没道理不去研究。

“赵店主也是修行之人，不提超脱的诱惑，单是能增强修为，章家老祖既然留下这句话，章家的后人又怎么可能不去研究呢？”

章宽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他知道两人只是初次见面，现在的状态又是最深刻的论道，最忌猜疑，于是更加认真的道：“不瞒赵店主，留下这句话的是一千七百年前的第六代章家的先祖，在怹之后，章家有几代人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试图去参悟那句话，但都没有多少进展……”

赵阳听到这里微微有些失望，想着或许人道修行只是一个概念？

不过他总不至于听人说完话的耐心都没有，而只是说话，也总比和章宽打上一架好。

“因为没有多少进展，除了七代、八代和九代先祖，在我之前的章家的先人对这句话就不再重视了，至少不会花费力气去研究它了，但我却相信它是真实存在的!”

说到这里，章宽愈发肃穆而庄重：“我之所以相信这一点，原因有三，一是章家的来历。”

“虽然章家最早的族谱有所缺失，但从仅剩下的记载来看，章家原先应该是某个强大的修仙门派的侍乐之人，而从有族谱记载的章家先祖是金丹修为，能用金丹为乐师的门派，他们的高层修士是什么样的修为就可想而知了！”

“我说这一点，并不是炫耀，也不能说明人道修行的问题，我只是想说那时的修士有比金丹还强大得多的存在！而一千七百年前的六代先祖，应该还承受了最初先祖的遗泽，怹的眼光和见识想来不是经过几次动乱、散落掉很多核心功法的后人所能比的！”

“其二，六代先祖之所以留下那样的言语，这和章家的功法有关。章家擅长的乐功除了修炼、对敌，还是大道之音的体现。”

“据我猜测，怹老人家当时在乐功上应该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已经能听闻每条仙道之音，并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仙道只能走到金丹，也发现了人道修行的存在，并确定它是唯一可能的超脱之路。”

“不是老夫自卖自夸，如果有谁能发现这一点，想来也只有章家因为功法特点才能做到！”

赵阳按他自己的理解，如果章家的功法真如章宽所说，是大道的体现，那他说的那些还是有些道理的。

当然，也不排除章家先祖因为功法原因，听到了上界的一声谈话，所以知道了这一点。

“关于仙道只能走到金丹这件事，赵店主如果不信，不妨回去调查一番，看近千年来是不是所有的修士都只能止步金丹，并且后期的都是少之又少。”

赵阳早就知道这一点了，自不用去调查。

“嗯，章家主请继续。”

其实他对曾经以章家先祖为乐师的门派很感兴趣，但现在还是先弄清楚人道修行的事为重。

章宽因为目盲，加上所修功法的原因，对声音格外敏感，从赵阳这句简短的话中透露的情绪就听出他对此有所了解，这让他大感振奋，一种吾道不孤的感觉油然而生，于是态度变得更加真诚和亲近：

“第三，想来赵道友也看出来来老夫目盲，这既是缺陷，却也让我的琴心空明达到了更高的阶段，勉强也能听到大道之音，虽不清楚，也不全，但在涉猎到的几种仙道上，却发现它们每一种都在我所能观测到的阶段就断了……”

听到这里，赵阳不由心中一沉，对于章宽的话，基于他自己掌握的信息，他本能的选择了相信——游魂谷秘境，既然有大能斩断轮回，想来也能断掉仙道后面的路。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仅是躲开暗卫或者巡察者的监视，甚至突破金丹不被发现都没用，他要想超脱，就只能走人道修行之路。

“章道友。”

他看向对方，认真请教道：“既然章家早就有些发现，也做过探索，不知可曾总结一些有用的方法？”

章宽对于赵阳的态度大感欣慰和激动，道：“有的！”

“先人的经验认为，要想走人道修行之路，一定和凡人有关，如此就包含两个方面：行业、地盘。”

赵阳心中一动，关于行业，通过人道碗凝结的九天玄露的数量已经证明了是可行的，但一直没有注意到地盘，或者说是影响的区域，但推断这一点应该也同样会有作用。

“赵道友，还请恕罪，在听说你在这里建立欢乐谷后，我就调查过你，所以知道你插手了市面上的几乎所有的行业，当时我就猜测你在走人道修行之路，所以才借这个机会亲自来拜见，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赵阳摇了摇头，道：“章道友，我不想骗你，我那样做确实有目的，但并不是走所谓的人道修行之路，我现在仍然在修炼仙法。”

插手行业的目的是为了九天玄露，但人道碗是他目前来说重要性不下于鬼头刀的秘密，自是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章宽不由有些失望，但很快想到那枚真符：“可是，你那枚真符——哦，对了，我们章家之所以没有进展，就是一直没能凝结人道真符，这是最关键的一步！”

赵阳一笑，道：“那枚真符是我在练字时领悟的。”

章宽听得出来这是实话，而且，他既然关注赵阳，自然知道他在欢乐谷每天都在做什么。

沉思了一下，他缓缓点了点头，然后正色道：“赵道友，不管怎么说，你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还请继续走下去！不过，行业还好说，但地盘方面则很是欠缺，仅是欢乐谷这点地方，肯定会影响你对人道修行的探索！”

“地盘啊……”

赵阳自不会仅凭一时的没有经过验证的理论马上就去做什么，而且，如果人道修行是章家先祖从上界听到的，这条路恐怕也同样会受到限制和监视的。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就算是受到限制和监视，随着他修为的提升，仅是为了提高人道碗的产量，他也要想办法继续深入，而要扩张地盘就难免争斗了：“要扩大地盘，就唯有杀戮了！”

想到这里，他脑海里不由出现了前世今生亲自厮杀和在荧幕上看到的战斗场景，接着，他全身的血液像是受到了感召、有了自己的“情绪”似的，如江似海的振荡起来，随后，无数细微的血气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血”字。

又一枚真符，血字真符！

它一形成，赵阳就感到自己对全身的血液的掌控提升到了如臂使指一般，甚至可以控制着随时让它们行止、生死！

等到这枚血字真符落进心脏，他感觉从心脏里喷出的血液宛如重生一般，新鲜而有活力，罡气境四重的小关卡随之突破！

不止如此，随着血液运行全身，几乎瞬间消耗掉了膻中**储存的一半的灵气后，他的修为也随之提升到了罡气五重。

“这是……”

章宽肉眼虽然看不到，但还是做出了努力瞪大眼睛的动作，等到神识捕捉到那枚一闪而逝的血字真符，感受到它和任何与血有关的功法不同的气息，似乎只强化赵阳自身后，一时间，那种看着由章家发现而他坚持的道在眼前实现的激动、兴奋、高兴，让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道：“赵店主，只要您走人道修行之路，章家愿唯您马首是瞻！章家掌控的地盘愿意交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