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府寿诞

阳光拂照，阳春的气候凉热相宜，是非常清爽舒适的时节，刚过巳时，此时东街外已恢复如常，而有一个地方正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庭院大门前红缎锦绸，两侧分别站着两名护卫，抬眼望去，正中有一个身影格外出众，身形魁梧，面露刚毅之色，年纪约摸二十五六岁，着一袭素衫，虽是素色，但在阳光下依稀有光亮闪烁，其上绣有云纹，看起来低调，却不失华贵，正是李家的大公子李仲生，在作揖迎客，来往宴客皆是客气非凡，纷纷送上贺礼，大踏步的走入李宅。

墨羽信步至这气派恢弘的李府大门前，对着李仲生作揖道：“仲生兄。”

“哟！羽公子！快请进。”李仲生笑容可掬，清瘦的面庞仍旧是堆满了笑容。

日头很足，他约莫也已经在此迎来送往了许久，清汗顺着脸颊流下。

“仲生兄，家父有公务在身，才刚南城又来了急报，耽搁不得，只得命我先来为李老祖贺寿，家父稍后处理了公务，便会赶来。”

墨羽向来对李家这位大哥非常的敬重，在同辈人中，李仲生为人成熟稳重，处事沉着老练，而对待同一辈的弟弟们，更是照顾有佳，所以墨羽与他并不生分。

听此一番话，李仲生面露笑容，嗔怪道：“羽公子这就生分了！你我算是自家兄弟，不必多做解释。墨城主贵人事多，哪有一定要亲临的道理？快进来吧！这门外的客人忒多，我不能时刻照顾着你，让仲青陪你到内院去，膳房新做的蜜糖紫薯糕，你一定要去尝一尝！”他说着，抬起手来招呼道，“仲青！快接墨羽公子进大堂！”

应声而来的是一个年纪与墨羽相仿的青年，墨黑色的头发甩在脑后，直奔墨羽而来，脸上绽放出愉悦的笑容：“啊！墨羽！你来啦！”

墨羽也收起与李仲生交谈的谨慎模样，肆意笑了起来，迎面接住李仲青的熊抱。

“快随我来，今日来了好生多的人，你若是站在这当院，怕是不一会儿，就要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我又不是什么稀世景观，围我做什么？再说，本是你李家老祖的寿诞，我哪有躲起来的道理……”墨羽无奈的摇头道。

俩人自幼就相交甚好，从小长到大的情意，自然是格外的亲密，只是不知这李仲青如何要这般戏弄他，带他离开人群。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灰岩石的采伐场现在竞争十分激烈，有几个劳工头都想争夺南城刚采伐出来的石场，闹的沸沸扬扬的，前几日听说，已经有人想从你少城主的身上动心思了。”

“采石场的事情，我倒是有所耳闻，不过就是一些劳工百姓争来争去罢了，与我有何干系？”

“你可是少城主！本来我天风城的灰岩石就无比的珍贵，你自然比我还要清楚这里面的价值，只是此刻劳工的工作量早就饱和，几年来王城对灰岩石的需求也越来越多……”李仲青一遍拉住墨羽的衣袖，一遍急匆匆的朝大堂后身走去，“总之，如果你能点头允诺，那可真是财源滚滚的了！”

“呵呵，真是有趣，我若是点头，家父也未必肯同意啊。”墨羽摇摇头，笑道。

俩人有说有笑的绕开了熙熙攘攘的大堂，此时的内院也是人头攒动，满是形色匆匆的仆人丫鬟，手中端着各式各样的金银玉器，在为盛大的宴会做准备。

墨羽与李仲青便在花园中信步闲游。

“你且不用心急，老太爷还在正房休息，这才什么时辰，他是不会这么早便去大堂见客的。”李仲青顺手拦住了一个丫鬟，将她手中的托盘打开，拿了一块精致的糕点，又摆摆手让丫鬟离开，一脸明艳的笑容，递给墨羽，“吃点吧，我家的糕点，那是大大的有名。”

墨羽接过糕点，道：“这我倒是早有耳闻，李家老祖素来为人耿介，不喜欢客套喧闹，如今这般，倒是谁的主意？”

“我大哥呗！除了他，还能有谁？”李仲青摇着头道，“家主近日来事务繁忙，本就因为商贾贸易的事情有些焦心，又逢老祖大寿，根本就无心处理，而大哥又素来稳重，所以就将此一干事务，都交由大哥全权处理了。”

墨羽环顾四周，笑道：“幸亏有仲生大哥，不然你是根本不能指望的！”说罢，将那精致糕点送入口中，细细品了一口，“李府新换了膳房的人吗？这糕点味道与之前相比，简直精美了太多！”

“换人？那倒没听说，不过是大哥命厨娘新学了几种样式罢了！”说罢，李仲青忽然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如今天风城也不太平，李府又树大招风，府中佣人怎么可以轻易更换呢，多少年都吃惯了的，也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人，换不得换不得……”

墨羽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不多时，院中的仆人愈发的规整起来，看来是快要到开宴的时候了。

