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全世界一起写日记

“人的成长就是一步步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天际冒险指南》

扎依曼德为自己所设立的防护单独来看威力并不大,最多能杀掉一个毫无防备的佣兵的程度,这几乎算得上中阶毁灭系法术的最低标准。但限制于材料的幽魂先生别出心裁的选取了以量取胜,几乎每隔几步便有或明或暗的魔法或物理的陷阱等着不请自来的客人大驾光临。

达内尔动手处理寒冰符文的时候甚至在下面看到了一个猎人用来捕熊的陷阱,黑铁打造的粗重夹口足以毫不费力的夹断成年人的腿骨,万一来者是个精通魔法的法师轻轻松松的破解了全部魔法符文可若一时大意他马上就会领略到这个世界深沉的恶意。

“我读书少不过生前的身体对于幽魂来说完全就是个根本不用在意的问题吧,又不是真的尸鬼。就算拿自己的遗骸放到一个风景美丽的当做收藏怕人偷也没必要弄出这种规模吧,不知道的人绝对会以为他来了什么千年前的遗址了然后费力破解之后看到崭新出土的最近几年才刚刚埋下的文物痛哭流涕。”

原本只是为了发泄一下心中的迷惑和不解,达内尔说的起劲的时候突然总觉得话里面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的工具人有点像自己,为了避免一会真的一无所获及时闭上了嘴。

他还指望着发笔横财,要是因为一时不慎给自己奶没了哭都没有地方去哭。

出去警戒还没走多远的休伯特将达内尔的小声嘀咕听得一清二楚,回过头去看一眼从背影上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的达内尔,卡吉特觉得自己越来越弄不懂这个法师了。

这就是传说里面布莱顿人多变的性格是吧,他们每天这样自己不累么?

“最后一个,收工。”

燃火一指穿透最后一个预警法阵,面对毫无威胁的后者选择了最暴力的破解方式,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达内尔长出口气。

破解扎依曼德留下来的陷阱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学习过程,幽魂出众的魔法水平在这里同样得到了很好的体现,每次操作对于龙裔来说都是一次考试,现在从结果上看,他显然会有一个不错的成绩。尽管知道这些不过短短几十分钟就身心俱疲的达内尔还是对着他胸前的迷梦发誓,要让他选一百次他都宁愿去和还没死透的前者好好打一场。

“我当初就不应该想着和谈,死灵法师都是群排队枪毙都不会有错杀的东西,我宁愿自爆再回复百年也比现在这样好。”

和对于自己速度很不满意的达内尔不同,好不容易逃过封印外出结果被达内尔火球术打爆的一刻没有彻底消散反倒是重新回到了他自己的埋骨之地的扎依曼德只后悔自己消灭周围大部分生物之后太过懈怠,太过懒散,他就应该利用手里的东西把整座溶洞都变成一个有来无回的陷阱。

要知道最初听到喀哒喀哒的脚步声时扎依曼德还有点小兴奋,他尽管再次依靠着封印活了下来,可封印却不能给他足够的能量让他恢复,这种时候有送上门的猎物简直是狩猎之王海尔辛的恩赐。

于是打起精神的扎依曼德就将全部注意力放到了唯一能通往这里的洞口,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一般静候它们自投罗网。在等待的时候扎依曼德甚至都想好了如何利用他先前设下的陷阱将其引过来,然后好好享用。

终于轻微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扎依曼德也越来越兴奋,很快在幽魂期待的目光中两排浑身骨头颜色几乎没有一个一样的骷髅小队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让扎依曼德有些疑惑,他不记得自己家附近什么时候多出来一队亡灵,先前活动的明明都被他几十年前清理干净了才对。骷髅们不太符合他的口味,不过没有选择的幽魂依旧称得上开心,直到他看见了那个白色的身影,见鬼的敢向美瑞蒂亚祈祷的亡灵法师。

巧合这个选项刚一冒头就被扎依曼德丢到了圣光里面去,他清楚自己选的地方到底有多曲折,路上到底有多少危险。毕竟那里面有些是他亲自培养起来看门的,有些则是他也没办法解决的。

比起对方迷路走着走进来这个答案,扎依曼德宁愿相信他不知什么时候被读取了记忆才让前者穷追不舍。

至于很是显眼的洞察术幽魂根本没放在脑子里,外圈人不清楚他自己是法师还不清楚么,洞察术那么有用想去哪就去哪的话他当初会死在这里?

