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捧杀

李治对今日的朝会非常满意,龙目一扫,便道:“房遗爱并未参与高阳一案,自当平反,传旨,着袭爵梁国公,复右卫将军、太府卿、散骑常侍旧职!”

“臣……领旨谢恩!”

房遗爱大哭着跪了下来。

早已守候在宫外的龙女随着李治旨意下达,也是陡然一震,她就觉得,被削落的功德和气运回来了,原先那灰色功德回复为了白中带一点点灰。

让她欣喜若狂。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

自己的功德本是白中带红,她记起了那时在菩萨座下,功德莫名其妙的又被削了一次,显然,第二次被削的功德没能补回来。

“别让本姑娘查到你是谁!”

龙女发狠,跺了跺脚!

殿内,李治又道:“吴王受妖精构陷,含冤而故,朕为之平反,复旧爵,传旨,吴王陪葬昭陵,着吴王长子李仁袭封国,另赐玉壁一双!”

陈萼惊奇的发现,在李治正式下旨为李恪平反之后,自己的功德居然涨了,而且是明显的涨,那红色淳厚了许多,鲜艳而又耀眼,距离杨婵出现金丝之前的红色,只差了一步之遥。

难道给李唐宗室平反还能得到功德?

陈萼略一寻思,大概猜出了原理。

毕竟李唐宗室是大唐气运中极其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为李唐宗室平反,是顺应天道的行为,天道会给予奖励。

若果是如此,他的面前可是摆着一座大金矿啊!

可惜了,高阳公主与荆王李元景是实实在在谋反,没法为之平反,不过李世民的龙子龙孙多啊!

媚娘当政时期,对李唐宗室大加杀戮,不知多少王候死于屠刀之下,待媚娘死去,每平反一个,就是一份功德,而且李显李旦是立了又废,废了又立,假如自己在‘立’的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为皇帝平反的功德岂不是更大?

陈萼的目光灼热起来!

“退朝!”

这时,李治挥了挥手,转身而去。

陈萼随着群臣向外走,刚出了宫,就见李义府迎面而来,拱手笑道:“陈总管于朝会上大挫长孙匹夫气势,又得圣上重用,下官给陈总管贺喜了。”

陈萼眼神眯了眯,无事献殷勤,必是有鬼,不过表面上他也笑道:“李兄客气了,陈某不过是为吴王仗义直言罢了。”

“哈,好一个仗义执言!”

李义府大叫了声好:“陈总管实乃古道热肠也,今晚下官与几位知交好友将于平康里的醉宾楼举办文会,不知陈总管可否赏脸出席?”

陈萼也想看看李义府到底想怎样,于是笑道:“君有请,岂敢辞?陈某恭敬不如从命!”

“那下官便于醉宾楼恭候!”

李义府长身一揖,转身离去。

……

醉宾楼位于平康里中段,是长安最有名的一所青楼,门楼巍峨堂皇,后面沿着泾水,是一溜排的独栋小院,总占地约有近百亩。

在大唐,逛青楼是一种文化,一名达官显贵或风流才子没逛过青楼,是要被人笑话的,正如陈萼这种人,陈萼唯一去过的一次青楼还是为了算计魏征。

在别人眼里,陈萼整在与鬼神打交道,家里守着一妻两妾,生活寡淡无趣。

傍晚时分,在温娇的千叮呤,万嘱咐中,陈萼骑马离开家门,去往醉宾楼。

夜间的醉宾楼,灯火通明,门前停满车马,丝竹声与宴乐声隐隐飘来。

陈萼刚刚下马,两名小厮就迎上前,笑道:“公子,您几位?”

陈萼道:“我姓陈,受中书舍人李义府之邀,请问李大人可来了?”

“李大人在三楼,陈公子您随小的来!”

一名小厮躬身示意,另一个拉住了马缰。

陈萼随手掏出两块碎银子,递过去道:“给我的马儿洗刷一下,再喂些豆子草料!”

“陈公子您放心!”

小厮掂着银子,顿时眼前一亮。

陈萼则被引领进去,就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如穿花蝴蝶般,穿梭往来,留下了一串串银铃般的娇笑,与一阵阵袭人的香风。

‘难怪那么多神仙偷偷下界,还是人间多姿多彩啊!’

陈萼暗暗感慨,跟随小厮来到三楼。

一楼是接待大厅,二楼是雅席,三楼则分隔成两个大包厢,专用于文人士子的诗会,分别是流仙苑与飞仙苑,小厮笑道:“陈公子,李大人在流仙苑,小的不便进去,您请罢!”

“嗯!”

陈萼点了点头,提步过去。

大厅约有数十丈方圆,数十张几案横七竖八的摆放,约有大半已经坐上了人,都是中青年文人士子,身边各偎着一个美人儿。

大厅的一角,是一排乐师,操弄着笛、箫、箜篌、琵琶、瑶琴、古筝等各种乐器,弹奏出舒缓的乐曲,丝毫不影响士子们吟诗咏叹。

“陈状元,来来来!”

李义府眼尖,看到陈萼,站起来招呼,手里还端着酒杯,一副放肆不羁的模样,身周许敬宗、崔义玄、袁公瑜等朝臣向陈萼递来友善的微笑。

陈萼心中暗凛,他本就对李义府心存警惕,除了没有官职的文人,厅中的官员多是废王立武派的,这是要做什么?

“哈哈,陈某来迟,还请李兄与各位同僚担待!”

陈萼拱手呵呵笑道。

“各位,各位!”

李义府挥舞起手臂,大声道:“这位陈状元,乃是太宗皇帝钦点,今日在朝堂上,大挫长孙一党气势,皆陈状元一人之功也,岂不当浮一大白?”

“干!”

“陈状元,人杰也!”

“我辈敬之!”

席中喧闹起来,纷纷举杯。

陈萼突然意识到,这是捧杀老子啊!

话说历史就是一次次的轮回,一切的现代史,都是古代史的重复,不读历史,就当不好官,陈萼前世是个小官,经典史书读过不少,对于这一幕,哪能不警惕?

不过表面上,他仍是笑着拱手:“诸位谬赞,不过是圣上英明罢了,陈某实不敢当!”

“陈状元,先坐下来再说!”

李义府笑咪咪的拉着陈萼坐下,随即啪啪一拍,一名姿容俏面,气质不俗的女子含着浅笑,跪坐在陈萼身边。

李义府坏笑道:“陈状元,这位可是醉宾楼最有名的曹小玉姑娘,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琴棋诗赋,无不精通,不知多少好男儿欲求一亲芳泽而不可得,便是我等,也常吃了曹姑娘的闭门羹呐!”

许敬宗摇头叹息:“楼里传出风声,陈状元今晚赴会,曹姑娘喜不自禁,愿以身相侍,着实是羡煞了我等啊!”

曹小玉粉面含羞,以优雅的姿势提起酒壶,倒了大半杯酒,双手捧起,微微笑道:“妾早闻陈状元大名,陈状元所作诗篇,妾每念之,便齿颊生香呢,妾敬陈状元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