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自来熟的天狐少年

见冲虚派弟子到来,还带了一个陌生人来,那十几名仙家中为首的一名男子便给周围人告了声罪,从人群中出来,来到一边招呼起二人来。

至于其他仙家只是略带好奇地看了一眼陌生的王珝,知道当前到底何为要紧之事,并没有过来围观,而是继续讨论如何治理旱灾。

男子到了近前,先是对王珝笑了笑,而后才看向一旁有些忐忑的冲虚派弟子,出言问道:“卫师弟,这位是?”

“张师兄,”卫姓冲虚派弟子慌慌张张向其施了一礼,仔细解释道,“你传讯给我,要我去请云师兄,但是我去了云市才想起来今天云市尚未开市,云师兄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在路上碰到这位道友,据说擅长水法,我才急急忙忙带他过来。”

“原来如此,是我想岔了。”张师兄拍了拍额头,自嘲道,“被这成晃山旱灾之事一时蒙了心神,连冲霄云市开市的日子都忘了。云师弟他性喜游历,居住无定,你没找到他也是情有可原。”

他先是安慰了一下卫师弟,让其不必内疚,然后才看向王珝,做起自我介绍来:

“在下张元初,道德宗弟子,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这时,一旁的卫师弟才想起自己还没打听面前这位道友的名讳,就急急忙忙把人家拉过来,仿佛生怕别人不同意一般,羞惭之下,不禁闹了一个大红脸。

略带好笑地看了一眼这个做事毛毛草草的冲虚派弟子,王珝含笑答道:“静川见过张道友,在下身为一介散修,功行低微,还望张道友莫怪我不请自来。”

“静川道友多虑了,如今旱魔猖獗、僵尸横行,我等正是亟待人手之时,希望道友能助我等一臂之力!”张元初打量了一下王珝,发现其眼神清澈,气质润和,虽然看不出其具体修为,但周身气息却不似魔门那般血腥诡秘,便稍微放下心来,肃然向王珝请求道。

“张道友不必再说,”王珝止住张元初话语,“我既然来此,便有一份治旱之心,道友有何吩咐,尽管说来便是。”

“既然如此,那我便带静川道友前去与众位道友认识一番。”见王珝此举,张元初自然心中高兴,于是便要头前引路,带王珝过去向众人介绍。

“张师兄,我呢,我该干什么?”一旁的卫师弟见这两人似乎有把自己丢在此处的迹象,不由得发声问道。

“你为人毛躁,又不太细心。我得想个法子打磨一下你的脾气。”见卫师弟主动送上门来,张元初嘴角弯起,“对了,如今旱灾与僵尸并起,我觉得此事并不单纯,其中恐有魔人作祟。这样吧,你代我跑一趟,回我道德宗山门请鱼、陆两位师叔过来。”

“好的,我这就去!”卫师弟立即应了一声,便驾起云头飞向高空,道德宗距此处不近,得有个三五日路程,他得早去早回才行。

眼看着卫师弟离去,张元初反而不急着带王珝去熟悉其余仙家,就那么脸上带笑,静静等在这里。而王珝见他眼中笑意,联想到张元初方才话语,心有猜测,于是便也在此处驻足,闭目等候起来。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卫师弟可怜兮兮地在张元初面前落下云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懂了吗?”张元初不待其发言,当先问道。

“懂了。”卫师弟缩缩脖子,小声回答。

“都错在哪里了?”

“我太急切了,还没问清楚是哪两位师叔就走了,鱼师叔不说,光道德宗的陆姓师叔就有五六位。而且也没有向师兄你讨要信物,这样就算是去了道德宗山门恐怕也没人信我所言。”卫师弟哭丧着脸回答道。

“还有呢?”张元初不为所动,继续发问。

“还、还有?”这下卫师弟是真傻了眼,应该没了呀!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在一旁看戏的王珝。

王珝憋着笑,这看起来怎么感觉跟老子训儿子一样。见张元初无视了卫师弟的小动作,心知其默认了自己向其解释的举动,他轻咳一声,淡淡道:

“最重要的一点,你张师兄刚刚说过要磨一磨你的性子,然后就把这样一个任务交给你,明显是对你的考验。谁知道你还是如此急躁,连张道友话都没听完就跑掉了。难怪你张师兄说你性子不稳。”要是稳当的话,王珝也不会被其邀请过来了。

“张师兄,我错了。”听了王珝话语,卫师弟这才知道自己最大的错误,只好小声开口,向张元初认错。

“待事情了结后我再和你好好说说。”听见人堆中有人叫自己过去,张元初顾不上教育卫师弟,掏出纸笔写了一封请师叔过来相助的信件,又在其上留下个人独有的标识,这才把信件递给卫师弟,再三嘱托道,“是鱼天阳、陆玄机二位师叔,记下了吗?”

