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法海入灭,余元归来
虽然石轩勘破自性真空,尝试合道一事,引得虚空宇宙万界之中唯有十几位的金仙第二步道祖悉数出手相抗。
但这副恢弘景象,除了石轩现在所处的偏僻荒凉虚空之中的生灵外,也就只有那些隔空出手,与大敌交战的道祖真身所在的道场中的门人弟子可以得见了。
在其他人眼中,那位修行阴阳之道的道君,还是在一切顺遂地安稳证道,不见外劫。
唯有消息灵通之人,才能从前古诸多旧事之中,窥见这背后的惊涛骇浪。
......
蓬莱派山门之中,明轻月立于开阳峰山巅之上,看着那囊括诸天万界的黑白阴阳鱼急速聚拢,扎根其上的混沌莲花急速聚拢,瞬间就化为一轮巨大的黑白阴阳鱼以及其上的巨大幽暗的混沌莲花。
虽然只有一个,但诸天万界、虚空宇宙之中,处处都能感应到!
“等‘后天拱日’异象消失,这‘阴阳归一,混沌莲开’的异象将整方宇宙包裹住后再与‘三界共鸣’异象一起消失,就代表那位阴阳道君凝出了道种,一步跨入金仙第二步之中。”
明轻月如今也是天君修为,见识不凡,自然看得出来石轩已经走到了哪一步。
不过还未等她询问自家师父看法,忽然虚空宇宙、诸天万界猛地陷入了黑暗之中,一种穷途末路、未来断绝之感产生,不知多少人的气运发生了变化,多少大千世界的气运之子未曾搅动风云便泯然众人之中,多少走投无路之人突然绝处逢生。
黑暗之中很快诞出微亮,但在明轻月仙识感应之中,禹余天周围的虚空宇宙却是大千崩溃、星辰坍塌、时空风暴处处、恐怖混洞遍地的毁灭场景,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放眼观去,就像是宇宙自身走到了末路终局。
她先是一惊,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第六类合道异象‘大道降临’,这是‘虚空末路’,先天灭运大道的显化!”
虽然虚空宇宙之中都是一副末日毁灭景象,但明轻月却意外地没有多少担心,因为这些灾难虽然真实不虚,但都是因为有人合道,打破了三千大道之间的平衡而起。
这样的灾难,在合道异象消失后就会恢复过来,影响不大。而那些身陨其中的无辜生灵,也都会有复活的机会。
不过要是论起这一层面,那些后天大道的影响就要低上不少,那些不善攻伐的后天大道更是这样。
毕竟合这种大道时,可不会有“后天拱日”异象的出现,那些合后天大道的道君们,也不可能证见先天大道真意。
真要是这样,那还不如去合先天之道,免得耽误了时间。
“没想到这位道君竟然还证见了先天灭运大道真意,真是艺高人大胆。”明轻月呵呵一笑,“有这番功果在,这位道君就算去合先天末运大道也算是够格了。”
话语出口,却没有得到回应。明轻月讶然回首,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家师父灵海道君已经消失不见,鸿飞冥冥,不知去了何方。
“奇怪,这种机缘当头,师父竟然还有闲心离开。”明轻月疑惑地摇了摇头,不再关注其人动向,“想必是有什么紧要事要干?”
......
禹余天外的一枚古老地星之上,紫衣玉冠的神霄宫安座此地,闭目等待。
虚空波动,灵海道君一步跨出,来到了她面前。
玉婆婆微微睁眼,点头示意:“你来了。”
“师姐准备好了?”灵海道君疑问道。
“准备好了,”玉神霄抬头看向虚空深处,看向那朵呈现在世人面前,以及其上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呵呵,竟然证出了第七类合道异象,石轩果然有天命在身。”
对于石轩能否成功,玉婆婆似乎信心满满,毫不慌张。
不过灵海道君似乎有意打击对方:“如果石小子甫一合道成功,便被一众道祖围攻陨落,师姐你该当如何?”
