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金钟到手,且去南疆
“涂山小弟既然有解决办法,不妨一说。”见涂山突然出言,王珝心中电转,旋即开口。
涂山闻言,看向清泓,见其人微微点头,于是笑道:“既然二位师兄都对这口蒲牢钟有需求,那不若以需求程度来分个先后,如何?”
王珝听闻涂山唤自己为师兄,和清泓称呼相同,便知他并没有拉偏架的意思,于是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此举,而清泓道人亦然。
涂山于是提议道:“既然如此,二位不如将各自需求秘密传于我,由我来评判谁更需要此物。且大家都向天道发誓,保证所言皆为真实,我也不会泄露出去。”
“是否有些大动干戈了?”王珝有些不愿,为了这件小事竟然要向天道发誓,实在有些不值当。
“此事关乎清泓师兄成道,如何算是小事?”涂山笑嘻嘻道。
“也是,是我考虑不周。”王珝看了一眼二人,点头认下此事。
清泓道人见状,面色和缓了不少。
随后,三人一齐发下誓言,王珝和清泓保证自己所言绝对真实,无有半点隐瞒疏漏,而涂山则发誓此事除了在场之人以外,不会再有任何人知晓。
誓言立下,三人都感到一股天道誓约之力缠绕在自己元神之上。涂山一拍双手,笑道:“好了,你俩可以告诉我了!”话语间再无疏远之意。
既然已经发下誓约,那二人也不再耽搁,各自传音过去,向涂山告知其中因果。
微微沉吟一阵,涂山笑道:“我觉得吧,这口钟还是归于静川师兄好!”
王珝闻言露出笑容,显然认同此举。而清泓道人也只是皱起眉头,并没有出言反对。
涂山并没有关注二人脸色,自顾自继续解释道:“虽然此物关乎清泓你成道之事,但你也不是没有其他选择,如你所说,还有其他两件法器可为备选。这样一来,只对这口蒲牢钟有所需求的静川师兄便更为急迫,所以我觉得此钟给与静川师兄更合适。”
清泓闻言,眉头舒缓,算是认同这一结果。
王珝占了便宜,心中喜悦,于是故作大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白占清泓道兄便宜,若是道兄不嫌弃,我或可作为臂助,帮你另寻一件法器。”
“此话也正是我想说的。”涂山补充道。
“静川道友有心了。”见王珝主动出言帮忙,清泓也不好再冷着脸,便出言和王珝交谈起来。
二人先前本就熟识,如今矛盾也暂时缓解,更有涂山在其中插科打诨,缓和气氛,于是很快抛却了心头上的不快,言笑晏晏。
攀谈一阵,王珝出言暂退,前去收摄洪钟,留清泓道人和涂山在此说话。
见王珝走近那座石亭,身形被周边阵法遮蔽,清泓道人这才看向涂山,疑问道:“你故意出言把此物留给他,到底有何深意?”
涂山笑嘻嘻道:“我哪里故意了?我可是公平公正地作出选择,绝无任何私心!”
“得了吧!”道人嗤鼻,“你这狐狸最是奸猾,简直是无利不起早的典型。要说你没有私心,那魔门都该是与人为善的好人了!”
“你这是偏见!”涂山争辩道。
“偏见?”清泓不答,就那么直视涂山双眼,不给其闪躲的机会。
二人对视一阵,不知是顺势而为还是真的心虚,涂山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了!”
“说吧。”见自己占了一次上风,清泓笑嘻嘻道。
“我把那蒲牢钟让给他,却是因为其中有两件好处。一来,如今清浊法大昌,炼气古修衰落,你身为炼气士,总得找一两名同道好友相互守望才是。我看静川师兄也是修行古法,且和你道路相通,你二人若是交好,自然可互为臂膀。”
涂山话语真切,似乎是全心全意为了清泓道人考虑。
但清泓却不为所动,关注点移到了其他方面:“那第二个好处呢?总不可能还是与我有关吧?”
“二来嘛,你也知道我修行天狐一道,不惹浊煞,擅长灵感天机。今日见到静川师兄,我冥冥中有感,若是把这蒲牢钟让给他,再让他与我们一并行事,我便能遇上一件与我切身相关的事情。”
“何事?”
“不清楚。”天狐少年摇了摇头,“吉凶不知,好坏难辨,但绝对与我有关,所以我才......”