“我记住了,这次一定没问题!”卫师弟自信满满地收好信物,然后又看了一眼张元初,见其挥手示意自己离去才架起云头,飞向远方。

“让道友见笑了。”看着卫师弟远去,张元初一边带着王珝向那群仙家走去,一边向他致歉。

“无妨,只不过道友和卫师弟的关系?”王珝不在意自身时间被耽误,反而对二人之间的关系起了兴趣。要知道,张元初是道德宗弟子,而卫师弟是冲虚派弟子,两人之间有宗门之别,也不知张元初和卫师弟是怎么这么要好的。

“卫师弟他兄长是我当年好友,可惜因为舍身除魔,不甘身陨。走之前把他弟弟托付给了我。”张元初语气有些低沉,解释道,“两家宗门长辈也知道这些事。”

“原来如此。”王珝没有多言,目不斜视,看向前方的一群仙家。

在张元初引导下,王珝上前和众人打了招呼,作了介绍,也算是融入了这群为治旱不辞奔波的修士之中。

而在王珝观察下,这一群修士里除了张元初外,还有两人值得注意,给他有淡淡的危险之感。

其一是一位老修士,年岁颇长,亦十分受众人尊敬,称其为徐大先生。据王珝估测,应该是其长久岁月下来,底蕴深厚,底牌不少,才给他危险之意。

而另一名却是一个长有狐耳狐尾的白衣少年郎,自称涂山,他对自己出身异族没有半点掩饰,看谁都是一副笑嘻嘻模样。

他倒是和王珝一见如故,在和众人打完招呼后就硬生生把他拉了过去,二人坐在一起。张元初因为要主持讨论,也就把王珝托付给了他。

涂山拉着王珝,也不去管张元初在那里说些什么,一幅自来熟模样,笑道:“我观静川道友身上气息若海潮起伏,动静轮转,想来也是水道好手,难怪能被张师兄请来治旱。”他把王珝当做了张元初特意请来的帮手。

“只是偶有所悟,当不得夸赞。”王珝不敢与其深交,只得含糊道。

“道友不必自谦,看道友年纪恐怕不过双十之数,能有如今这番修为想必要么功法出众,要么天资高超,绝非偶然所能达到的。当然,更有可能的是道友你二者并重,修行法门、天资根骨都不差!”

“哦,你能看出我的修为?”王珝来了兴趣,他正苦于对这方世界了解不多,不知自身实力到底处于什么水平。若是能从这狐族少年嘴里套些话出来,也就不枉他跑这一趟了。

“看不出来。”涂山先是一愣,旋即爽快答道,“我天狐一族尤善幻术,但还是不能透过道友身上幻术遮掩看穿道友真实修为,所以我才夸赞静川道友你功法出众,其他皆是我妄言。”这是他专门和人打交道的话术,没想到却被王珝这个心中有鬼的人给揭破了。

“幻术?”王珝闻言笑了一下,他身上可没有什么幻术,这是两个世界修行体系不同之故,“我身上可没有什么幻术,我也没做任何遮掩。”

“哈哈,别蒙我了。”谁知涂山并没有相信,“虽然我看不出道友你的真实修为,但你身上有没有幻术存在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见涂山认定自己身上有幻术,王珝也来了兴趣,玩笑道:“那你说说,我身上到底是什么幻术?”开玩笑,他身上有没有幻术他自己能不知道?

“我看不出具体的用途,只能感受到其存在。”涂山沮丧的摇了摇头,忽然抬起头看向王珝,“但我有一门秘法,一定能看出其中奥妙,你可敢让我看看?”

这涂山一番言语下来,却让王珝对他起了疑心。且不说狐族本身就以狡黠著称,光看他小小年纪就独身在外行走,难道还不明白与人交流时的忌讳?竟然如此自来熟地在王珝面前发言,还想窥探王珝自身。交浅言深,其中定然有鬼!

“算了吧。”想到这里,王珝心下提防,断然拒绝了涂山的提议,还顺便问了一句,“你家人就没教过你与人打交道的忌讳?”

“家人?”说到这里,涂山情绪顿时低落下去,“我母亲早就没了,而我也不知道父亲是谁,舅舅对我又十分冷漠,不怎么上心......”

“......抱歉。”没想到无意中戳到了涂山心中痛点,王珝只得道歉。

“......”

见涂山没有回答,王珝转头看去,却发现天狐少年一脸得意笑容,头顶狐耳、背后两条狐尾动来动去、不断摇晃,显然十分开怀。

“你唬我?”王珝一脸不可置信,哪有人,不对,哪有妖用自己父母作为骗人借口的?

“诶呀,我说的话半假半真啦,其实我舅舅对我很好的!”涂山打着哈哈,把此事混了过去。

王珝摇摇头,果然不该跟这狐族打交道,还是听张元初在那里介绍旱情来得实在。

他刚把注意力挪了过去,涂山却又凑了过来,眼里闪烁着奇异的色彩,在王珝耳边悄声道:“我可没有说假话,你身上的确有幻术存在的痕迹。”

“所以呢?”王珝不为所动,淡淡回了一句。

“我已经用了秘法了,也成功得到了一些信息。”涂山又把身子坐直,但其话语却仍在王珝耳边停留,挥之不去。

闻言,王珝讶然看向涂山,只见其双眼如同万花筒一般,奇异光彩在其中流溢,散发着微弱却莫名的气息。

“什么信息?”不得不说,涂山的举动再次勾起了王珝心中的好奇心,让他不由自主的开了口。

“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但我能确定,你身上的幻术似乎与某一位大能有关。”

怎么还牵扯到这方世界的大能了?王珝心中疑虑:“是谁”

“是,南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