玉婆婆洒然一笑,无忧无惧道:“如果石轩合道成功,那么今天寂灭道祖必然陨落。借其陨落那一瞬,宇宙三千大道随之紊乱之机,我亦可乘势合道。
“如果石轩替青云子师兄复仇成功,我之举动便是锦上添花。如果他最终失败陨落,那下一个顶上去的便是我自己。”
玉婆婆眼中闪耀着的是不成功便成仁的烁目光华:
“反正真阳师弟你这些年来不断与太元天、河图、孔极那几位道主、道祖打好关系,又特意寄托了没有什么大道冲突的后天水之大道,不就是为了延续禹余老师传承吗?既然你愿意担负起此事,那我也能没有后顾之忧了。”
灵海道君面色古怪,他实在没有想到,玉婆婆竟然会这样理解他的举动,令人啼笑皆非。
“既是如此,那师姐你便全力而为罢。”
不过他也不愿在这个紧要关头干扰对方心绪,只得含糊了一句,便遁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一瞬之后,他便来到了太元天云海之中,不着痕迹地取代了本尊,与众多沙雕网友线下交流起来,旁观石轩合道之景。
而他本尊,则慢悠悠地跨上雪羽灵鹤,向着一方琉璃铺就,七宝遍地的清净无碍天域飞去。
“琉璃道友,老道来找你下棋了。”
清净琉璃天内,紫色福德莲台上端坐的内外明澈如琉璃的佛陀微微一笑,话语间满是默契:
“既是太玄道友而非玉景道友来找老衲下棋,老衲自然欢迎得紧。”
“这就好。”外显苍老之相的王珝呵呵一笑,来到了琉璃佛主面前,与其对弈起来。
而不知何时,淡淡的混沌气流萦绕在清净琉璃天之外,阻隔了一切进出之法,琉璃天内几位佛祖、未来佛祖,都被困在天域之内,不能随意外出。
一方功德池畔,合道不久的宝光如来正与自己的佛祖金身无量寿佛相对而坐,见此情景对视一眼,低诵了一声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
真实界中,兰柯净土。
正在月光菩萨座下听讲的法海化身忽然一步站起,双手合十道:“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贫僧该去了。”
月光菩萨停止说法,看向法海,声音淡雅柔和:“你确定了?元始传人现下并未自证传说,对你来说不是最合适的机会。”
“对本尊而下,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机会。”法海摇头道,“至于如何隔绝气机牵扯,保证元始传人安心成长,其中自有‘天意’考量。”
“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原来如此。”月光菩萨轻轻点头,不再询问,“那你就去吧。”
在菩萨注视下,一身白色僧衣的法海化身忽地结跏趺坐,手结涅槃之印,身上燃起金色火焰,念法海雷音如来之名,诵其大愿: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有众生生邪见家.......若闻我名至心称念,由是力故,无明邪慧日夜消除。于三宝所,深生正信,不复退转,乃至菩提......
“......若有众生生在边地......彼诸众生暂闻我名者,由是力故,业障消除,遇善知识。不堕恶趣,乃至菩提......
“......若闻我名至心称念,由是力故,有所乏少随念皆得,乃至菩提......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有众生由先恶业共相斗诤......若闻我名至心称念......常行喜舍,乃至菩提。”
转瞬之间,法海雷音如来四大愿诵毕,法海化身微微一顿,法身如梦幻泡影般散尽,点点金焰泯灭空中,唯独一枚内蕴海潮雷音的清净舍利破开兰柯净土,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看着那枚熟悉中又有些许陌生的舍利离开,月光菩萨双手合十,笑道:
“善哉善哉,一切众生起惑造业,流转三界,受生死苦。今日法海涅槃而去,离烦恼生死之苦,灭尽一切惑业,得至无为寂静之境。后日自有法海雷音如来证果而归。”
“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南无法海雷音如来。”
月光菩萨座下众多佛子,乃至月摩尼光王菩萨等人俱都双手合十,至心礼赞。
......
南荒,赤色魔门总部。
祖师堂深处,一柄赤色短刀忽地发出嗡鸣,惊动了此处看守之人。
而下一瞬,一身青袍的齐正言出现于此,却是他借助自身在南荒的无处不在之传说特征直接挪移而来。
过了片刻,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黑甲魔圣才赶来了此地,看到了那把正在震颤的血色短刀。
“这不是余先生当年所留之物吗?为何今日有此异变?”
