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惩戒

并没有用多久的时间,林志宇和陈兴安就赶了回来,双方一见面,林志宇和陈兴安这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毕竟雷从云他们四人都是熟人,就一个雷从诺,从名字上两人就确定了,九成是新宣府雷氏的。

众人重新分宾主落坐,雷从军赤裸着上身,背着荆条跪在堂前,雷从诺指着他笑道:“从军不懂事,昨日得罪了少族长,我和从云特地带他前来向少族长赔礼道歉。还望少族长看在他年少轻狂不懂世事的份上,小加惩戒。”

说话间,雷从军已经从背上的荆条抽出了三根,毕恭毕敬地双手将其捧到了头顶上,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可以想像,此时的他心里是如何地憋屈。

但是来自雷氏高层的警告一遍遍地回响在他的耳边,要是得不到林志宇的谅解,雷从军的父亲、兄弟姐妹的名字都会被从雷氏族谱中消除掉,这意味着他们从此以后不再被承认为怀乐雷氏的成员!

没有了宗族的人,并不是干不出一番大事业,但是与有宗族在背后支持的人相比起来,他们所要付出的努力、汗水、甚至是血泪,要多十倍、百倍!这也意味着他们不再能够从雷氏那里获得财务上的补贴,找工作的时候,也不能够利用雷氏的影响力,更不可能进入雷氏旗下的货栈、工厂,受人欺负、甚至欺侮的时候,也不会有雷氏人站出来为你撑腰,甚至为你讨回公道!

这一切,对于早就已经适应了宗族为他们带来便利,甚至于扯虎皮做大旗的人们来说无异于万丈悬崖踏空一般,令他们无所适从,甚至于从骨子里生出恐惧!

而没有了家族的庇护,他们所曾经得罪过的人们,还有那些原本就对他们垂涎三尺的恶狼,都会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将他与自己的家人连皮带肉还有骨头都吞噬掉!而类似的事情,在县城里他早已经见到过多次!所以,即便是心里自觉得再委屈,他也不敢有半点表露出来。

一旁服侍的林春花虽然心里早有几分预感,看到这一幕时仍然吃惊地张大了嘴。

陈兴安不作声地看了看林志宇,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理,他是不适合插手其中的。

林志宇随手接过了荆条,在空中甩了甩,颇有韧性,雷从军闭眼咬紧了牙关,他不希望自己发出惨叫声,以免日后会被人攻击有失雷氏脸面,给他人攻击自己家人的把柄。

林志宇却没有抽下来,而是将荆条丢给了莫武陵,笑道:“我这人手重,下手难以把握分寸,莫兄弟帮我抽他一下,让他长长记性就好。”

“一下未免太少了吧?”雷从诺怔了一下,连忙道。

“这一下,抽得是他不敬我林族,至于我那一份,昨天将他丢出门去就算了。毕竟他是雷氏子弟,又与我咏善叔是同学、朋友,何况五位亲自带他前来,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给你们些面子不是。”林志宇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道。

陈兴安心中暗暗叫好,林志宇这样安排,在他看来相当地妥当。

雷从军毕竟是怀乐雷氏子弟,又有雷从诺五人带着上门赔罪,可以说雷氏已经将姿态放得很低了,如果说林志宇仍然咄咄逼人的话,日后不但雷氏会记恨此事,对于林志宇在县里的风评恐怕也有不小的负面影响。

风评这东西,在明州社会里,对于一个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特别是林氏想要向县城发展,这一点就不可不重视。

而要轻轻地放过此事,又容易令人诟病说林志宇惧怕了怀乐雷氏,由莫武陵来抽这一荆条,惩罚雷从军他不敬林族,打轻了是莫武陵循私情放水,打重了也不关林志宇和林族的事情,既全了雷氏的颜面,也无损林族的尊严,也体现出林志宇对五人的看重,还不至于令雷氏怀恨在心,可谓是一举多得!

至于莫武陵那边,抽雷从军一荆条,则示好了林志宇,不说他是应林志宇的要求,就是他主动下手,雷从军和怀乐雷氏的记恨,对于新宣府莫氏来说,那还是个事吗?从雷从诺和雷从云两人就可以带雷从军前来负荆请罪,就足以看出端倪。

做为怀乐雷氏的本家,新宣府雷家对其的影响力,远超旁人所想,以至于本是同辈人的雷从诺和雷从云,却可以决定雷从军的命运。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当初户房副典史雷之安,不但有官身,还是身为长辈,不还跑到下面拍雷从云马屁去了吗?与雷之安相比起来,区区的一个雷从军又算得了什么?

听林志宇这样说,雷从诺几人也流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样的结果,既达到了向林志宇赔礼道歉的目地,又不至于有损雷氏的声望,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莫武陵看了看雷从诺和雷从云兄弟,掂量了两下手中的荆条,在雷从军赤*裸的背上用力地抽了一记,一声响亮的“鞭”肉声后,雷从军原本白皙的后背上迅速地显露出一道红色的印痕,并肿大了起来,令人观之就触目惊心。

雷从诺站起身来,沉声地对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的雷从军道:“这一荆条,是惩戒你目中无人,对他族不尊!你可认错?”

雷从军半晌才松口,颤抖着声音答道:“我认错!”

“既然林少族长宽宏大量地决定只抽你一鞭以示惩戒,我等也不好拒绝。其余的惩戒暂且记下,若再有对林少族长或林族不敬的行为,十倍加罚,雷从军你可同意?”雷从诺又沉声问道。

“我同意,感谢少族长手下留情,饶我此次不敬!”雷从军忍痛施礼道,“若有再犯,从军甘受惩罚,绝无怨言!”这一荆条虽重,但只是皮肉之伤,比起他起初设想的结果已经好得太多了。

雷从军忍着痛苦走出了厅堂,自有雷家人为他施药,送其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