“好了,我知道了。”清泓出言打断了涂山的话语,“既然如此,那便按你计划行事。”
“本该如此。”
二人正在谈话,突然听得一道钟波传来,洪大庄严,如同天龙怒吼,震得二人心头一跳,愣了一刹那。
转头看去,正见钟亭周围的阵法层层破灭,一道人影显露而出,正是手托洪钟的王珝。
如今随着警世钟钟魄入体,蒲牢钟自主蜕变,钟身上的锈迹斑驳脱落,露出了本身材质的颜色,缕缕霞光若烟云般缭绕于金钟周围,颇有神圣降世之意。
而王珝左手托着金钟,右手成杵状击于其上。其人手臂上隐隐有玄鲸虚影浮现,使得金钟上的蒲牢兽钮愈发活灵活现,金钟威力也随之增加。
“此物或可为我修行三尸秘法起到作用。”感受着身体中应激活跃起来的玄鲸血脉,王珝有所意动,决定了这口蒲牢钟的日后用途。
心中思绪一闪而过,王珝收起金钟,将其化作铃铛大小悬于腰间,随即看向清泓和涂山:“如今我已得偿所愿,正该履行承诺,帮清泓道友再寻一件法器,不知道友有何线索?”
清泓见状,思忖道:“反正如今木已成舟,倒不如按涂山所言,与静川道友交好,想办法把他拉到我这边来,免得以后为敌。”
于是他笑道:“我突破人仙,需要寻找九件龙道法器圆满我龙道根基,经过一番苦功,如今我已然有了与睚眦、囚牛、椒图、狻猊、负屃、狴犴、霸下、鸱吻这八种龙兽相关的法器,只差最后一种。
“我曾卜算天机,得到五条谶语,其中三条已然应验,只差【其凶在南,恶食吞天,腥风血雨,余患无穷。】、【坐望殿堂,紫气东来,风中嘲灾,凶吉莫测。】这两条还没有线索,如今却是要麻烦道友了。”
“此事本就因我而起,如何算是麻烦!”王珝正色一句,旋即盘算起来,“既然道友所需皆为龙兽,以谶语来看,当是指饕餮和嘲风无误了。”
“没错,”清泓道人附和一句,“我也曾试着解读这两句,却始终不得要领,只能看出最浅显的意思,无奈之下才选择了前三句。”不曾想,其中一个还被王珝截胡了。
王珝装作没听出清泓言外之意,继续思考道:“这谶语还算浅显,总不如我那条麻烦。仔细思考一番,第一句的大概意思是,【南方有一头饕餮,吞天食地,为祸一方,若不除去,必有余患。】总之大概如此。”
“那剩下一句呢?”清泓心知,当日得到五条谶语,他勉勉强强读出三条,这两条正是最为晦涩的两条,如今有王珝相助,或可得到剩下两头龙兽的信息。
“嘲风这一条,有些麻烦。”王珝手中掐算起来,“这一条正如其所言,若是去寻找这头龙兽,当真吉凶难辨啊!”
“静川师兄你只管说出来,由清泓师兄自己做决定好了!”涂山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也好,”王珝点点头,“众所周知,嘲风好险好望,人以此为由,多置其石刻于宫阁殿角之上,非常人所能用。”
“的确如此。”清泓道人回想自身见闻,确认此言无误,“所以此句指的是一件嘲风形制的屋脊走兽?”
“那紫气东来又何解?”涂山心中一动,笑问道。
“紫气至尊至贵,非帝王圣贤、飞升天域者不可得,就连地仙高人也没有这种待遇,所以我以为此处暗指......”王珝指了指天边,示意二人。
“京城吗?这可麻烦了......”清泓和涂山都领会了王珝话中深意,不禁皱起了眉头。
京城,也就是大鸿帝朝的帝都,并非寻常修士可随意来去之地。
那里常年笼罩人道龙气,且有龙庭鬼国庇佑,充斥着仙魔不能轻易靠近的神域。尚未成仙的修士进去,便会被龙气压制到凡人的层次,不能施展任何仙术,只能凭拳脚对敌。
而就算已经成仙的修士进入京城,自身与嵌入天地中的道果之间的感应也会被屏蔽,无法借用天地之力,只剩本身法力。
“难怪说凶吉莫测,若那件与嘲风有关的龙兽法器真在京城,我们尚未成仙的三人进去简直是自讨苦吃。”清泓苦笑一句。
“所以,我们只能去寻那头饕餮了!”涂山心中感应愈发明晰,知道这饕餮必然涉及到自身,因此有些失态,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
清泓见状,想起了涂山先前所言,于是做出决断:“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对于涂山的失态,王珝同样有所觉察,不过他并未发言,而是随手摄来一块石板,在其上留下字迹,然后抛于石亭之中,并设下咒法。
他自谶语中而知,这东山之地,原来的未央派遗址,如今是某人隐居之地,若不出意外,这蒲牢金钟也该是那人所有,如今他擅自将其拿走,倒是欠了原主一份因果。
为了结因果,王珝干脆留书一封,写明此事,承诺日后若是原主来寻,他必然有所补偿。
当然,他设置的咒法便是确保此信只会被金钟原主看见,其余人会下意识忽略,免得有人扯着虎皮来哄骗他。
对于王珝举动,清泓和涂山二人自然看在眼中,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他二人也未出言询问。
三人收拾妥当后,便由清泓道人指明方向,一同驾云赶往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