黑甲魔圣不解道。
齐正言默默地注视一会,嘴角露出微笑,走上前去关闭了周围禁法。
“既然有此异动,便说明余师弟不曾出事,一直安然无恙。”
余元当年离开赤色魔门,远赴东海,参加金鳌岛法身之宴时,将原来血衣教中的传承神兵化血神刀带走,而自家本命寄托之物红袖刀却搁在了赤色魔门之中。
如果他当真遇险,那么红袖刀便可作为他复活之物,此事齐正言也知悉内情。
但余元昔年一去,其他存活下来的法身都已归来,只有他始终不曾现身,而红袖刀上留下的后手也不见发动,将其人复活。
齐正言在余元后手安排下成功证就法身后,曾隐秘外出了一次,回来时便道余元无恙,只是被困某地,不得脱身罢了。
今日红袖刀有此异动,莫非是余先生即将归来?
黑甲魔圣心里正在嘀咕,抬眼便看见红袖刀化作一道血河,似有灵性般在齐正言身上微微一绕,而后便直入高空,如一抹红霞般贯彻长空不见。
齐正言走出祖师堂,看着南荒天空下的那抹绚丽红霞,负手漫吟道:“山上高风,红霞卷西秋。今日剑在手,自当斩苍龙。”
......
同一时间,玉皇山,玄天宗。
门派中最隐秘的一处静室之中,供奉着玄天宗自创派以来诸位祖师遗骸。
能供奉在此,历经岁月打磨而不朽,纵然有禁法相护,也足以说明这些祖师起码都是法身起步。
在一众遗骸最中央,一尊面容俊美如女子,身着红衣的道人遗骸高居其上,面色平淡,眉眼低垂。
这尊遗骸看似普通,但若仔细去观察,便发现其身旁似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虚幻长河在流动,扰起岁月尘埃,将这尊遗骸隔绝在世界之外,与真实界相离。
也正是如此,这尊玄天宗开派祖师的遗骸才能保存如此之久,从中古时代一直至今。
只可惜玄天宗开辟祖师一身修为惊天动地,能从中古魔佛之乱中存活下来,在中古诸圣凋零之后,自开传说之路,与江东王氏携手共兴真实界,执天下修行之牛耳,没有坠了其天帝传人的名声。
但在其人去后,玄天宗却再没有出过一位类似人物,昔年的真实界第一大派独尊的格局也被打破,出现了多极化趋势,这实在不能不令玄天宗后人感到惋惜。
当赤色魔门中的红袖刀清吟之时,玄天宗的这处隐秘密室之中也发生了变故。
悄无声息间,玄天宗开派祖师身边缭绕着的若隐若现的虚幻长河消失不见,这尊遗骸像是自另一个时间系中归来,回到了真实界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生机自遗蜕最深处迸发,如冬去春来,惊蛰雷声之后,万物萌苏。
众水并流,中有微阳之气。
阴极之至,阳气始至。一阳初动,万物复生,子也。
......
玉皇山顶,天帝殿中。
上一代掌门守静道人去后,接掌玄天宗的现任掌门虚道人正端坐后殿静室之中,闭目修行,尝试突破法身关隘。
其人背后便是威严神圣的天帝雕像,以及其下被盛在仙灵玉匣之中的绝世神兵光阴刀。
虚道人头发乌黑,气质柔和虚静,一副道德之士的风范,与威严庄重,有帝皇之感的肃穆大殿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他周身虚空之中,阵法严谨,禁制密布,层层叠叠之下令人头皮发麻,即便是当世最好的阵法大家来此,也要被耽搁数个时辰。
显然数年之前魔师韩广潜入玄天宗中,谋夺光阴刀的举动,并非没有被玄天宗带来什么影响。
随着心中一阵悸动,虚道人忽地睁开眸子,眼中如清池般澈亮,泛起涟漪。
“我心中莫名有感,似乎要有大事发生?”
不待虚道人思考仔细,他眼前忽地一赤,抬头看去,正见一抹红霞起自南荒,跨越千万里,浩浩荡荡地向着玉皇山顶落来,遮天蔽日,将玄天宗诸多建筑物尽数染上一层深沉的血色。
“好胆!”虚道人清澈的双眼中陡然波浪起伏,阴云密布,“何人敢犯我玄天宗!”
正当他要开启禁制,召唤门中一众隐修长老及上一代长辈时,忽地愕然转头,看向后殿一角。
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大洞,一道漫长的台阶延伸入内,向下蜿蜒,消失在幽深黑暗之中。
而在此时,正有一道身影从中迈步而出,一袭红衣,嘴角含笑。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虚道人面上满是暴怒之色,一字一顿道:
“是何人敢惊扰,我玄天宗祖师遗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