而后达内尔和休伯特的对话让他清楚了来龙去脉之后就有了上面的后悔莫及,至于他亲手召唤出来的骷髅们,因为骨骼构成明显不一样的原因扎依曼德并没有发现两者其实是一批亡灵。

之后就是达内尔的个人表演秀,一边向曼尼马克像梅法拉向海尔辛祈祷,扎依曼德一边只能无助的看着布莱顿人一点点拆掉他留下的陷阱。不是不想反抗,只是多年来积攒的实力一朝尽丧,无力对抗封印的幽魂目前被困在他的身体中什么都做不了。

“恩?看上去不止天际人民喜欢写日记的样子。”

法师之手挪开了扎依曼德的骸骨,看着被对方压在身下的一本破烂的书籍达内尔翻开后有些出乎意料的惊喜。

日记并没有因为年代久远腐烂的一碰就坏,弯下腰捡起之后达内尔飞速将其翻到后面,最后落笔处的字迹对比前面明显要清晰了许多。

“初种月23日,最后一颗黑色灵魂石在实验中消耗掉了,需要去那边重新补充,灵魂无法被彻底磨灭,有没有办法降低实验中的消耗,将其重新利用。”

“雨手月9日,有人在野外妄图召唤魔神魄伊特,他不看看这是那里,真是疯了。”

“雨手月12日,明天亡者节的夜晚,是进行实验的好机会,拉尔邀请我去参加他的什么宴会,到时候找个理由推掉。”

…………

“朝阳月26日,亡灵巫月在上,我们的时代即将来临。”

“年中月3日,法师公会发现了什么,有些人被暴露出研究死灵法术之后集体不见了踪影,我必须要小心。”

“年中月14日,拿到了,我拿到了,教派在第二纪元时期的魔法卷轴。这次行动很凶险,法师公会居然联合了其他势力,还好,还好有曼达那个蠢货。”

“年中月21日,该死的卫队,该死的贱民,他们居然泄露了我的行踪。教派在高岩南部的据点已经被法师公会摧毁,周围的城镇都是他们的耳目,或许……”

…………

“今天是什么日子已经记不清了,我死了,但也没死。狩猎君王的领域果然不是那么好进的,法师公会的确不会追到这里,这里却未必比外面安全。卷轴封印了我但也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今天,法师扎依曼德已死,我将作为巫妖重生。”

“这里的居民似乎同样沿用外界的历法,但我没办法判断虚实,姑且算作夜星月3日好了。卷轴的封印出乎意料的强,我仍旧没办法离开骸骨太远,索性死灵生物是没有感觉的,我可不想忍受自己身体腐烂的样子。”

“夜星月31日,不,不对,我这样子不是巫妖?卷轴并没有按照猜测将我转化,它只是按照自己的本能拘束灵魂,哈,我居然会被自己的魔法道具所拘束。”

“初种月16日,恢复了一些的灵魂和魔力能够支撑着我走的更远,好吧,其实只有十几步,这片该死的地方除了老鼠就是蜥蜴,人呢,活着的人呢。”

“日暮月3日,又是一年了,要不是靠着雕刻我恐怕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雨手月5日,一百年?还是两百年?算了无所谓了,洞窟里面新出现了一群蝠人,海尔辛大君的子民。”

“霜落月,哦一不小心又睡了几年,看来死灵生物都喜欢沉眠不是没有道理的,没有人说话我快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将自己的骸骨搬得远了一点,离那群蝠人远一点,我不想那天起来看到自己身上堆满他们的粪便。”