俩人也不再停留，径直朝正堂走去。

顺着熙熙攘攘的人，在富丽堂皇的李府内兜兜转转，二人来到正堂，只见堂内早已坐不下这许多人，连正院都摆满了红栎木的桌椅，鲜花果蔬也摆放停当。

穿过院子，步入正堂。只见堂上主桌已经坐了几人。

远远看到李家老祖，李天然，坐在上首位，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一点也不显老态。丝毫不像是八十岁儿孙满堂的老人。李天然老爷子将家主之位传给大儿子李博义之后，不理俗务。反而成全了武学境界。从而修为一日千里。精进之后，反而比之前气势更胜。

墨羽低声对李仲青说道：“你家老爷子，这怕是已经到达化元境大成了吧。”

李仲青神秘的看了墨羽一眼，笑而不语。

修道练武之人，可分为九大境界，分别为叩灵境、化元境、聚丹境、育神境、通玄境、转圣境、渡王境、尊皇境，最后为传说中的神境，号称上天入地，移山填海无所不能。每个大境界又分初阶、中阶、高阶、大成四个小境界。而这第二境界的化元境，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凡修习武艺之人，皆为武者。武学精深，可达登堂入室之境界，即为叩灵境。而到了化元境，已经不单单是拳脚上的武艺了。一招一式皆是蕴含一种特殊的意境。算是初窥天地之奥妙。而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延缓衰老，增加元寿。据说突破化元境，达到聚丹境的武者，甚至可以返老还童。

“嘿，你个李仲青，连我都保密吗？”墨羽打趣道。

“不可说，不可说。哈哈，我只能说这天风城第一的桂冠，你父亲墨城主，怕是就快要让出来喽！”李仲青故作神秘的说道。

墨羽瞥了李仲青一眼，笑道“那我可真是拭目以待。”言罢，向主桌走去。

端坐于主桌首位的老者，一身绛紫色烫金长袍，金线绣着团龙密纹彰显着尊贵的身份，自然是今天的寿星李老祖。而右手边分别坐着白家白林峰和王家家主王世昌。而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确是空着的。第二个才是李家当今的家主，李天然的长子，李博义。

几人都在谈笑，气氛好不融洽。李老祖更是满面红光，看得出十分兴然。

墨羽走上前，恭恭敬敬弯腰作揖，道“天风城府墨羽，特来恭祝李老祖高寿，龟鹤遐寿，福寿康宁。”

“小羽来啦。快过来坐。”李老祖笑着对墨羽招了招手。

李老祖向来如此慈眉善目，更是喜爱墨羽这聪颖机智的少年，自然是要多亲近几番。

墨羽赶忙回道：“小子不敢逾越，这个位置还是留给家父吧。原本家父是要和我一同前来，谁知不巧南城出了些状况，家父不得不去稍作处理。稍后一定来给李老祖祝寿。我还是和仲青他们一桌吧。”

李老爷子笑了笑，说道；“墨城主公事要紧。你和仲青去吧。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在一起自在些。在我们这群老人家面前反而拘谨。”

“谢过李老祖。”说完，便被李仲青牵扯着，去到旁侧的桌子坐下。这一桌做的都是天风城内三大家族的年轻一辈，之前刚刚分别的白家兄弟白立枫、白立成赫然也在此。

白立枫笑道“墨兄，我们又见面了。哈哈。”

“是啊！才刚说道要一同吃酒，这便有了机会。”墨羽笑道。

“刚到家，就被父亲拉来了。”白立枫回答道。

墨羽和在座的几位打了声招呼，坐下与众人闲谈了起来。只有白立成安静的坐在一旁，不知是否因为妖兽伤人一事，被家兄教训了一番。

桌旁说说笑笑，丫鬟们也都打扮得分外端庄，将一应精美别致的菜品，端到桌上。

“这厨娘的手艺，真是愈发精湛了，仲生大哥，到底是哪里招来的厨娘，改日也让我府上的人来观摩一番。”白立枫看着精美的糕点，赞不绝口。

李仲生摆了摆手，摆了摆手：“枫少爷若是喜欢，我派人送到白府，何必派人前来，这都是小事，哈哈。”

“那我可恭敬不如从命了。”白立枫回道。

少顷，堂中、院中的宾客都以入席，座无虚席，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除了墨城主的席位是空着的，其余人都已经到位。

李老祖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

偌大的厅堂霎时间安静得出奇，都恭恭敬敬的望着李老祖。

李老祖脸上洋溢着笑，大声道；“今日，李某有幸，承蒙各位抬爱，特来为李某人祝寿，特在此谢过各位。李某在此，先干为敬！各位！请！”说完，李老爷子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厅堂这才响起轰鸣，众人纷纷起身，毕恭毕敬地举起酒杯，齐声喊道，：“祝李老祖，福寿无疆，星辉南极！”

“好！好……”李老祖摆手示意，刚要坐下身去，倏地脸色突变，五官极速扭曲，摇晃了两下身子，便痛苦的瘫倒在椅子上。

霎时，满堂的祝福之声，愕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