“灵魂!没错,就是灵魂,卷轴对我的束缚越来越小,我似乎可以通过交换灵魂的方式获得自由。诺德人也好蝠人也好,快点过来。”

“朝阳月5日,我还记得曾经参加过的奥霍泰特节的景象,该死我当初应该多参加一些宴会的,最近那批诺德人没有再出现过身影,是我抓的太多了?或许等到活动范围更大一些,我应该亲自出去。”

“年中月5日,灵魂,我需要更多的灵魂。这集十年原住民很少来这里了,我也不敢太过火,从一个魔神手里抢走灵魂,或许我应该等候狩猎之夜的到来。”

厚厚的日记几乎记录着名为扎依曼德的布莱顿人从一个新手学徒到成为幽魂的一生,索性前者向来写字比较直接不喜欢将长篇大论的描述花在他认为没有用的地方,加之达内尔一目十行之下,龙裔还是很快了解了扎依曼德。

“休伯特先生,或许你可以看看这个。”

不知不觉沉迷进去的达内尔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将手中的书递给还不知道他已经解开全部陷阱以为扎依曼德丧心病狂到连自己骸骨上都布置了魔法的卡吉特,没急着去看其他东西开始在脑内整理刚刚得到的消息。

扎依曼德最开始似乎只是个普通的法师,法师公会对于死灵法术的研究据我了解应该是限制但没到赶尽杀绝的地步,从法师公会建立开始死灵法术一直活跃在其中。扎依曼德因为天赋选择了成为一名死灵法师,他最开始做的却都是中规中矩的实验,没有对活人下手,也没有沟通魔神。死灵法师还要自己去向其他人购买黑色灵魂石,不知道曼尼马克看到会怎么想。

脑中迅速勾勒出了一个布莱顿人版本又老实了那么点的法仁加,莫名觉得很合适的同时达内尔又莫名觉得有些对不住大法师。

扎依曼德真正的转变应该是某一天,他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东西,死灵法师沉迷实验,要么发现了什么,要么被有心人所看上,例如,黑蠕虫教。

日记的大部分内容整体比较连贯,看得出扎依曼德是个有些许强迫症还每天都写日记的好孩子。

不过达内尔还是大概将其分成了三部分,略过第一部分的学徒扎依曼德,第二部分则是叛徒扎依曼德。

日记中没有记录布莱顿人从何处接触的黑蠕虫教,但扎依曼德从原本对于知识的追求到对死灵魔法的狂热字里行间都显而易见。亡灵巫月就是黑蠕虫教派的信仰,更别提前者自己还说到了教派在第二纪元丹莫魔法物品。

要谈起曼尼马克和法师公会的恩怨那要记录成百上千年的历史,这段恢弘漫长的历史无疑会有许多著名或者默默无闻的角色参与其中,扎依曼德不过是其中之一。

日记里面大概通过坑队友的方式,扎依曼德先生拿到了他想要的,却因为一些平民或是领主卫队而暴露,加之黑蠕虫教和法师公会全面开战,原本接头的上级连带着基地一起被人一锅端走,留下可怜无助的他走投无路之下选择铤而走险参加狩猎,试图躲进海尔辛的领域。

想着想着感觉时间和脑子都不太够用,达内尔干脆打开系统空间界面,借助流速不同的时间好好发散一下他素来很能天马行空的思维。扎依曼德日记倒是没有记录多少对于魔法的研究,或许幽魂有着另外一本专门的书籍来写他的实验。

但光是第三纪元的一些秘密就是个不小的收获,他没有亲身经历过的那段历史,通过扎依曼德的文字在他面前展现了微不足道的一角。

或许我应该像尤里安诺斯建议一下,为了避免像是锻莫一样的文化传承的断绝或者历史断层,干脆全尼恩的人一起写日记怎么样?